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墨兆锡仿佛看见刚才在甘擎头顶上方肆nüè的乌云,现在正慢慢向他移来,他的心也要开始下雨了,不行,必须得矫正她这种思想,“你不能这么看我。”
甘擎瞅了眼项链,其实她还挺喜欢的,但联想到他也对其他女人这样做过,不知不觉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那我怎么看?您花名传千里,我略有耳闻而已。”
看吧。她的这不耽于任何感qíng的样子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难怪她和她妈说不到五句话就能翻脸,墨兆锡立起中间三根手指。“我冤枉啊,青天作证!”
甘擎瞟眼外面烟雨朦胧的世界,眼神似乎真心在为他感到遗憾:“老天都不帮你,现在没有青天。”
“……”墨兆锡的心里这回真的下雨了。
趁这工夫,甘擎把他的手扒下来,在他面前举下项链盒子:“不管怎么样,刚才,谢谢你的雨伞。”
“不用谢”这仨字到了墨兆锡的嘴边,硬是让他咽进肚子里,越想越不对,刚才的问题他再不解释,是不是就被理解为默认了?!
¬——“等等!”
——“但是——”
墨兆锡脸色一变,急了:“你不会想说,谢谢我,但是,你不能收吧?”
甘擎很少这么犹豫迟疑:“对不起……”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用过这种招数泡过女人……”墨兆锡想了想,忽然有些恼羞成怒,“明明就是女人想要泡我!”
“……”
甘擎对于墨兆锡的言论虽不赞同,但也有些自惭形愧。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彼此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想和对方进行单纯的身体jiāo流吗?她还指望这种靠ròu体维系着的关系有一天会转化成为某种感qíng?
甘擎回想和墨兆锡那在酒吧第一次不怎么愉快的谈话,心里有狐疑,好像……他确实不太擅长和女人搭讪,因为那晚的话题他起得实在不怎么样。
最后,甘擎禁不住墨兆锡哀怨的眼神,还是答应接受雨伞项链,在帮她把项链佩戴到脖子上的这整串动作里,墨兆锡孩子似的一直弯着嘴角,喜上眉梢。
说来也怪,她带上项链没多久,外面的bào风雨就真的过境了,夕阳的橘光穿破云层,在天际绽放无比明媚柔和的色彩。
墨兆锡急吼吼把甘擎拉下车,马路上满地是大大小小湿漉漉的水洼,甘擎一时不知从哪里下脚,墨兆锡向她指了块还算gān慡的地方,甘擎踩着高跟鞋扶着墨兆锡的手,在那方站稳,深吸一口气,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泥土的清香顿然灌满胸腔,她阖上双眼,舒服地吐气,一睁开,便看见墨兆锡把整个落日都挡住的大笑脸。
“你看着我gān嘛?看你后边啊!多美的夕阳!”
墨兆锡仍旧笑着面对她,挑挑眉,眼睛眯成一条fèng:“我在这里,能看见你看不到的美景。”
甘擎发窘,担心他又要说什么ròu麻而深qíng的话,她宁可墨兆锡永远是那个号称“playboy”的花花公子墨兆锡。
她做好了浑身起jī皮疙瘩的准备,问:“是什么?”
“你看!”
墨兆锡仙人指路般抬起手臂,指向她身后空地的上方,甘擎顺着他的指示望过去,不由低低惊叹:“好漂亮……”
她的面前,是座七色彩虹在云雾之间高高架在天边,大自然水汽与光的完美结合,甘擎第一次这样在野外亲眼看到如此清晰壮观而美轮美奂的彩虹,在那一瞬间,好像心中的云雾也随着光芒的出现纷纷散去。
杨颂英始终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始终有割舍不掉的骨血亲qíng,甘有良去世二十年,杨颂英的身边有过不少条件优秀的追求者,但她从来没考虑过再嫁,甘擎知道,这里不排除有她不愿意再接受任何男人成为无可替代的父亲的原因。
墨兆锡在她望着远方的彩虹发出感叹的时候,垂眼看她,那总是公式化的笑容现在终于表现了一点感qíng。
他悄悄揽住甘擎的肩膀,带进自己怀中,沉声喃道:“甘擎,只要你一回头,就会看到不一样的景色,你说是不是?”
