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等你。”何阮东说完后便先行离开。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做那些工作!”费斯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何阮东消失的方向,回头不着痕迹地把视线落在霍晶铃身上。
“对呀表妹,要不今天我带你去玩?”路比隔着桌倾过身来附和。
霍晶铃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脸容平静。中国有句话,叫女子无才便是德。大概他们的想法也是如此,况且……这些人安什么心她最清楚不过了。“我这次回来不是玩的!”
“不玩gān嘛?”
“工作!”
“哈!你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路比哈哈大笑,活像她说的是天方夜谈。
“当然是接管酒庄!”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好吃懒做?霍晶铃把杯里的咖啡喝光,拿起餐巾优雅地擦嘴,心里想着该先去跟父亲打声招呼再出去。
“Sophia。”临出餐厅时,费斯叫她的英文名字。
霍晶铃回头。
“如果你真想熟悉酒庄的qíng况,我可以帮你。”费斯认真地看着她。
霍晶铃努努嘴,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需要!“酒庄是我家的,不需要由你这个外人来教。”她挺直腰,像只骄傲的孔雀,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
*****
房间门微掩,霍晶铃从门fèng见到雪姨站在chuáng边侍候着父亲吃早饭。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父亲严肃,雪姨温柔,实在是天衣无fèng的配搭。其实她不介意叫雪姨妈妈,这个陪伴她成长的女人,早就取代了母亲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不想打扰他们,霍晶铃悄悄地回了趟房间。十分钟后她出现在院子里,早在车上等的何阮东在看到她的装束时明眸一眯。
“你穿成这样出去?”
蓝色的削肩长裙衬托得她的身形修长,裙摆间的huáng色花朵图腾在移动间随风而动。头上那顶粉色的帽子把她的脸部遮住,帽的边缘自成一种起伏曲线,侧边还别着朵大红花,看着分外抢眼。
这身装扮,去旅游还差不多。
“有什么问题?”她昂起头,利落地爬上副驾座。突然有点光闪了闪,何阮东垂首,原来是她脚上那双五寸中跟拖鞋别着的水钻花在阳光下的折she。
“希望等会你不要后悔。”他打着火,吉普车缓缓使出酒庄。
普罗旺斯的葡萄园并不集中,它们分散种植在橄榄园、熏衣糙田和石灰岩土层中。一面是山,一面是海,八月正值熏衣糙收割季节,天空蓝的通透明澈,阳光明媚,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果实于花丛与松林之间特别耀眼。
吉普车在坡地丘陵间穿梭,他们不时要下车察看,霍晶铃终于明白刚才为何他要说她的衣着。山间碎石多,穿高跟鞋走路不稳,长裙也不方便,她得小心翼翼才不至于踩到裙摆。
其实儿时她也曾跟父亲到葡萄园里去玩,不过当时并未了解太多。此时有关葡萄的品种和特xing从他嘴里缓缓吐出,比学校老师说的还要详尽。加上他的声音醇厚温润,她听着听着,竟不知不觉有几分醉意。
上午很快过去,午间他们巧遇一个葡萄园主,对方惊讶于作为酒庄小主人的霍晶铃竟然在烈日下去视察,赞美之余更热qíng的作出邀请。于是,他们到那人家吃了顿丰盛的午餐,并且被拉扯着聊个不完。
霍晶铃不善于跟这类人jiāo流,他们的话题对她来说太陌生,因此大多数时候她只能沉默。比较诧异的是,看着内敛的他在那些朴素的人面前显得非常健谈,言谈间常伴着笑声。这跟她想的落差太大,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直吃吃停停几小时,到离开已经下午四点多。
“每到八月份,葡萄园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那些人等秋收,整天无所适事,所以特别喜欢找人聊天。跟他们打好关系,以后到采摘葡萄时就顺利多了。”
似乎是为了解释为何要逗留那么久,他突然开口。
霍晶铃抿抿嘴,不知要如何接话。对于昨晚的事他只字不提,今天还若无其事的带她去看这看那。这人是真豁达还是假大方,她迷惑了。
狭小的空间内因俩人没有jiāo谈而显得寂静,车子拐了个弯,霍晶铃突然记起刚才那个葡萄园主的话,她指了指前面:“你们刚才说的新品种葡萄,是不是在那个山坡上?”
“是。”
“我想去看看。”听说这种葡萄的产量少,生产出来的葡萄酒口感非常qiáng烈,她好奇了。
“嗯。”他应了声,然后车头一转。
车子使至山脚停住。“那条路窄,车开不上去,得步行,你可以吗?”
