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每个仙女落入凡间,都会褪下一身华美的羽衣。她们停留在人间,会邂逅一段美丽的爱qíng;然后随之就算会重披羽衣转身飞去,她们却也早已留给那方土地一个美丽的背影。
那背影在时光里被反复淘洗,终究会成为一个美丽的传说,在那方山水之间,被那方土地上的人们反复传颂,千百年地流传下去——就算羽衣身影翩跹不见,可是她的故事却会万古流芳。
“庄牧师,那只天鹅那么美,可是为什么会让人觉得那样悲伤?”猗猗不好意思地揉着眼睛,回首望庄牧师。
庄牧师凝视着猗猗,无声地叹息了声,“孩子,你的感受力真的是让我震撼。每个来望鹅镇的游人,也同样都会被它所迷住,但是游人们只是忙着趁着最好的光线角度与它合影,却还没有哪个孩子如同你一般只静静看着它,更是为它落下眼泪。”
庄牧师微微一笑,“教堂是镇上唯一能看见它的地方,可是我们教堂里的人员却从来不为游客解说。我们不是导游,那里也更不是喧哗的地方——所以就算有人有机会拍下角度最好的照片,却未必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孩子,我却愿意讲给你听。”
猗猗专注凝视庄牧师;可是只一忽的工夫,当猗猗再转眸去望山上那座宫殿,却惊呆——不过一刹那的时间,可是阳光的角度却已经有了改变;方才还沐浴在阳光中而光羽璀璨的“白天鹅”,这会儿却已经失去了阳光的照耀,仿佛独自黯然……
那样地,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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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牧师静静凝望猗猗,轻声开始了讲述,“孩子,你听说过茜茜公主的故事吧?”
“嗯!”猗猗用力点头,“看过罗密•施耐德主演的皇后三部曲。非常非常喜欢。”
庄牧师微笑起来,“可是你们看到的其实与史实不符。电影里的弗兰茨对茜茜极为专一、疼爱;可是历史上却并非这样……”
“是的。”猗猗也忧伤点头,“当年跟妈妈一起看这套电影的时候,妈妈还特地查过这段历史。当时据说这套电影本来还有第四集的,可是因为罗密•施耐德的拒演而就此夭折。”
“罗密•施耐德的拒演是为了她自己的演艺生涯来考虑,不希望自己永远被定型在茜茜公主的形象里;拒绝演出之后,罗密接下来出演了《老枪》,验证了她的演技——可是妈妈说过,罗密的拒绝演出其实对于茜茜公主这个形象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
“因为前三部里头都是相对温暖的爱qíng,就不必在第四集里看见茜茜公主的丧子、被杀……让一个童话戛然而止在最美好的瞬间,这才是仁慈;否则相信所有看过那套电影的观众,都会悒郁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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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牧师听着也是叹息,“靳小姐的母亲,也是仁慈之人;仁慈其实方是大智慧。”
“庄牧师,您方才说到茜茜公主,难道山上那座宫殿与茜茜公主有关么?”
庄牧师点头,“正是。靳小姐你们看到的电影,只是在讲述茜茜公主当年与弗兰茨大帝的爱qíng;可能你们并不知道,实则深爱着茜茜公主的并非只有弗兰茨大帝一人。”
庄牧师抬头去望山间那座已经渐渐黯淡下来的宫殿。没有了阳光的映照,那宫殿仿佛天鹅白羽上落满了尘埃,不复高雅秀美,只有无法抹去的哀伤,
“这座宫殿名为‘新石天鹅宫’,修建者是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
“猗猗你可能不知道,茜茜公主正是路德维希二世的表姐。路德维希二世的父亲是茜茜公主母亲同父异母的兄长。”
“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路德维希二世便爱上了茜茜公主。只可惜茜茜公主并未接受他的爱qíng,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嫁去了奥地利,成为了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的皇后……”
“从此路德维希二世郁郁寡欢,再没结过婚,将自己的热qíng全部消耗在了对戏剧的热爱里;并且将自己对茜茜公主的爱化为了这一作举世无双的新石天鹅宫……花费无数,那个数字直到今天都无法计算清楚。”
“这座宫殿修建耗时长达十七年,里头的装饰装潢jīng致到连一个小小的水龙头都是天鹅形状——或许在他心里,茜茜公主便是如同白天鹅般美丽高雅的女子,他多希望她能与他躲开尘世喧嚣,能够居住在这座美丽的宫殿里,相守一生。”
“只可惜,那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愿望。后来他更是在这座宫殿里迎来了茜茜公主被刺杀的噩耗……这座宫殿竣工后仅仅十个月,年仅四十一岁的路德维希二世也死于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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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与妖jīng】44、想见你
猗猗听得泪湿眼眶,“所以那座宫殿虽然美丽,却也被注定了是永生永世的孤单,与绝望的等待,是么?”.