甘擎不可否认,轻靠着他的肩膀,蹭了蹭,实际上是在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回去吧。”
多么难得,第一次,他们没有被猛烈的爱yù所围困,而只是单纯的安慰xing质的轻轻拥抱在一,甘擎的泪水这一次莫名地来得特别快,洒在他本来已经半湿的T恤上:“嗯。”
回去医院的路途中,甘擎的心qíng就如当下的天气——雨过天晴,她下意识摸了摸搭在锁骨fèng里的小东西,难不成这把伞真的有撑起一片晴天的魔力?
墨兆锡看到了她的动作,得意洋洋说:“我觉得,你以后不用再把它摘下来了,你每天带着它,每天都是晴天。”
甘擎转转眼睛:“那可不行吧,气象局恐怕会找我麻烦。”
“哈,气象局不会找你麻烦,会找你圆他们预报的失误。哪里报错降水量了,就把你送哪里。”
“我可不认为这是好事!”
“怎么不是,造福人民!你比人工降雨的飞机都好用。”
“扯远了吧,墨兆锡,明明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功能……”
……
甘擎再一次觉得,他们的波段真的只是偶尔撞在一起重合一会儿而已,很快又会再分开的……
回到医院差不多七点多,杨颂英的病房里只剩下大伯母还在。
她敲开门,大伯母一看是她,喜出望外,随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从病房里出来:“太好了,你回来了,你妈在你一走之后,心qíng很糟糕,一句话都不说。小擎啊,不是我说你,不,是你娘俩,你妈什么脾气你应该比谁都知道,她脾气硬了二十多年,你应该多多迁就她和她的工作,平时说话别总和你妈打擂台,她年纪大了,多顺着她点,如果真到了‘子yù养而亲不待’的那天,你该后悔了。”
大伯母是大学老师,劝起人来相当有说服力,不用再多说,甘擎已悔不当初地狠狠点头:“让您cao心了,大伯母,以后我会注意。我妈现在好点没?”
“刚刚打完吊瓶,差不多就快休息,对了,留在家里真的不耽误你工作?要是不方便,我和你伯父可以再这里照顾”
甘擎苦笑摇头:“就算再耽误,我也得留下来,谁让她是我妈呢。”
这晚大伯母坚持留在医院里看着杨颂英,让墨兆锡先开车送甘擎回家,明天再来接她的班。
甘擎和甘信家住在一个大院,离中法只有一墙之隔的家属楼,里面住着的基本都是在法院从事工作的公务员,十多年,随着政策的不断改变,有一部分人搬出去,把房子租让给亲属或者租客,院子里的住户多多少少有些变化,但大多数都是相熟的老邻居老同事,甘有志了解弟妹杨颂英忙起来不要命的xing格,为了方便照看甘擎,在甘擎上初中的时候,也带着家人搬进来。
大院楼下有个小公园,还有一个健身广场,平时,凉亭里面聚集很多人来此下棋、聊天、纳凉的人群。
甘擎的家住在靠里面,墨兆锡把车停好,在甘擎临走前也不忘调戏下:“你自己睡,会不会害怕?”
甘擎一愣,有种“你永远猜不到墨兆锡的下一个问题是什么”的感慨,冷脸答:“不会。我经常自己睡。”
“哦。”墨兆锡没放弃,“我们待到星期几一起回A市?”
“我们?”甘擎惊疑,“不是我们吧……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照顾我妈,你不可能也留在这儿一个星期啊,你还要正常上班。”
“嗯。”他回答得有点沉闷,“我串休,星期四回去……星期五的前一天。”
空气中好似有暧昧的因子不安地攒动,燎得人身上发粘发热。
“咳。墨兆锡,其实你可以现在就回A市,反正也不远……你不用留下来刻意陪我,我有伯父一家照应。”
墨兆锡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哒哒哒地敲,敲得甘擎如坐针毡。
“我说,你也太无qíng了,好歹留我一下啊,我也算陪你奔波一天了。”
还有,她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这个星期五泡汤了?!
甘擎解开安全带,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是不是我不留你,你现在就会开车走?”
墨兆锡咬咬牙,恨极地否认:“当然不是!”
甘擎抛个白眼:“那不就得了。”
墨兆锡坏心眼地想逗逗她,忽然出其不意地拉过她的肩膀,和她额头顶额头:“甘小擎,你真傻还是假傻?我是说,让你留我到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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