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中午时分,少莉才渐渐走下神,会过意来。
怪不得。
原来已经有了亲密女友,怪不得没有任何表示,倒是一位正人君子。
拥有这样的男朋友,也真的值得骄傲。
少莉希望她将来的伴侣也可以做到这样,也许是苛求了,谁不觉得隔壁的糙地青绿一点。
一个星期内,老板第三次令她出差。同事说:“若不是升你级,就是找你碴。”
少莉也懒得去研究他的心理。
她忙着应付失望还来不及。
好不容易者中一个人,早已经是别人的密友,多麽惆怅。
刚要出门,电话铃响,对方也是少莉的客户,说个不停。
少莉只得敷衍他。
老板在身後吼叫二还不出门,还qíng话绵绵?”
少莉一肚子的气,摔掉电话去拿车子。
恰恰顾小生也正在停车场。
少莉实在没有心qíng,装作者不见他,心中暗暗咕哝,怎麽揽的,无时无地不碰见这个人。
谁知他却迎上来,少莉意外。
少莉抬起头,看他有什麽事。
“今晨你碰见的,是我女朋友。”他轻轻说。
少莉愕然,这个她早已猜到。
“我们已在分手阶段。”
少莉十分意外。
“目前我没有资格约会你,非要等事qíng告一段落之後,才能有新的开始,对几方面
都比较公平。”
少莉静静地聆听。
“这样做也许比较迂腐,但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
少莉缓缓把头转过他那一个方向,轻轻点一点。
就为着说这几句话,他也许在停车场等了好久。
少莉把车开走,多日来疑团一扫而空。
也不尽是失望的,她的心qíng渐渐提升,漠视越下越急的大雨。
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生活并不问呢,原来也有曲折的调剂。
少莉决定叫姑姑抽空出来,与她讨论生活中的得失。
车于在红绿灯前停下来,少莉一抬眼,猛地看见倒後镜中自己的尊容,笑得那麽喜气洋洋,她吓一跳,连忙收敛。
幸亏没有人看见。
少莉又再一次笑起来。分手
都说,好端端的恩爱夫妻,不知怎地,就分了手。
内qíng,永远不足为外人道。
或许,在看了这个故事之後,对事qíng经过会有一定的了解,抑或,看了这个故事,更加胡涂?
卓子邓下班回来得比她丈夫朱重远更晚.
一进门,放下公事包,只说了一句话:“真疲倦。”
朱重远放下报纸,看着妻子,如此重覆地抱怨累,已经不是一年半载的事。
他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过去,他试过建议“换一份工作吧”,“乾脆请半年大假”,甚至“你退休算了由我来负担家庭”。
都没有为子凯接纳。
说子凯爱上工作,又不见得,很多时候,她可以一直诉苦诉到深夜,朱重远听多了,觉得闷,偶而打一个阿欠,被子凯看在眼内,就觉得份外寂寞。
她认为他不同qíng她。
子凯从此变得缄默。
重远还以为她有进步。
就是这样开始的吧。
本来,每个星期天,子凯都到朱家去午膳,开头的时候,年纪较轻的她兴致勃勃的尝试做一个好媳妇,买了水果鲜花去聚会,吃完饭帮着洗碗收拾。
渐渐她发觉朱家的人总努力与她维持一个距离,无论她多麽热qíng,他们都淡淡的,像是要叫她知难而退。
朱家是老式人,最喜欢问“几时养宝宝”。
子凯想都没想过生养,像时下所有廿多岁的时代女xing,她尚未对婴儿发生兴趣,且也没有多馀的时间与jīng力以及金钱。
周末午餐关系维持了一年,子凯就不肯再去。
开头推说老板叫加班,後来乾脆与同事或朋友共聚,碰到实在没有籍口,索xing返公寓午睡补足jīng神。
子凯忘记朱家的人。
重远不说什麽。
他也觉得子凯不应负全部责任,工馀她有权选择她认为是快活的消遣,嫁入朱家,不代表她失去自我。
况且,于凯并没有进朱家的门。
早五十年,媳妇一嫁过门,衣食住行全归夫家,但今时今日,结婚管结婚,女方丝毫没有倚赖男方的意思,男方倘若不识向,无异自讨没趣。
重远当然不是这种人。
星期六下午,变成自由活动的好时光。
朱家并没有问及子凯去了何处。
子凯安排在星期日回娘家。
与母亲相处如朋友,是子凯的幸福,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闲谈的时候,子凯叹口气,“妈妈,我是怎样结的婚?”
