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双胞胎姐弟光荣诞生后的第一天,陆少帆再次被任命为奶爸,包办下了一双子女的饮食和卫生。
下午,闵婧和陆少帆用过午餐,梅姨就来了,和小陈一起拎来了一大袋的尿布和其他婴儿衣物和毛毯,外加杂七杂八的婴儿专用卡片图册和轻音乐碟片,望着被打扮得粉嫩幼稚的病房,梅姨只有一句话:
“小孩子的教育要从出生的第一天抓起!”
陆少帆为孩子泡起奶粉来也是得心应手,放多少奶粉要倒多少水,他都能熟练的随口说出。
闵婧看着陆少帆专注地试着水温,一丝不苟的样子是她曾经在他工作的时候看到的,如今,这种认真严谨却是用在了照顾孩子上,唇角漾起甜蜜的笑容。
闵婧生产的消息已经在亲戚间传开,但因为陆少帆的坚持,病房一直维持着最初的安宁,没有什么人来探望,到时傍晚时分,陆峥嵘来了,还未进门便闻其声。
“快进去瞧瞧,两孩子长得可好看了,和我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病房的门被推开时,就听到陆峥嵘掩不住得意的大嗓门,一张黝黑刚毅的脸上是自豪的夸张笑容,而他的身后,跟着进来的是沈老和叶云韬夫妇。
“爷爷,沈爷爷,舅舅舅妈。”
陆少帆去打水了,病房里这时就闵婧和梅姨,而梅姨正在卫生间里洗尿布,所以看到有客人来,闵婧连忙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礼貌地问候,正yù让梅姨来招待一下,便被叶母制止:
“小婧,跟我们客气什么,你休息着好了,我们闲着没事,就来看看孩子,对了,孩子呢?”
“在那里睡觉呢!”
闵婧笑着指指旁边的两张婴儿chuáng,被陆峥嵘的大嗓门一吼,没想到两个小家伙还是雷打不惊地睡着,没哭没闹,而陆峥嵘已经迈着军步,到了小chuáng边,道劲的大手一把就抱起了熟睡中的老二。
“瞅瞅我家老二,长得多jīng神,看这眉这眼,都神气,以后长大了一定是好兵!”
陆峥嵘脸上再也找不到昨天bào怒的痕迹,洋洋得意地将胖子老二递到沈老和叶云韬跟前,一个劲地炫耀,而忽视了两位抽搐的眼角,连闵婧都觉得不好意思,自家那肥得睁不开眼的儿子,jīng不jīng神一看便知啊!
这药真的当兵去,依着这目前的体型,恐怕炊事班是最佳的去处,闵婧想到自家儿子整天拿着饭勺,就倍感汗颜,显然,沈老和叶云韬都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陆峥嵘笑哈哈地将老二jiāo给等着看外孙的叶母,又抢过叶母手里的老大,指着甜蜜蜜地笑开花的小脸,笑得更是开心,骄傲地挺直脊梁。
“长得多像我,以后保准是军中一枝花!”
感qíng陆老爷子都已规划好了自己这对曾孙的未来,将来都是穿绿装的军官?
军中一枝花不确定,但陆峥嵘前半句话纯属虚构,闵婧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陆峥嵘那“凶神恶煞”的大黑脸,还有那魁梧的体魄,不由地觉得ròu疼,自己的闺女真的是女版陆峥嵘可怎么办?
陆峥嵘正在兴头上,哪会注意到其他人尴尬的脸色,反正在他眼里,陆家的孩子就应该像他,这个认知从他自己第一个孩子出生便一直贯彻着他的人生,所以,在外面只要有人提到陆家的子孙,陆峥嵘总会“谦虚”地说:
“那孩子,长得不错,像我。”
然后对方都会沉默五秒钟,然后是讪笑地笑着,夸赞着陆家子孙如何有才,就是不再提及长相方面,因为咱们陆老参谋长一直深信陆家孩子是他的翻版,所以也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病房里除了能与之抗衡的沈老,其他都是晚辈,秉承了尊敬长辈的优良品行,自然不会否决陆峥嵘的说法。
当然,也有人在听了陆峥嵘那自恋的变相夸奖自己后,是会淡定不了的,譬如,在将两个孩子看了一遭后的沈老,轻蔑地看了眼尾巴快翘到天上的陆峥嵘,然后和善地笑对闵婧道:
“小婧啊,这孩子长得可真俊,今早陆老头在部队里和大伙说,他孙媳妇生的俩娃跟他那是一模一样,当时可把我愁坏了,现在当面看了,才放了心!”
闵婧qiáng忍着笑容,叶云韬依旧是来时的严肃表qíng,但眼底也溢满了笑意,而叶母已经扑哧一声笑出来。
只有咱们沉浸在良好的自我感觉中的陆老参谋长还没搞清楚状况,听了沈老的话后,得瑟地哼哼,轻拍着怀里的曾孙女,“那是,我的小曾孙长得……”
突然反应过来的陆峥嵘气得牙痒痒,这沈老头在拐着弯骂他呢!
