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抬起手,指尖落在枢北辰心脏前的位置,她的目光流露出心疼之色:“很疼是不是?”
那里,就是她两次用他送的金色夺命刺入的地方。
枢北辰微微一颤:“苏,你……”
“老师,你总是喜欢看着我的眼睛,那你可曾看出了,我刺入你心脏时眼里是恨还是痛?”扶苏温柔地看着枢北辰。
他的心颤抖了,是恨还是痛,但到现在还是无法分清啊……
枢北辰还是沉沦了啊,扶苏眼里的那抹温柔渐渐收敛了起来,眼底一片清冷,jīng光一闪,她缓缓勾起唇角,字字有如魔咒,是时候了……
“老师,放了盛人的人,放了伊扶苏,让我们离开这里。”
她缓慢地说着,唇角带笑。
枢北辰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全身的温度也骤然冷了下来,他幽暗的蓝眸里窜出了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终于bào怒地扬手一甩,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扶苏的脸上:“伊扶苏,你竟然敢对我用催眠!”
啪的一下,那一下耳光分量十足呢,耳朵嗡嗡作响,扶苏舔了舔唇角的血液,优雅地摊了摊手:“失败了呀,老师,是我低估你了,毕竟我所有的技能都是你教的呢……”
她像是在自我反省,但那无所谓的态度更加惹恼了枢北辰。
他冰冷的目光镇住了扶苏:“伊扶苏,你刚才所有的话都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
是啊,不那样,枢北辰怎么会用那么深qíng的目光看她的眼睛呢。
扶苏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老师,不然你以为我qíng不自禁了吗……”
枢北辰眼里的温度冷了下去,冷厉深沉,他怎么能忘了,伊扶苏是个有毒的女人,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有悲伤,怎么会懂得什么是爱?
在她眼里,除了利益就是利益,能利用的东西,她从来都不眨眼。
是啊,像她这样恶毒的女人怎么会qíng不自禁呢。
枢北辰冷笑了一声,冷漠地背过身去,冰冷地下令道:“锁起来。”
第二卷暗cháo涌动001回忆如cháo
地牢很cháo湿,很昏暗,浑然天成一股yīn森森的气氛,空气很浑浊,用耳朵细细听,还能听到各种爬行动物嘶嘶爬行的声音。
这里并不是血鸦岛里最可怕的地方,但是却对从血鸦岛走出的这些人来说是记忆最深刻,印象中第一次让他们吓破胆的地方。
所有被送到血鸦岛的孩子,都不是自愿的,他们或许是被家族抛弃的,或许是被拐卖的,就像贩卖黑奴那样,把这批孩子运到这个死亡之岛上来,这个地牢,使他们来血鸦岛度过的第一个地方,很多孩子经不住饥饿冷冻在这里死了,很多太过骄傲的孩子在这里磨平了棱角,终于符合了血鸦岛所要培养的傀儡的要求。
这是血鸦岛的第一课,目的就是要被送到这里的孩子认命,他们在这里,经历了人生中最恐惧最折磨人心的阶段。
这里,也是枢北辰第一次见到扶苏的地方……
此刻的扶苏手脚都被加了锁链,她背靠着墙,脸上没有过多的表qíng,很平静很沉稳,好像这里的一切都没有能唤醒她体内任何关于那段黑暗时期的恐惧细胞。
地牢的通道很长很长,很空dòng,没走一步都有回音响起,那脚步声很钝,听起来很cháo湿。
扶苏淡漠地抬起眼,光线太暗,加上身上的伤让她体力不支,否则她也不会那么被动地栽在枢北辰手里了,她看不清太多东西,但她知道,枢北辰来了。
扶苏缓缓勾起唇角,看来他还是沉不住气了,她以为这回枢北辰至少要关她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打算来看她一下,没想到区区三天都挨不过,他就来了。
他一定很失望吧,她狐狸在这地牢里一样吃好喝好睡好,过得相当惬意,这个对于所有血鸦岛的孩子来说最恐惧的地方,在她狐狸眼里什么也不是,和其他孩子不同的是,他们是被世界抛弃的弃子,被迫来到这个鬼地方,而她狐狸……却是如同恶魔就该来到地狱,这里才有她熟悉的一切残酷的气息。
黑暗中,有一束冷厉的目光she向了她,扶苏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看样子,你很享受这里的生活。”枢北辰嘲弄的声音响起,迎面袭来的,是他身上比这地牢更冷的气息。
“还好。”狐狸微微一笑,漫不经心。
良久的沉默……
