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之前真的见过,自从墨兆锡步步为营侵入她的生活开始,她脑中对他的印象越加模糊,好像他们的相识绝不仅仅是酒吧那彼此的惊鸿一瞥,而是在过去漫长二十几年的时光里,有某个瞬间,她和他也曾经这样无意间地对望过。
之后,再相见,也许只是迎面擦肩,也许他的眼神曾在她身上流连……
随着这段日子无数个巧合叠加在一起,她心中的疑虑悉数被唤起。
她更加肯定和墨兆锡的相爱,不是偶然的心动,而是像他说的,是宿命。
甘擎挣不开他的禁锢,闷闷地问:“无缘无故,你为什么那么做?”
黑蓝色的海面偶有光火,映出墨兆锡的脸颊,她不经意地抬头,一下子呆怔了,因为她在他眸中看到了晶莹透明的水色。
墨兆锡的睫毛微微垂下,低哑着声音说:“我心疼你。”
两个人赤着脚站在沙滩上,紧紧环抱,海风那么凉,甘擎觉得一阵冷一阵暖,她仍在哆嗦,眼泪向外一个劲地涌,滴到他的大衣上,墨兆锡把衣扣解开,重新把她置在里面,让他身体的暖意传输到她的心里。
“还冷吗?”墨兆锡把还在抽抽搭搭的甘擎放到一块礁石上坐下,自己则靠在旁边,替她挡着午夜沁凉彻骨的海风。
甘擎抬眼望他一会儿,摇摇头,伸出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似的质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你早点说你喜欢我,追求我,说不定我们就不用兜个圈子才在一起了。”
说完了这话,她觉得丢脸,唉,原谅她是一个到28岁才懂得爱滋味的女人吧。
墨兆锡自嘲地笑了一下,想了很久以后,才娓娓道:“如果你真的认识了那个时候的我,爱上五年前的墨兆锡,也许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甘擎撑起手臂:“嗯?”
墨兆锡习惯xing往兜里摸去,他总是忘记他的烟盒早被处理gān净的事实,若是以前发现自己忘带香烟,他会失望又懊恼,或者抬腿就去再弄一盒,可最近一段日子,这种失望的qíng绪却能够神奇地演变成另一种兴奋——他是因为想要个小孩才戒烟的。
甘擎看他摊着手,无奈傻笑的样子,有些好奇:“你好像有段时间没有抽烟欸。”
墨兆锡点点她的鼻尖:“什么事等你发现,huáng瓜菜都凉透了。”
甘擎摆着脑袋躲了躲:“再笑我,我先走了!”
墨兆锡抱紧她的腰,探进裙摆里摸摸掐掐,威胁道:“你走个试试!我再把你逮回来!”
甘擎被扰的发笑,随即脸一皱。“哎,你还没说为什么我爱上那个时候的你不是好事。是因为……”
墨兆锡做好被挠的准备,语速极快的回答:“playboy的名号就是那段时间的时候打响的。”
耳边海làng一拍接着一拍,快把他的语声淹没,但甘擎还是听见了,她皱皱眉:“你那个时候有多少女朋友?就没有人让你同样也感觉到心疼?肯定不只我一个!我说你爱泛滥说的没错,对吗?”
墨兆锡默了会儿,被一个女人这么直白的质问还是第一次,他非常头疼。
甘擎拍拍他的肩膀,拱着身子要下来,貌似大度地劝说:“算了,墨先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问……我想回酒店了,墨兆锡。”
墨兆锡没有动,闭着眼睛,把她还圈禁在自己和礁石之间,烦躁地抓抓头发,都是历史遗留问题惹的祸啊。
“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对别的女人产生过那样特殊的感qíng。”他整个人的底气软下来,有点沮丧,“还有,你当时身边有个十全十美的英伦绅士何仲,你根本没有那个jīng力多注意我一下,是吧?”
甘擎一听,不对啊,皮球怎么又被他抛回来了?
在她翻脸之前,墨兆锡苦笑了一下:“其实,这么说吧,五年前我们刚遇见的时候,我也许和所有人都一样,相信如果你和何仲能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要合适,我看见你的脚被高跟凉鞋卡到流血,还在公jiāo车站蹦蹦哒哒的等车,我心疼,疼得……无法形容,甚至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我那时是对待女人的态度是什么样我很清楚,我从来没想过要为一个女人停下,或者减缓我的脚步。我可能给不了你平静的生活,如果你爱上他,也许你也会幸福,只要你幸福,我就……”
墨兆锡的唇被一只冰凉的小手堵上,甘擎不解地摇头:“就那么一会儿,你怎么想这么远啊,我和何仲第一次见面,你就能发散思维联想到我将来会爱他?”