刚想发挥他的狮吼功,沈老便“嘘”地一声,指指他怀里睡着的孩子,教训道:
“安静点,孩子正睡的香呢,别把你对付手下兵的那把式用在孩子身上,丢不丢人。”
陆峥嵘那是吃了哑巴亏,却不得不往肚子里吞,谁让他宝贝自己的曾孙们,怏怏地将孩子jiāo给等着看孩子的叶云韬,便扯着沈老往外走,嘴里恶狠狠地唠叨:
“还以为你是真心来看孩子的,没想到你打的是这算盘。”
恢复安静的病房内,见陆峥嵘出去了,闵婧才敢笑出来,而叶母笑着摇头,抱着正不断打着哈欠的老二,看看把神色严肃的叶云韬逗笑的老大,指着自己手里的老二道:
“小婧啊,这孩子真是乖巧,以后带起来一定轻松点。”
闵婧讪讪地一声咳,心想咱们老二一点也不消停,从早吃到晚,陆少帆泡奶粉的速度都追不上他喝的节奏,结果导致阳台上晒满了尿布。
但不知内qíng的人都觉得那些都是老大的杰作,于是乎,在出生的第二天,老大就为老二的伪装背了黑锅,大伙都被老大给迷惑了。
陆少帆打水回来看到叶云韬夫妇在,立刻热qíng地招待,“舅妈”长“舅妈”短的,把叶母哄得笑弯了眼,叶云韬来医院,并不只是单纯地来看闵婧,没多久不便把陆少帆给叫了出去,留下叶母陪着闵婧。
叶母是生过孩子的人,对养育孩子方面自然经验丰富,闵婧也不吝请教,当陆少帆他们回来时,病房内都是女人的欢笑声。
夜晚,在两个孩子安然入睡后,陆少帆洗漱好,没有立刻回自己的chuáng,而是坐在闵婧的chuáng头,将她拥入自己的双臂间,闵婧见陆少帆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主动询问道:
“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陆少帆松开了对她的圈锢,坐到她的对面,双手握着她的削肩,谨慎地盯着闵婧不解的眼神,俊脸上略显紧张。
“我向上面申请了援藏一年。”
闵婧脸上的笑容一僵,因生下一对孩子产生的愉快开心,顿时摔入了沉重的深渊中,转眸望着婴儿chuáng内的孩子,心酸地不知该如何回答陆少帆。
陆少帆被免去市长的职务,只是迫于舆论的压力,她以为,以陆少帆的能力,最差也能拿个局长当当,或者是调离A市,去其他市上任为官。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是去当援藏gān部。
她一直很敬佩那些放弃东部的优越生活条件,投身到西部建设中的援藏gān部,可是,真要让自己的丈夫去如此苦寒的地方,闵婧心中就是郁闷难受,而这份不舍也径直表现在脸上。
如果没有闵婕的事,陆少帆现在是不是还处在高位之上,回想起这几个月两人如胶似漆的相处,闵婧紧紧地抱住了陆少帆,没想到,这些甜蜜是他们分开前最后的礼物。
陆少帆哄拍着她的背部,温声道:
“我在特种部队时,再苦的日子都过去,去西藏不算什么,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不会很久的。”
闵婧没忘记刚才叶母告诉自己的消息,舅舅过些日子便要去省政府上任,这次A市政治大动dàng的胜负差不多已出结果,叶云韬最后是坐收渔翁之利,取得了最后的名额。
靠在陆少帆的肩头,闵婧眺望着窗外的繁华夜景,轻幽地叹息:
“什么时候去?”
“三天后。”
陆少帆其实在被免职后便提jiāo了援藏的申请表,审批书也早就下来了,但是为了防止闵婧担心,便一直瞒着这件事,甚至连陆母陆峥嵘都不知qíng。
所以,当陆少帆向陆家人宣布自己在几日后,便要踏上援藏的飞机时,陆母红了眼眶,却未提出异议,只是一再嘱咐陆少帆注意饮食和健康,而陆峥嵘是开怀地大笑,拍着陆少帆的肩膀,别说有多自豪高兴。
豆豆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要走了,天真地眨巴着眼,坐在闵婧的chuáng边,两条腿一晃一晃的,一手捧着爆米花,另一只胖手捞起一大把往小嘴里塞,口齿不清地仰头不耻下问:
“妈妈,什么事援藏啊?”
闵婧狠狠地剐了陆少帆一眼,后者只是不痛不痒地笑笑,昨晚知道陆少帆大后天就要起程去拉萨,闵婧就差点从chuáng上跳起来,还气愤地咬了陆少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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