庄牧师叹息,“正是啊。”
“茜茜公主死后,弗兰茨大帝也听说了此事,便会于每年茜茜公主的祭日,来到我们镇上,就在我们教堂礼拜;从礼拜堂的窗子,就正好能看见阳光照she之下的新石天鹅宫……”
“所以我们的小镇后来便被命名为‘望鹅镇’。”
一座宫殿,牵系了一个女人与两个男人的命运。高高建筑在阿尔卑斯山上的宫殿,地处现今的德国境内,却可以于正午阳光普照的时间以最美的形象出现在奥地利的这座小镇里……
这该说是荣耀,还是尊贵的身份与荣华富贵都无法代替的悲伤?
“猗猗,怎么了?”胡萍办完了事,走出来迎向猗猗,见猗猗一直仰头望着山风在默默流泪,便急着问。
“胡婆婆,我想去那座新石天鹅宫!”猗猗回身握住胡萍的手臂。
“新石天鹅宫?”胡萍一皱眉,“就是山上那座宫殿么?可是就算我们能从奥地利的这里看见山上的它,可是如果想去游览是需要过境德国的……”
“胡婆婆我求您,我一定要去!”
胡萍赶紧电话联系,稍后微微皱眉,“猗猗,我联系了该处宫殿的管理方,他们说新石天鹅宫景色最美的时节是在夏季,所以该宫殿也只是在夏季才对外开放;而除了夏季之外,它还是私人产业,除非主人邀请,否则任何人都是不可以造访的。六瘕覔燁珷”
“胡婆婆您再帮帮我……”猗猗急了,“您看看能不能试着帮我联系到那位主人家。我就是想去看看这座宫殿,我发誓我绝不会影响到主人的私人生活,我只是想去看看……”
胡萍只能深深叹息,“好,我再试试。”
胡萍忙着打电话,猗猗转头再去望山间那已经黯淡下去的天鹅宫殿——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那寂寞的宫殿里仿佛凝着一线目光,正在孤单地守望……
她必须去,否则她心难安。
赫勒先生与新石天鹅宫的总管鲁道夫低声私语。从走廊上走过的妖jīng停下脚步来,侧耳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著名的红色长廊为典型的宫殿建筑式样,平坦的大理石地面一个凹凸都没有。所以纵然视力不及,可是妖jīng依旧能够凭借超常的直觉与听觉,毫无障碍地正常走完整条长廊,在同样开到走廊上的若gān扇巨大的门里找到自己要去的房间。
如果是陌生人,都不会猜到他此时眼睛是看不见的;他的一切一如常人。
“大公。”鲁道夫总管看见妖jīng停下来,连忙行礼,“您去书房?书房里已经准备好了您要阅读的书籍。”
赫勒先生听着心都是拧着一疼。大公的眼睛根本已经看不见了,可是他却依旧保持着每天早饭后到书房阅读的习惯。他此时究竟能阅读到什么?坐在书房里,闻着书房里书页的气息,他那颗少年的心里,是不是会漾满了轻尘?
“好,多谢。”妖jīng向总管回礼,目光却轻轻转向赫勒先生。
尽管确知他的眼睛看不见,可是当看见他的目光依旧能够准确地落在自己面上,赫勒先生还是忍不住一惊,急忙躬身,“您都听见了?”
“我听见你提到猗猗。”妖jīng面上没有表qíng,“与她有关的事,为何不来向我报告,反倒与总管商量?鲁道夫并不识得猗猗。”
赫勒先生额头汗下,看出那少年愠怒,便连忙解释,“只因此事涉及鲁道夫总管的工作范畴,我正想与他商量了之后,再去回禀您。”
“说。”少年傲然扬起下颌。骨子里的傲气无声弥散,不怒自威。
“是这样……”赫勒先生叹息,“胡萍女士正想办法联络天鹅宫的主人,说是仰慕已久,想来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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