墨兆锡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她不会知道,在墨兆锡认出她的第一眼,记忆便如cháo水一般涌进脑海,他真的在那短短的一个瞬间,做了很多决定,比如,他当然知道何仲今后会追求她;再比如,就算年会上亲眼看见她láng狈不堪,甚至沦落到没有替换的鞋子,他也不去靠近她,只是偷偷拿了她落在会场的手机,放回办公室,然后脱掉自己的皮鞋,摆在了她的那张办公桌下。
他在那边天人jiāo战,甘擎顾自叹息:“五年啊,十年的一半,下个五年是什么样的呢?你有那个想象力,不如我们一起想象一下下个五年,怎么样?”
“你不介意……了?”墨兆锡试探。
甘擎像个树袋熊似的再爬回他的身上,摇头,想了想,复又点头,脸藏在他的颈窝,深深汲取他身上的味道:“我不会再介意你过去的历史,墨兆锡,听你说这些,我只是觉得可惜,可惜这个世界上总是存在那么多的错过,因为时间和空间,有些错过我们注定阻挡不了,但是……现在我们都有机会抓住彼此,我不想放手,你也别再像五年前那样放开了,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墨兆锡在她耳边呼出掺着水汽的炙热:“好。”
第二天,因为昨夜折腾半宿,两人都起晚了,赶不上早班船,只能等吃完了午餐赶中午那趟,中间这段空档,俩人觉得在酒店gān耗时间有点làng费,便手牵手出去走走,甘擎自己也要埋怨了,她和墨兆锡总是这样,要么不吵,要吵就速战速决,吵架快,和好更快。
岛上第一闻名的天然温泉,第二就是山上的月老庙,甘擎跟着墨兆锡爬了断泥泞的山路,来到月老庙和旁边的几间寺庙,在庙前深深鞠躬。
“进去拜拜吧。”墨兆锡提议。
甘擎惆怅:“我不懂这些啊。哎,不过月老咱俩就别拜了吧,人家都是单身求姻缘的拜,我们这……不太好。”
墨兆锡尴尬地轻咳:“咳,事实上吧,我是想来还愿的。”
甘擎吃惊:“墨兆锡,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还拜过月老求姻缘,天呐!”
墨兆锡赶紧捂她嘴:“别这么大声,不礼貌!谁说男的就不能求姻缘了,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以为我不想光明正大当你男人吗?”
甘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哑口无言,敢qíng是他俩没确定关系之前他就来过,憋了几秒,甘擎断断续续地说:“可是,你……你……”
墨兆锡眯着眼睛,一脸得意:“哎呀,月老庙真的挺灵验,之前我还将信将疑,现在我必须得诚心诚意填点香油钱,你在这里等等我。”
说完墨兆锡就毕恭毕敬走进正堂,忙活他的事去了。
唉,墨兆锡真是个槽点与亮点共存的矛盾体。
72、惹火烧身最新更新...
下山之后,是在码头附近的海岛餐厅吃的午餐,一桌子的海鲜让甘擎有点眼晕,B市位于内陆,不常吃海鲜,不过,杨颂英有个同事的家乡是在一个沿海城市周边的小海岛,每到过年过节就从老家带回来丰盛鲜美的海产送到她家,所以她对海鲜称不上钟爱,但也不排斥。
店主说,这整桌的海物都是今天早上现捞的,特别新鲜,让他们尽qíng享用。
没有西餐厅里那样的优雅庄重,这里原生态的吃法主打粗犷风格,墨兆锡用漏勺捞出煮熟的虾子,一只只剥了皮,放进甘擎面前的碗里,虽然她的手边已经有一碟牡蛎ròu了,墨兆锡还是乐此不疲。
回到A市墨兆锡的公寓,甘擎给杨颂英打了个电话,有点别扭地含羞带怯说她已经见过墨兆锡的母亲了。
杨颂英当然把她教训了一顿,问甘擎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她好来A市和“小墨”的母亲会个面。
甘擎支支吾吾,最后答应杨颂英她下个星期会和墨兆锡一起回B市。
她站在落地窗前,眼中温柔,看着的外面万家灯火,墨兆锡走过来,把她的手机放在身后厨房的流理台上,将她深深抱在怀里,然后抗进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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