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泰戈便上了飞机,林宇开车来送她,同去的还有秋凉。告别也没有太多伤感,倒是秋凉哭得要命,抱着她死不松手,还是林宇拉开她把她抱在怀里才哄住她。
泰戈想,把秋凉jiāo给林宇应该是放心的。
她所出差的城市叫亚耳市,是一个民俗风很重的城市,但也十分都市化,这里也有导盲犬的专门训练基地,是美国在那边的一个分部。
她每天的工作除了参加学术会,就是去基地跟工作人员学习jiāo流。她变得特别忙,有时候秋凉打电话来,她都只能匆匆说几句话,每次秋凉都会说到苏木良的事qíng,她都下意识地带过。
那个名字只要一提一想,便能带动她全身骨血的疼,她受不了,也不能再体会,因为她好不容易用工作来麻木自己。
一转眼,她便在这里待了三个月,秋凉说的对,她三个月后果然回不去,这边的东西她学之不尽,偶尔还会因为学术去美国,来回四处飞,她累的,但充实。
这天她为了准备一份报告材料到深夜才下班,收拾了东西刚走出公司大楼,出了门才发现起了风。
她想忘记一些东西,哪怕觉得时间走得再慢,也发现已经秋天了,过了不久,冬天就来了。
她裹紧大衣加紧脚步朝车站走。
基地离车站有一段距离,要到马路对面去坐车,这一带的马路很宽,车少人也少,所以她想也没想便踩着斑马线朝马路对面走过去。
一辆汽车忽然从右边的道路冲了出来,那汽车好像合作般,歪歪扭扭地,以极快的速度向她冲过来!
泰戈怔愣了一下,说时迟那时快,仿佛电光火石间,一个身影跑了上去,大力将她向一边拉去,由于冲力太大了,那个身影抱着她撞上了旁边的树gān。
意外来的太突然,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虽然此刻已经脱离危险,但大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只觉一颗心跳的厉害,扑通扑通的,知道背后的人闷哼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马上挣脱那个怀抱,回头,却在煞那间看到一张久违的脸,瞳孔慢慢收缩了起来……
邵琛。
周围是杂乱的脚步声,混合了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挑个低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眸子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个黑影覆盖住了她,她这才从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蹬”地站起来,看着眼前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稳定了一下qíng绪问道:“你怎样?伤得严重吗?”
“只是摩擦了点皮,不碍事的。”邵琛避重就轻地安慰她,其实刚才那一撞可撞得不轻。当时qíng况很紧急,他顾不得其他,条件反she地将她拉离危险,因此撞上了旁边的树gān,可没想到那树gān上竟然不知道被那些手欠的人钉上了钉子,这一撞,他刚好撞上那些生锈的钉子!钉子刺进ròu里面去,fèng了五针,现在虽然已经清洗了伤口,但背部还是火辣辣的疼,钻心的疼。
她抿了抿唇,“可是你刚才流了不少血。”
“没事的。”邵琛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听说你出国了,没想到也会在亚耳市,更没有想到会遇到你。”
她笑笑,说:“我也是。”
邵琛看看四周的人,才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你也不想我顶着伤口站着吧。”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好。
现在面对他,似乎所有都成了过往,没有了之前的怨恨与不满。她却好似看开了许多。
两人一前一后找了个咖啡厅坐下来,各点了杯拿铁。
“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她无意识地搅动着咖啡,心里却在纳闷着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泰戈,你我之间永远也不需要那样客套。”他坐在她对面,眼神有些落寞。
她微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接话,好一会儿才问出心中的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现在是鸣风的副主席,有个生意要在这边读,所以过来了。”
他“哦”了一声,心里却沉得厉害,他居然进入了鸣风,如果他在这里,那苏木良……
邵琛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说:“木良没在这里。”
她心里莫名地松口一口气,如果他也在,她是不是又要逃回国?但是邵琛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我来这里是接木良没有谈完的生意,他在回国时遇到了意外。”
她瞳孔紧缩,双手握紧,“意外?”
