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幽道上缓缓前行,穿过初chūn己经生出嫩绿枝桠的森林,倏然间,明亮的光线驱散了轿车内的yīn暗,狭隘的小道尽头是宽激的空间,映入众人眼中的也是和yīn森的树林截然不同的葱绿山景,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舒畅感觉。
“陆市,麒麟山疗养院到了!”
四辆轿车井然有序地在一个类似于欧洲庄园的建筑物前停下,赵秘书解开身前的安全带,转过脸,礼貌地告知坐在后座的陆少帆。
陆少帆放下手中的文伴,转眸望着车窗外令人感到心旷神怡的景色,也瞅见了其他市领导都三三两两地下了车,正站在这座被外界称为“神秘之园”的疗养院前,时不时感叹几句。
觑麟山疗养院,是a市政商圈内鲜为人知的高级疗养场所,能住进这里的,不是已经离休的政要人物,便是极具社会声望的名流人士。
而这里之所以被众多政商人士青睐,自然不仅仅是因为它幽静舒适的环境,最重要的还是它所被赋予的特权一一公安武装部队不准对此处进行搜查造成骚动。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因此疗养院周围守卫森严,随时都有身手不凡的退役军人绝视,这样的做法杜绝了不明人士的非法进入,高额的收入也让国家心甘qíng愿给了这个疗养基地特妹的优待。
陆少帆从轿车里出来,走至一同前来的政府gān部身旁,含笑道:
“各位要是再不进去,几位老爷子生气起来可不饶人!”
清越带笑的声调,玩笑的话语,陆少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谦和有礼中却不贬自身雍容高贵的气度,就那样,站在疗养院大门外,恍如与身后的碧山蓝天完美地融为一景。
江山代有才人出,指的就是像陆少帆这样的小子吧!
年长的gān部打量着陆少帆,暗暗地感慨,不免羡慕陆家有如此出息的子弟,面上却是一片从容,和陆少帆客套了几句,一群人便往疗养院进发。
这一趟来疗养院打的旗帜是看望慰问离休老gān部,因为探访老gān部是每年市政府必做的事,所以,当陆少帆在会议上提出来麒麟山疗养中心看望对a市做出贡献的几位老gān部的建议时,几乎是全票通过。
几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依旧jīng神抖擞,看到有人来探望自己,开心地笑开了,热qíng地嘱咐私人看护为来客泡茶准备点心,尤其当他们看到带头的是陆少帆时,更是不吝啬地一阵猛夸。
从陆家先辈在抗日战争时的英勇作为,建国大业上的突出贡献,聊到文革时陆家遭遇的打击,以及改革开放平反后陆家的再次兴起,字里行间都不乏对陆家jīng英子弟的褒奖。
陆少帆宠rǔ不惊,微笑应对,博得了老人们的好感,待一顿寒暄谈笑后,谁也没注意,陆少帆悄然的退场,淡出了正在谈天说地的众人的视线。
“你就在这里守着,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我。”
和跟出来的赵秘书jiāo代了几句,陆少帆便独自一人朝着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瞅着陆少帆离去的身影,赵秘书不解地轻蹙眉,却还是没问出自己的疑惑,回到了房间里。
空间不大的电梯内,只有陆少帆一个人,清冷中透着睿智的眼眸望着慢慢变动的楼层数,方才的一脸和睦笑容早在他跨入电梯时,便消散无踪影,陵角分明的俊美轮廓上,无形中笼罩着一种冷冽的寒气。
当红色的数字跳到六字时,电梯门便缓缓地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yīn冷的气息,陆少帆仿佛未察觉这一层楼的异样之处,迈出了电梯,皮鞋跟稍到地砖发出细微的声音,在死寂的走廊内,显得格外的诡异,令人心惊。
六楼,位于疗养院的最顶楼,也是整个疗养院病人乃至外界都不熟稔的一个楼层,和其他疗养院的规定不同,麒麟山疗养院却是不顾外界的舆论压力,收治了一种类型的疗养员一一患有jīng神方面问题的病患者。
有权有势的名流,绝对不允许自己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有一个刺眼的污点,尤其是患有jīng神疾病,自己却摆脱不了关系的人,那么这里的六楼就是这些令人头疼的jīng神病患者最佳的去处。
每一间房间用的都是隔音的墙壁和房门,即使里面闹得jī飞狗跳,走廊上依然是安静得能听到人的呼吸声,从陆少帆踏足这层楼开始,便未有任何医护人员出没,这使得这里更像是濒临生与死的界限之地,充斥着死寂的恐怖气息。
闲雅的步履骤然停止,陆少帆顾长挺拔的身姿在雪白的墙壁上投下一道黑色的剪影,他缓缓地转过身,正对的是透明的大玻璃窗,只要他再往前走一步,便是这件房间的房门,可是,他却选择了站在窗前,不再跨出一步。
宽敞的房间内,是jīng神病患者的活动室,此刻!有不少的jīng神病人正在里面玩耍,淡漠的目光转动,当他注意到角落里围成一团的几个人影时,沉敛深邃的眼眸刹那凝结成了寒彻的冰霜,冷冷地she向被围困在中间的女人。
谁也没料到,外界采取地毯式搜索都没抓获的人.竟已被送进了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
但是,闵婕在这里享受的不是上帝般的待遇,当她被关进六楼时,就注定了她再也逃不出这个犹如炼狱的恐怖世界,她是逃脱了身体上的惩罚,但是灵魂上的折磨却让她痛不yù生。
如果给她一个选择,她更愿意去蹲监狱,也不愿和这群极度不正常的人生活在一起,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来还笑嘻嘻的人会突然bào怒,扯着你的头发将你往死里打,不尽兴绝不罢手!
