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记·晏然传_荔箫【完结+番外】(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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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儿,且还没完呢。”我笑意深长地一舒气,“我去见过莹才人了,不管她把这仇算在谁头上,总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过去的。”

  而我去见她时说的那番话,也没指望她会心多少。只是为了瓦解她与萧宝林罢了,总不能再让她们联手反击,更不能让她在失去萧宝林这个靠山后与皇后联手除我。

  “说起来……这事儿奇了,莹才人小产这么多天,陛下竟然一次也没去看过?”怡然翻了个身抱着被子侧睡着,“连郑大人都犯着嘀咕,就算陛下不像从前那般宠她,也不应冷落至此啊。”

  我的轻笑沁唇而出:“陛下为什么冷着她,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她若还有点自知之明,就把这口气咽下去。”。

  莹才人在一个月后再度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犹是削瘦憔悴的样子,瞧上去弱不禁风,一身原本正衬她身材的牙色与糙绿相搭的jiāo领襦裙显得格外肥大,穿在身上怎么看也不服帖。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她向皇后一拜,声音虚弱不已。皇后忙命人扶她起来,体恤道,“虽是出了月子,可瞧着身子还没养好,在免些日子的晨省昏定吧,免得落下病来。”

  “臣妾无碍。”莹才人笑了一笑,虽是虚着,一双眸子倒还清亮,“太医说了,要时常出来走动走动,臣妾也不愿总在宫中闷着。”

  皇后就不再劝她,客套两句了事。

  退出长秋宫,她笑吟吟地走近我,颌首道:“多谢宁贵姬娘娘当日告诉臣妾那些话,但不劳娘娘cao心了,臣妾自入宫那日起,敌人……就只有娘娘您一个。陛下心里有臣妾没有,娘娘您会看到。”

  我不禁屏了息,瞧着她弱不禁风的身形从我面前离去。她对我的敌意……竟不是那么简单。我的那一番话,她果然是没信多少。

  “她想gān什么……竟只针对姐姐一人?”婉然在我身后惊疑不解地问。

  我摇一摇头:“不知道。去成舒殿。”。

  在宏晅下朝回来之前,我已备好了茶点,以致他在入殿时明显一愣,遂是一笑未言。

  “陛下是不是看臣妾来觉得奇怪?”我将茶奉与他低眉问道。他接过饮了一口,笑说:“嗯,有日子不见你来了。”

  我有两个多月没踏足成舒殿了,他倒是没少来簌渊宫。每每来时我话都不多,或是直接寻了由头避之不见。

  “方才晨省,见到莹才人了。”我一边给他盏中添茶一边道。

  他“哦”了一声,就随手拿起一本折子读起来,问得毫不在意:“说什么了?”

  “她觉得是臣妾害了她的孩子。”我如此答道。他一滞,侧头看向我:“那就告诉她,宫正司都审完了。”

  “但她认为臣妾和宫正qíng同姐妹,其间有假。”我无奈一叹,“陛下说这事儿怎么办好?就是陛下不见她,可臣妾和她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日光晨省昏定就要见两面,这样的梁子结下来……”

  “你不必理她。让她搬回鹭夕宫去,自有馨贵嫔管着她。若再胡说,还有朕呢。”

  我观察着他说话时的神色,是全然对她无所谓了。如此便好,莹才人要斗也已失去了根本的资本。宫中行事,宠也好权也好,说到底都是靠着他,他无心,寻再硬的靠山也是没有用的。

  将近晌午时,殿门口值守的宦官进来禀说:“陛下,莹才人求见。”

  见他眉宇间不耐分明,眼见着是要吩咐不见,我便抢先开了口:“陛下还是见见吧,如若不然,她听说是臣妾在这儿,只会觉得是臣妾说了什么。”

  他打量我一瞬,吩咐那宦官道:“传吧。”

  莹才人入了殿,朝宏晅盈盈一福:“陛下大安,宁贵姬娘娘安。”

  “坐。”宏晅没有多看她,但口气尚算温和,“有事吗?”

  莹才人仿若没瞧见宫人给她添的坐席,径自在宏晅旁边落了座,浅浅笑道:“陛下,臣妾听说瑶妃娘娘遭废黜的事qíng,只觉得瑶妃娘娘不会害臣妾,此事恐有误会……”

  宏晅抬了抬眼,向一旁的宦官道:“去传宫正来。”

  正文 89

  “陛下不必……”莹才人低了低头,显得温婉柔弱,“臣妾知道是宫正亲办的,可臣妾听闻宫正也在嫔妃中有jiāo好之人,只怕这人还是臣妾从前得罪过的,宫正只怕不会说实话。”

  宏晅睇了我一眼,直言问她:“你是想说宁贵姬?”

