对方的电话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电话里是猗猗的经纪人么?请让我与她通话。”
听见电话里这句话,胡萍就是一愣。
猗猗是小名儿,都是亲近的人才知道,这回在外巡演用的是猗猗的大名;可是对方却能毫不困难地直接喊出猗猗的小名儿来,胡萍很是意外。
电话被另外一个人接起,一个带着贵族腔的嗓音传来,“女士您好,我是赫勒,当年有幸与于女士和猗猗祖孙二人合作过。”
赫勒先生?胡萍捂着话筒,悄声问猗猗。
猗猗听见也愣了。
胡萍就笑,“赫勒先生,没想到您在电话那边。只是不知道您这是……”
赫勒先生是少年合唱团的经理,难道他跟这次巡演的主办方还有关系?
赫勒先生在电话那端轻笑,“意外了,是吧?其实这回主办猗猗全球巡演的公司,就是我们公司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哦?”胡萍赶紧转了转脑子,“那恭喜赫勒先生高升。”
胡萍在社会上打转这么多年,自然是猜到了赫勒先生的升职。他定然是因为在少年合唱团的卓越工作成绩而被某家大型的文化集团公司邀请,成为了集团的行政高层。而那集团公司下属定然有许多子公司,而这次合作方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真的是很巧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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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猗也听见了,惊得跟胡萍要过电话来,“赫勒先生,您是说,这次演出原本就是您策划的?”
好吧,这样说有点失礼,可是猗猗怎么可能不心跳如鼓!
如果是赫勒先生的策划,那,那会不会是另外那个人的授意?
这五年过去,她与他无法联系;可是赫勒先生却是在他身边啊!
赫勒先生在电话里仿佛迟疑了下,这才笑开,“猗猗,这是巧合。集团公司的运作,每天的事物都很庞杂;集团总部那边并不直接cha手旗下子公司的日常运作。所以这件我事先也并不知道,是今天恰好来子公司这边开会,听见了同事的电话。”
“猗猗,真高兴时隔五年,又有机会与你合作。于女士近来安康吧?”
原来这一切与赫勒先生无关啊……赫勒先生说得对,全球化的集团总公司,怎么可能事无巨细都了解子公司的事qíng?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奶奶一切都好,多谢赫勒先生问候。回去后,猗猗会向奶奶转达赫勒先生的问候。”猗猗只能控制住qíng绪,执礼回答。
“好。请转告于女士,日后我再致电问候。”赫勒先生那边停顿了下,随即问,“听同事说,猗猗你这次欧洲巡演,刻意避过了奥地利境内?”
万千心事,就算能瞒过胡萍;可是当年亲身经历过此事的赫勒先生,猗猗却知道瞒不过。
“是的。”猗猗深深吸气,“奥地利是音乐之国,猗猗自忖功力不及;待来日,再叩国门。”
赫勒先生没说话,过了半晌才又说,“猗猗,恕我唐突,你不会是因为那位吧?”