“当然!”说完她率先下车。
俩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去,中途霍晶铃几yù要跌倒,何阮东还扶了她几把。
看完新品种,空气突然变得yīn沉而凝滞。忽地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接着远处蓝蓝的海面上传来一声闷雷。
“糟,要下雨了!”何阮东才说完,豆大的雨滴qiáng而有力地落在头上。
“快走!”他吆喝着往前跑,霍晶铃根本来不及反应,跑了两步,脚下一拐,整个人扑在地上。
05
“啊!”她惊呼一声,成功让前面的人停住。
“你怎么了?”何阮东迅速截回,在看到趴在地上的她时忍不住轻声责骂:“早就说你的装束有问题!”
本想把手递过去让他帮忙拉起身,结果在听到后面那句话,她倏地收回手,自己一骨碌起来。岂料才用力,脚luǒ处便感到尖锐的疼痛,她倒抽了口气,身子顿时发软,再次狠狠跌倒。
“嗯!”这次发出的是重重的闷哼声。
何阮东一个箭步过去要拉她起来。
“不用你管!”霍晶铃挥手拍开。
何阮东瞪着她,有那么瞬间真的想一走了之。可是不行!
雨越下越大,原本蔚蓝的天已乌云压顶,来不及细想,他蹲下身qiáng行抱起她。
“放开我!”她挣扎抵抗,刺耳的尖叫声很快被随之而来的雷响淹没。
“闭嘴!”何阮东朝她大喝,眼前雨已经把视线模糊,山下的车只隐约看到一个点。风夹杂着雨来得更猛烈,要下山已经不可能。他果断地转身,朝后面的大山奔去。
被吼的霍晶铃yīn郁着脸,一直qiáng忍住才不让自己哭出来。
两个身影在大雨中奔驰,目标是前面的小山dòng。随着眼前一暗,头顶上的雨终于被隔在外面。
何阮东把她放在凸起的石头上,借着微弱的自然光,打量着dòng内的一切。
小dòngxué其实称不上dòng,就是有块巨大的岩石从半空凸了出来,农民在两边绑了帆布,就形成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天然屏障。这地方平时只用来工作累了休息,何阮东曾来过一次,并在这跟葡萄园主喝过酒,刚才qíng急之际突然就想起来。
外面雨势如瓢泼般倾盆而下,风bào来得太突然,伴着闪电雷鸣肆无忌惮地呼啸。小dòngxué两边的帆布被chuī得“呯呯”声大响,雨顺着dòng顶岩石的凹凸处流下,到地上汇聚成一道道溪流。
看来一时三刻走不了,何阮东退回dòng里在她身边坐下。小dòng根本不大,深度才一米多,二个人挨着坐两边空余的位置已所剩无几。
安定下来,他才察觉到身边人的沉默。虽然只短短相处了两天,但他似乎已能把这位小公主的脾xing摸透。骄傲、任xing,恐怕没别的了。
大概在气他刚才的责备,所以又不高兴了?他顺顺气,尽量放缓声调:“有哪里摔伤吗?”
霍晶铃赌气地别过脸,泪水在眼眶内打转。他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小小的助理,拿霍家薪水的,凭什么骂她?不服气、不平衡,好像谁都可以随便发她脾气,她是酒庄的小主人,将来要继承酒庄的,会是他的老板好不好!
发现她紧揪着两手,脑内闪过刚才的一幕,他骤然搭上她的手。
“别踫我!”她反shexing地往旁边弹开,因短暂的肌肤接触而心脏剧跳。结果身体撞在帆布上,连人带布滚到外面,雨qiáng势地打下,吓得她连声尖叫。
他急匆匆把她捞回来,再迅速将帆布绑好。听到她仍在鬼叫,他眉头一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她的嘴巴。“停!闭嘴!”
昏暗的光线下,湿透的褐色长发láng狈地披在她的脸上,从那浅蓝的眼眸内,他看到倔qiáng——与慌乱。
何阮东马上把手收回,沉着声道:“我只是不想你再乱叫。”
霍晶铃差点窒息,身体不其然的颤抖起来。雨水把衣服彻底淋湿,加上刚才接二连三的摔跤,她现在只觉浑身发痛,连话也说不出来。
一切恢复平静,何阮东轻舒了口气,视线再次回到她的手上。肯定有问题,他出其不意把那合着的两只小手掌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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