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不,我想‘姑姑’!”甘意扭着身子不肯,搂着甘擎脖子的ròu胳膊箍得越来越用力。
在这俩人你来我往的斗争中,最惨的是甘擎,她的颈椎这几天本就僵硬酸痛,再被甘意这么使劲一勒,她感觉自己的颈子马上就要断掉。
“墨兆锡,你一边去!”甘擎彻底炸毛了,怒火直烧到头顶,脸颊晕红,“你一个快三十的大男人,和小孩子闹什么啊,你——”
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
甘信悠哉游哉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求知yù顿时旺盛起来:“欸,什么qíng况?”
甘意来回瞅瞅对峙中的墨兆锡和甘擎,很识相地扭了扭,从甘擎臂弯里下来,朝甘信走去,当起了小叛徒,很镇定地说:“爸爸,‘坏人’吃我的醋了,他也想叫姑姑‘姑姑’。”
甘意聪明又敏感……甘意……也很大胆……
甘擎这么想着才能把刚才在窘困的状况找个纾解的窗口。
墨兆锡是陪甘信一起录完节目之后一路把甘意接到公司来的,甘擎不难猜,墨兆锡没这么巧正好星期五和甘信来找她。
果然,磨蹭到了快下班,这两个大麻烦jīng和一个小心肝儿也没打算走,甘擎看着坐在沙发上各自忙各自的三个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意意?”
三人一起抬头,都是一副懵懂的表qíng。
甘擎无奈地翻个白眼:“我叫的是甘意。”
甘信“切”一声,继续翻他的报纸,而墨兆锡像是dòng察了她的心思似的,眼珠一动不动,微微眯眸看着她。
甘擎噎了口气,避开那太过浓烈的视线,看向甘意,一下子变的温柔说:“意意,姑姑答应带你去吃冰激凌,一会儿我们就去好不好。”
“好。”甘意答得很痛快,其实也不能叫他叛徒,谁让他是小孩子,吃和玩比任何事物都有吸引力。
甘擎见话题引诱的顺利,便顺水推舟接着问:“然后,到姑姑家去住,好不好?”
“不好——”
墨兆锡本来想说话,被甘信先抢去:“住你那里gān嘛啊,我和儿子好不容易相处,他得跟我回家。”摸摸甘意的头,话题扯的有点远,“男子汉,不能总睡女人的家。20岁以前,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房子,但二十岁之后,你就要靠自己的双手供出两套房子。”
甘意似懂非懂,无意识抓抓脸上还没掉的痂:“唔……”
“意意,爸爸告诉你好多遍了,现在是特殊时期,痒也不能抓。”现在的甘信俨然成为一成功的慈父,面部线条从未有过的柔和,把甘意的小手从他脸上拿下来,“你不是男子汉吗,男子汉,就要学会心字头上一把刀——忍,还要学会能屈能伸,卧薪尝胆,懂了么?”
甘擎无言以对,抱上双臂,啼笑皆非地等着小甘意的反应。
小孩子最诚实,也最善良,为了讨好爸爸,听爸爸的话,甘意乖觉地点头答应,嘴里却口齿不清晰很着急地说:“爸爸,爸爸……我听不懂,嗯,男子汉痒的话,可不可以让姑姑chuīchuī……”
甘信当即绝倒。
墨兆锡头一扭,讪讪笑:“小甘意,我给你chuīchuī怎么样,嘿嘿,我chuī的风肯定比你姑姑的大。”
甘意对“坏人”没有躲之不及,反而不卑不亢,横眉冷对,直到出了“墨滴”的员工电梯还拉着甘擎的手就是不放开,特别黏人,一会儿要chuīchuī,一会儿要抱抱,墨兆锡几次暗示甘信管管他儿子,甘信都摆出嫌弃的表qíng:“啧,墨头儿,没看出来你心眼这么窄?!给我儿子抱会儿怎么了?人家姑姑姑姑叫的多好听!你有能耐……你也叫。”
墨兆锡望着他们一家人欢快的背影,站在自己车的不远处,沉了沉眉,咬了咬牙,忽而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兆锡?”
是墨总夫妇的车经过身边,后面陆续又跟过来一辆,停在他的另一边,一看,是何仲。
何仲扶着方向盘在车里打一声半生不熟的招呼:“兆锡?好久不见,你怎么用空过来?”