猗猗指尖轻抖。
“……其实我当然不能妄自揣测,只是我猜,如果他知道猗猗你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刻意改变了自己巡演的行程的话,他会难过的。”赫勒先生轻声说。
猗猗咬紧嘴唇,却终是微笑,“赫勒先生您以为我是在怨恨他,所以才会逃避他么?其实不是的。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近乡qíng怯’,不是真的胆怯,只是怕自己的表现不够完美。”
“这份怯,其实是更高的渴望和期盼。”
“赫勒先生,如果你有机会看见他,请帮我做以解释。他是个容易多心的人,就算嘴上不说,有可能他也会这样想。”
“我不是不去奥地利,等我再完美些,我一定会去。”猗猗深深吸气,含泪笑开。
岂能不想去?可是如果去了也注定看不见他,那她索xing暂时不去;也省得,一场希望全都落空,只能自己站在空旷的广场上,暗自伤心。
“好。”赫勒先生灰蓝色的眼睛也染了雾气,挂电话之前轻声说,“猗猗,你真是A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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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猗猗努力控制qíng绪,不想让胡萍看见。
抽屉里一直锁着一份报纸,国际新闻版面上有一条讣闻,可是国人没人会很在乎那报道——因为没几个人知道那人是谁。
那人叫弗兰茨•约瑟夫•奥托•罗伯特•玛丽亚•安东•卡尔•马克斯•海因里希•西克斯图斯•克萨韦尔•费利克斯•雷纳图斯•路德维希•加埃坦•皮乌斯•伊格纳蒂乌斯奥地利大公。
这样一长串名字,国人一看就晕了,所以更不会探查这个人究竟是谁。
可是猗猗却知道,这个人就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族长,奥地利的末代皇储……这位老人就来自哈布斯堡家族呢,跟妖jīng系出同根。
而这位老人病重的时间,正是妖jīng突然消失的那个时间。
虽然没人给猗猗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猗猗心中却已经将两者联系起来。
如果妖jīng真的是这位老人的继承人,那么就注定了她与他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天使与妖jīng】38、怎能不见你
位于阿尔卑斯山下的夏宫。
那里曾经是奥匈帝国皇帝盛夏避暑的地方,白色的宫殿依山建立,纯白的墙壁被阿尔卑斯山纯净的阳光映出耀眼的色彩。
站在三楼阳台上,面前就是一片平静的水泊。山谷少风,水面中年平静如镜,宛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山间。
景色虽然宜人,可是此时还只是chūn日,山地中仍感觉薄寒。
赫勒先生登上楼梯,阳台上空旷的风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脸,让他险些失礼打出喷嚏来。而那个独自站在阳台上的少年,已是独自站在冷风中良久,却依旧没有半分的退缩廓。
赫勒先生轻轻叹了口气。
那样刻骨的孤单,让观者都觉难过。
就像中国的皇帝都称孤道寡一般吧,越是地位崇高的人,越是要注定了一世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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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妖jīng站在白石栏杆边,没有回头,只将目光轻轻回调,仿佛毫不经意。可是赫勒先生却知道,那孩子已经紧张的绷紧了身子。
“是。猗猗的演出日程,已经安排好了。杰”
“是么?”妖jīng依旧淡淡的,可是qiáng烈的日光却照清了他嘴角的一抹微笑。
赫勒先生心中轻叹,真是不忍心说出下头的话来,“……只是,猗猗拒绝了来维也纳金色大厅表演。六琥滤尖伐甚至整个奥地利境内的所有音乐厅,都被她跳过去。”
“她不肯来奥地利?”他这回终究还是转了头过来。
赫勒先生轻轻叹息,“是的,她很坚持。卑职也很努力地想要说服她,不过却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是啊,她就是那样的小顽固。”妖jīng没恼,反倒轻轻笑了。栏外的水光折she着阳光,一片一片落在他的面上,仿佛闪亮的蝶翼蹁跹而来,“我自以为已经是世界上最顽固的人了,可是就连我都改变不了她。她想要做的事qíng,就一定会去做;她不喜欢的,谁也不能qiáng加。”
赫勒先生听见自己无声的叹息。
他明明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远远看一眼猗猗的,可是猗猗不肯来,他的这个心愿就又落了空;可是他竟然却只是在微笑。
以微笑掩盖住的忧伤,那更是疼痛啊。
“那您……?”赫勒先生忍不住问。
妖jīng笑起来,仰头望山风撑起的高天,轻轻摇头,“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希望我能歌唱。如果我说我唱,她才会来;否则,她宁愿与我擦肩而过,也不肯见我。”
妖jīng仰高了头颅,不去想眼底温热的刺痛是什么,“看,她真是顽固,是不是?尽管五年不见,她依旧在跟我打赌啊。”
“原来是这样!”赫勒先生也怔住。原本猜不透猗猗心里是怎么想的,此时才是明白了。
却也更加震惊于大公与猗猗之间的心灵相通。
就算这世间有心有灵犀、两小无猜这回事,可是他们当年毕竟只是相处了那么短短的时间;时隔五年,没想到大公还是能猜到猗猗的心思!
在一份坚持、一种热望面前,是不是时光都只是苍白的数字?可能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多少年不见,两人心中的那份了解却依旧鲜活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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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猗……”田歌坐下来,凝视猗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明知道那套《妖国之乱》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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