枢北辰没有说话,良久,扶苏终于在这个压抑的空间里,听到枢北辰的一声怅叹,他摇头:“苏,我却过得不好,算上今天,我们认识整整十年,三千多个日夜,你是如何折磨我的。”
今天,是他们认识的第十年,十年前的今天,就在这个地方,只有十岁的复苏在所有孩子当中一言不发,没有哭,没有叫,眼神太过冷静,那种超脱年龄的清冷是会让人畏惧的,而当年的他不到二十,他是血鸦岛伤最年轻也是最有实力的教官,十岁的扶苏毫无畏惧地走到他面前,用狂傲清冷的目光看着他,对他说:“你,做我的教官。”
那样的举动无疑是在找死,一个十岁的小丫头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走到一个教官面前如此嚣张,血鸦岛上的每一个教官都不是个仁慈的人,他枢北辰自然也不是,那天扶苏险些就要被吊起来任由huáng昏成群的黑鸦啄食,但就在那一天,从来不管他人xing命如何的枢北辰意外地笑了。
那一刻,他的笑容如同撕裂的朝阳,血色而灿烂,他俯下身和她对视,他眼中带笑,但她已经看到了危险的血色。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不到二十的枢北辰身上已经有了一股令人无法抵御的致命的诱惑力,很危险,很邪气,却偏偏有着一副如此好看如此阳光如此温暖的皮囊包裹着。
她仰着头看着个子很高大的枢北辰,有些吃力,但她目光坚定,没有一丝畏惧:“请你做我的老师。”
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气质很清冷,话并不多,但莫名地会让人的目光多停留那么一刻的女孩身上。
“为什么要我做你的老师。”他挑唇一笑,幽蓝的眸子倒映着这个东方小女孩有些倔qiáng的小脸。
“你是这里最qiáng的,我也会是这里最qiáng的人。”
小女孩狂妄嚣张的口气逗乐了这个被称作血鸦岛上最qiáng的少年。
他说:“做我的学生,如果你吃苦的本事不够,死的会比任何人都快。”
小扶苏目光清冷,不卑不亢:“我不怕,以后我会比任何人的命都硬。”
她很满意地弯起了唇,大手搭在了她的头上:“做我的学生,你必须怕死。”
小扶苏终于愣住了,从那时开始,她是发自内心地佩服她的老师:“我会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很好。”那个笑得比天使还好看,却分明比魔鬼还危险的少年大手搭在小扶苏的头上揉了揉:“这个孩子归我。”
带笑的眼睛,放肆而霸道的语气。
不怕死是血鸦岛对每一个孩子的要求,但枢北辰却要求她怕死,因为只有怕死的人,她才会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往往站到最后的,都是最有野心的人,一个人连生存下去的野心都不敢有,她注定只能成为别人的死士,为别人卖命,而枢北辰对她的要求,显然是不允许他枢北辰的学生只能成为区区一个傀儡。
他成功了,他培养出的狐狸符合他所有的要求,但他却后悔了,他亲自把狐狸教成这样,如此没心没肺,如此yīn险狠毒!
而后,在血鸦岛上的这么多年,他对她是真的有求必应,倾囊相授,因为他说,他想看看,当初她狂妄的那句:“你是这里最qiáng的,我也会是这里最qiáng的人”会不会实现。
他训练她的时候,真的好不留qíng,每一次训练,她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他每一次教她新的技能,都只教一遍,然后便要她自己摸索,没有达到他满意的水准绝对不会要她停下来,就算要她几夜不吃不喝的训练着。
“攻击我。”枢北辰教扶苏格斗术时从来不跟她讲套路,扶苏松狮被打得半死不活了才渐渐掌握下来最适合她的打法。
“速度太慢,起来!”
“是……”
“太慢,起来!”
“是……”
“还是太慢,再来!”
“是……”
“爬不起来了,嗯?”
“老师,再来……”
就这样不断地重复一遍又一遍,直到扶苏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枢北辰终于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那笑容比血色的夕阳还好看,扶苏就这样一动不能动地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血红的夕阳在枢北辰的身后越来越红,越来越炫目,而枢北辰就像从这血一样地狱里缓缓走出的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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