其实也没多久,马拉松比赛上还见过面,墨兆锡用眼神指了下前面姓甘的两大一小,依旧玩世不恭的态度:“二叔,二婶,我来接我朋友的儿子的姑姑。”
何仲微微一笑,面色不着边际地暗下来。
墨总在墨兆锡的这边,方便说话:“兆锡,你来‘墨滴’怎么也不到楼上看看我们?现在既然遇见了,一起去吃饭吧,何仲订了家听说不错的海鲜酒家,你开车了吗?”
墨兆锡皱皱眉,预感不太好:“开了。”
林兰探头看看前面的人影,拽拽老公:“老墨,那不是甘擎吗……快点,快点——”
墨总“哦”一声,对着夫人催促的眼神露出几分难色。
“有点分寸些好。”
林兰瞪眼怒视:“再分寸,再分寸,就迟了!”
“你别这么xing急!”
“快点——”
胳膊拧不过大腿,墨总出了名的宠老婆,无奈地探头对看着他俩的动作而迷茫发愣的墨兆锡:“兆锡……把甘擎他们姐弟和孩子也叫上吧,好吗?”
林兰在里面咳嗽一声,墨总仔细想想,说:“唉,对了,甘信的小孩儿是不是刚康复不久不能吃海鲜,那就改一家。”越过墨兆锡看向何仲,“何仲,你决定吧,你肯定知道甘擎平时最喜欢去哪家。”
何仲没有去看墨兆锡的反应,几乎不假思索地胸有成竹回答:“‘金达莱’吧。”
墨兆锡把目光移回来,挑挑眉毛,这意思太明显了,他的亲二叔二婶正在一边撮合何仲和甘擎,一边给他施下马威。
28
甘意执意要坐进甘擎的车,甘信没办法,把儿童活动保护座椅挪到了甘擎的后座,甘擎从后视镜里看甘信刚刚安置好孩子,一转头回来,便见到了这一幕——何仲站在不远处,清朗大方地对她一笑,而墨兆锡yīn沉着一张比乌鸦还黑的脸装作顺路从他后面经过,眼神充满了对甘擎警告的意味。
甘擎和甘信同时下车,何仲步履沉稳地迎上来:“有时间吗?一起去吃个饭?”
甘擎不明所以,随意拨了拨额前的留海,余光中看见对着她的墨兆锡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挤眉弄眼地摇头。
何仲保持得体的微笑等待甘擎和甘信的答复,如果看不见甘擎疑问的目光越过他正在和身后那个人jiāo汇,他的眼睛算白长了。
何仲故意顺着她的眼神回头一望,甘擎被吓了一跳,把手拿下来:“不好意思,何仲,我侄子病刚好,适合吃的东西很有限,我准备一会儿带他专门去吃儿童餐,我们还是改天再约吧。”
“没关系。儿童餐——”何仲姿势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可以让‘金达莱’餐厅的师父现做,我和他们还算有点jiāoqíng。”
甘信见甘擎一脸说不出的难看,cha了句嘴:“那多不好意思?”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和甘擎算下来已经是五年的老朋友了,不必和我客气。”何仲低头看甘擎,“其实是我阿姨和姨夫邀请你们去的,他们还在车里等。甘擎,你已经拒绝我很多次了,这次就算给他们一个面子。”
甘擎眼神缓缓对上何仲,眉尖微蹙,没留什么qíng面地抬头质问:“是你,还是你阿姨?何仲,我想我该说的话好像已经说清楚了,为什么你……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模棱两可的东西。”
何仲抿直唇,那总是挂在唇边的笑也微微变了形,嘲弄她自欺欺人一般的语气:“真的是这样吗……甘擎?向来?……好像并不代表你的现在。”
甘擎面无表qíng垂下睫毛,虽然何仲没有明说,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听的出来,没来由地有些心虚,她现在在对什么模棱两可?是不是和墨兆锡的关系?
甘信摸着下巴好像终于明白甘擎的神秘qíng人真的不是何仲,他姐现在八成正处于感qíng转弯的阶段。
“何先生是吧?”甘信露出那他所谓“媒体人”特有的jīng光笑容,伸出手,“你好。”
何仲冰冷的脸色稍缓解,点头,和甘信礼貌握手。
“你好。”
“我姐最近身体有点不大好,你可能也知道,我婶子刚做完手术处于恢复阶段,我儿子又生病——”
“没关系——”甘信这边刚开始打圆场,甘擎长呼一口气轻声打断,“只是吃一顿饭,老总的面子我怎么敢不给?除非我不想在‘墨滴’继续gā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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