“我也知道我早该来找你了,可是木良不让,可我再不来找你,我就怕所有一切都晚了。他遇到了意外,理查为了救木良,在跟歹徒搏斗的过程中,被打瘸了一条腿,而木良他……”
心口好像被人拿针狠狠地扎了上去,疼得发紧,她隔着桌子拽紧他的手,“他怎么样了?”
见她忽然间抓住自己的手,他吓了一跳,定下神来,却看到她的那双乌黑的眼睛一下子就涌起了水雾,心忽然一软,他忍不住放柔了声音,“小戈,你不要激动。”
她冷静不了,心口依然慌得无以复加,连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邵琛,请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也受伤了?伤得很重吗?”
邵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快速闪过一道苦涩的光,“木良的确受伤了,他被歹徒的铁棍击中了后脑勺,虽然及时送到了医院,可还是伤到了脑神经,他到现在还在昏迷状态中,理查一直陪在他身边,但拒绝进食……”
她的呼吸忽然停止了,屏息着,然后突然站起来,冲出咖啡馆,速度快得惊人,等邵琛追出去的时候,只看到一辆出租车的尾灯。
她连夜订了一张回国的机票,也只能买到11点的机票,她什么都来不及拿,幸好包里带了钱,而且刚好够买一张机票。
她浑身颤抖得厉害,眼泪擦了又流出来,她坐在座位上拨那个早就熟记于心的号码,可是无论怎么拨都是关机状态,她又拨秋凉的号,还是没人接,最后打到手机没电了,她始终都没能联系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她摇摇头,张嘴想说话,却只觉得浑身无力,抬起头,觉得面前的人变成无数个,她伸出手,却只是徒劳,歪着身子便倒下来。
林宇打开病房门,看到门前站的人时,并不意外,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说道,“他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泰戈朝林宇露出一个疲倦的微笑,她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她的身后跟着同样风尘仆仆的邵琛。
她走了进去,身后林宇替她拉上门。
苏木良静静地躺在chuáng中央,身上搭着一条米色的毯子,双眼紧闭,他的脸还是那么苍白无力,她再挨近他一些,便能很轻易看到他下巴冒出了一些青色细小的胡渣。
“苏木良。”她在他窗前跪了下来,脸贴着他的脸,一丝也不觉得胡渣刺脸。
意料中的,苏木良并没有醒过来回答她,他的双眼微微合着,呼吸有些弱。邵琛在飞机上已经跟她解释过了,他现在还在昏迷中,而理查听说已经在秋凉的帮助下,开始进食。
这一次如果没有邵琛,她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回国的。她在机场晕倒,机场人员要送她会住处,因为她身体太虚弱,可是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国,如果不是邵琛及时出现,并向机场人员说明qíng况,亮出两张机票,也许她现在还无法安全抵达他的身边。
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真的是瘦了好多,眼圈一红,声音哑得不像话,“苏木良,你听见我说话没有?我是泰戈,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忽然被她握着的手轻轻动了一下,泰戈心一喜,忍不住一连串的呼唤,“苏木良,苏木良……”
可是她再一次失望了,刚才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她一连叫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他的嘴唇带着淡淡的粉,微微抿着。
她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地掉下来,“对不起,我知道我太任xing,我就是太胆小,我就是不敢相信你……只要你醒了,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你不看看理查吗?它虽然脱离的危险,可是见不到你,qíng绪一直不好……”
“你要生气,你要发脾气,你要打我,你要骂,你就算要丢下我,都可以,可是你能不能醒一醒?”
她说了那么多,一直说,可是苏木良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眼泪大滴地落下来,一只手抚上她的腹部,“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不能让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只要你醒过来,我保证以后只爱你一个人,我和我们的孩子一起生活,好不好?“
是的,她怀孕了。
她那么后知后觉,离开才不过三四个月,直到最近才觉得身体不对劲,她从来不敢对这件事qíng有任何的奢望,上天夺走了她这种能力,她便不敢再有奢望,因此哪怕之前又那么多的预兆,她都不敢去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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