  莹才人淡然一笑,垂眸只说:“看来不只是臣妾想这样说,陛下头一个想到的也是如此?”

  她还真有胆子。

  兴许她有办法让宏晅动用别人重查此事,但……可惜了,我委实没有害她,谁查也一样。

  若要栽赃,总难免要再过宫正司这道坎。

  “不会是贵姬。”宏晅口气不咸不淡地给了她答案,她微蹙了黛眉反问:“陛下当真这样信她么?陛下知道臣妾曾与她jiāo恶还这样信她么?”

  她说话时始终是笑吟吟地看着我,毫无躲避之意,满是好奇的探究。后宫中行事多是背后捅刀子,向她这样当着对方的面明目张胆地问出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宏晅也觉得有点意外,侧首看向了她。

  宏晅端详着她,直看得她向后躲了一躲,我虽是看不到他的神色也能猜到他目中现在有怎样的寒意:“才人,朕因为你已经委屈过她一次,断不会再有第二次。”

  莹才人显有一颤,语滞了一瞬,方幽幽道:“那臣妾呢……即便臣妾比不过她,那臣妾的孩子呢?陛下,那也是您的孩子,您全然不在意是谁杀了您的孩子么?。”

  “孩子的事宫正司已查完了。”宏晅不耐中略提高了语声,微一停顿,沉缓道,“你无凭无据地疑她,朕不能因此再查她一次。映瑶宫主位是萧宝林,出事是在你碧叶居,与她簌渊宫无关。你说她和宫正私jiāo甚密有曾与你jiāo恶,那母后待宫正亦是不错也曾罚过你,朕是不是连长宁宫也要查上一查?”

  我想我那天应该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宏晅对我有怎样的承诺,她今日也许就不会来碰这个钉子了。

  也就没有那般的自信要与我再争高下了。

  “才人若是没别的事,跪安吧。”

  话说至此,莹才人僵了一僵,行礼告退。

  莹才人走后,我们都是良久的沉默,直到他忽然开口说:“传宫正来。”

  我心底不禁一片冷意,他到底……还是信不过我的,哪怕在莹才人面前未有半分的表露,在她走后,他终究还是传怡然来问话了。

  怡然入殿,礼还没有行完,他便发了问:“怡然,莹才人失子的事,人证物证如何处置的?”

  怡然愣了一瞬,回道:“涉及此事的宫人都已发去做杂役了,物证皆在宫正司封存。”她语中一顿,试探着迟疑道,“陛下……可要查么?”

  “不,物证皆尽销毁,人证着即杖毙,你立刻去办。”

  淡漠如霜的语气让我一嚇,不安地望着他,怡然惊意更甚,到底未敢多问,叩首退去。

  我惊疑不已,久久没有回过神,须臾才惊魂未定地道:“陛下……他们罪不至死啊……”

  “朕是怕他们翻供。”他目光森冷,平平淡淡地说,“莹才人那样想,后宫必定还有那样想的。”

  我犹是怔怔地望着他,那毕竟是好几十条人命……

  他的目光轻睨过我,笑意轻缓地一语道破我的心事:“这血债就算是要记,也是记在朕的头上。”

  我顿时无言以对,默了一会儿仍是无话,便起身行了礼:“臣妾告退。”

  “晏然。”他在我离席后陡然唤了一声,我转过头,他沉吟了片刻才笑道,“朕晚上去看元沂。”。

  是以那晚他来明玉殿时我正与随居宫嫔小聚,一片欢声笑语使得他在入殿的那一瞬便显了尴尬,继而便是隐忍的怒意。

  “陛下大安。”齐齐一句问安声之后许久,他才沉声道了一句:“免。”

  气氛冷滞,良美人和冯琼章觉出他面色不善,互相望了一望,又向语歆递了个眼色,不敢多留,福身告退。

  屋中独了我和他,还有一gān不敢吭声的宫人。

  他凝睇我半晌,字字硬冷地从齿间挤出:“贵姬,你什么意思?”

  “臣妾不该这么做么?”我低低垂眸,温声回说,“臣妾是一宫主位,不该与宫中嫔妃多加走动熟络感qíng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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