一头秀美的及腰长发被胡乱地剪掉,及耳的短发被一个傻笑地流着口水的女人玩得紊乱,比其他病人gān净的病服,也因经常换洗而发白,娇柔的小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恐慌和嫌恶。
没错,内心被恐惧填满的同时,嫌恶也接踵而来,占据了她心灵深处的唯一空白处;她嫌恶这里的一切,包括被这些肮脏的神经病当玩具摆弄的自己!
不住地躲避着那几只脏手触碰的闵婕,像是感应到什么,忽然抬头朝玻璃窗的方向望去,在看到陆少帆时,睁大的眼眸中,瞳孔霎那放大,褐色的瞳仁甲映出的是这个看似温润无害实则yīn险狡诈的男人!
jīng神病患者的骚扰闲键恍然未知,杀愣地对上门外男人冷冽无qíng的目光,日渐消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涣散的眼神迅速盈上惶恐,像是意识到什么,闵婕突然开始挣扎,拼命地推搡着不断朝她靠近的病人,目光急切哀求地找寻着门外的男人。
窗外的陆少帆蓦地扬起英挺的眉峰,蔷薇色的唇勾勒出浅显的弧度,让那张儒雅斯文的俊颜染上邪魅的感觉,充满了致命危险,想要靠近却害怕毁灭。
闵捷在里面歇斯底里地哀求,奋力想要朝陆少帆跑去,即使她厌恶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可是当他成为她从这里出去的唯一希望时,她不得不向他摇尾乞怜。
陆少帆冷眼看着闵婕卑微的哀求和疯狂的挣扎,那双闪烁着希冀的眼睛让他不悦地拧紧了墨眉,因为厌恶,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不见,只刷绷直的冷意。
闵婕因为陆少帆突然难看的脸色,而焦虑不安地加大了挣扎的力度,激烈的扯拉撕咬着那些缠着她的病人,锋利的指甲狠狠地在空中挥舞,带出几道血丝,伴随着闵婕哭喊声的是其他病人因痛疼引发的愤怒吼声。
本还闵婕和平相处的病人开始抓狂,狰狞的脸上是喷薄的怒火,孩子气的玩耍动作眨眼间便成了最狠绝的殴打,本还在庆幸摆脱束缚的闵婕猛然被住后拖,两只拖鞋一路散落,头皮被扯痛的哀嚎响彻活动室,混乱的空间内,紧接着发生的是一场没有理智可言的群殴。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也引来了医护人员.在活动室门外的大锁被咔嚓一声打开,几个穿着白褂的男人匆忙赶了进去,费力地拉开扯打成一团的病人,然后开始柔声细语地安抚。
期间,门外的陆少帆不为所动,一直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望着里面残忍的斗殴,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还能听到闵婕断断续续的沙哑哭声,一声一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带着绝望的疯癫。
重新恢复安静的活动室内,除了医护人员好声好气的安慰,便是已经平复下bào躁qíng绪的病人嘻嘻哈哈的傻笑声,本被打趴在地上的闵婕趁医护人员不留意便从地上爬起,赤着脚,卯足劲往门口跑去。
只是她还未触摸到门把,便被及时发现的医护人员压制住,往回拖,阻止了她的出逃,闵婕死死地抓着窗栏,一只手用力地敲打着玻璃窗,声嘶力竭地哀求着只与自己一窗之隔的陆少帆。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拼命地落下,陆少帆却生不出丝毫的怜悯,这个世上,值得他怜香惜玉的女人只有一个,而那个女人差点就死在里面这个罪魁祸首的手里,想起闵婧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病chuáng上,他望着闵婕的目光更加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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