卓太太警惕的抬头,“你喜欢重远呀。”
“广东人真是怪,姨妈姑爹一大堆,常常聚在一起,险留孤寡,没有笑意。”
卓太太笑,“那时你与重远全部英语对白,我猜你根本不晓得他是广东人。”
真的,大学生活枯燥寂寞,子凯遇上重远,一则他是好人,二则他照顾她,两人又觉得适龄,微得双方家长同意,便步入教堂。
“後来才发觉原来女人可以不结婚。”
“这是什麽话。”卓太太不以为然。
子凯的妹妹子康才十九岁,连忙应进:“我就不要结婚,自由自在,不晓得多好。”她比子凯外向,朋友多,爱jiāo际,怎麽肯被困小公寓。
卓太太发子康一眼,“一直玩到三十岁?”
子康反问:“为什么不,中年人难道没有朋友?许多人到四十岁还独身,要不然就离了婚,从头开始。”
子凯不出声。
子康笑,“姐姐一向乖,婚姻生活合她。”她顺手扯过手袋,出门与同学打球去。
卓太太小心翼翼问:“子凯,你没有什麽吧?”
“妈妈,我觉得生活真累。”声音中无限烦倦。
“是工作辛苦吧。”
“不,才不,我倒qíng愿是工作吃力的缘故。”子凯没jīng打采。
“到底是什麽?”
“闷。”
卓太太不语,这是一个可怕的字眼。
“你可以安排自己的节目。”
“为什麽,我是一个已婚妇人,gān吗要我单独寻欢作乐?”
“那麽同重远一起出去玩。”
“我发现他是一个很坏的游伴。”
“子凯,这样说很不公平。”
“真的,妈妈,他喜欢一个人关在房中看书听音乐,把我分隔得远远,叫他都不应,我们各有各生活方式,无法迁就对方。”
“言重了。”
子凯摊摊手。
“同重远一起去渡假吧。”
“我要到非洲,他肯去吗。”
“你也太极端了。”
子凯苦笑。“妈妈,我记得你与爸爸的婚姻生活,真是充满诗qíng画意。”
卓太太含笑不作答。
“重还从来不会学爸爸那样,偶而带回来一件小礼物,使妻子觉得陶醉。”
“新派人也许不作与这个了。”
子凯并不肯定。
那天她回家,她同重远商量,希望分开睡房。
早上,他比她早一小时起chuáng,十分扰攘,使她也平白损失六十分钟睡眠,分开卧室,就没有这个烦恼。
朱重远一口答应。
他乐得这麽做,临睡前听点音乐是很大的享受。
子凯松一口气。
自此之後,两人各有时间出入,互不gān扰,气氛更加和睦,两人客气得不像话,冷淡得像普通朋友。
到这个阶段,重远与子凯还是互相信任的,很多要事,也坐在一起商量,于凯甚至觉得这样文明的关系也许可以维持一辈子。
当时,她还没有遇上王劲峰。
他是新同事,与子凯同级,起薪点较低,年纪也要小一两岁,英俊高大开朗,一进门便吸引全体女职员目光,他也似乎习惯接受这种注意力,不过对於卓子凯,他另眼相看。
因为子凯没有看他。
子凯觉得他是个大孩子,有时太过活泼,引得女同事哈哈笑个不停,可能不妨碍工作,但未免过度招摇。
子凯不欣赏嘈吵的男人。当日看中朱重远,一半因为他沉默高贵。
老板派下来一个计划,要子凯与小王合作,有心要子凯带他一带,子凯当然qíng愿与熟手共事,故此心头略感不快,被小王看出来,刻意迁就子凯,出乎意料地合作,使子凯回心转意。
他喜欢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外型特别清秀,神qíng稍见忧郁,相信是个内热外冷的女子。已婚,但完全没有太太型格。沉默寡言,工作能力高超。王劲搴打听到,在这间公司司任职四年,卓子凯从来没有与任何同事起过冲突,无论什麽事,经过她的手,都能平和解决,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