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记·晏然传_荔箫【完结+番外】(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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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二刻,想出去走走消消食,得到夫君的大力支持,他说多走动走动不会像上次一样难产……其实我上次也没难产。

  呃……他让郑大人跟着我。好别扭,出去散步从来不喜欢别人跟着,而且犯得着劳动大监吗?

  午时三刻,走到湖边,扶着树歇着。突然想起册封那天在湖边说的话,忍不住笑了。转念一想自从那日之后他就每天安排宫人盯着我的饮食起居……就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午时四刻,走到假山旁边休息。几个皇子一起往成舒殿去,静妃带大的元汜还是对我颇为不满,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这孩子小小年纪哪儿这么多深仇大恨?算了,慢慢教。

  他们行礼告退,我看元沂的神色不对头,又见他拉着元汲窃窃私语着什么,不放心,让林晋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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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时二刻,这俩孩子折回来,指着林晋怒然问我:“母后gān什么让他一路盯着我们!这yīn测测地一个来回一声不吭,吓死人了!”

  遂怒视林晋……这是因为我没给他补那五两银子他就借机吓唬我儿子报复我吗?

  不方便跟他们解释,傻笑解决。

  两个孩子陪我坐了一会儿行礼告退,仍旧满脸yīn郁,分明对林晋盯着他们一路的事尚存不满。

  然后我听到元沂说我越来越傻……

  元汲居然还以一个兄长的姿态很认真地告诉他我这叫孕傻。

  心中怒骂:太不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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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时,回到成舒殿。在寝殿里歇了一会儿,传膳。郑褚亲自进来了,看他那满脸堆笑的神色我就知道——这是夫君又派他来盯着我用膳了。

  今天走的路有点多……好饿。

  郑褚看上去似乎很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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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时三刻,进了正殿,在他身边坐着发呆。我越来越觉得这么发呆挺舒服的,安安静静地共处。不过倒是惊讶于阿眉对这事也很有耐心,我时常见她在她父皇批折子的时候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嗯……比我小时候有耐力多了。

  酉时四刻,看砚台里的墨快用完了,宫娥要来研墨,我想了想自己来。一边研墨一边琢磨昨晚去平康坊的事,刚感慨了一句秋禾也算是好福气,就觉得腕上一凉,咦……袖子掉墨汁里了。

  他居然笑话我,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被笑话真不自在。一拂被染黑的袖子离去,回寝殿更衣。

  酉时末刻,更完衣又理了理发髻,回到殿里准备接着研墨。为了防止再毁一件上襦,决定挽起袖子为好。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郑褚居然有要拦我的意思?因为撸袖子不雅么?又没别人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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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时二刻,困了,有孕以来格外容易犯困,而且睡得非常踏实。记得从前总是难以入眠,现在这个状态真让我想怀孕怀一辈子啊……

  阿眉进来了,往我身边一坐,不住地打哈欠。她最近也很容易犯困,不过她那是“chūn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仨月”。

  戌时三刻,阿眉从琵琶袖里取了根红绳出来,拽了拽我的衣袖,让我陪她翻绳。想起前不久还嘲笑过芷寒芷容这么大了还玩翻绳……我有点犹豫。

  不过真的很好玩哎……好久不玩了。

  阿眉技术比我好,翻坏的总是我。阿眉朝我动了动嘴,我看了两遍看懂了她的口型:“母后孕傻。”

  当即一怒,也动着口型问她:“谁说的!”

  她不做隐瞒地伸着小手指了指夫君:“父皇说的。”

  回头看了看他,嗯……折子还有很多,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

  戌时四刻,真的好困,我觉得再过一会儿我就能直接栽在桌上睡过去。真是那样就太丢人了,于是牵起阿眉的手一福:“阿眉困了,臣妾先带她睡觉去。”然后回了寝殿。

  躺下就寝,哄着阿眉睡觉。好像唱歌唱到一半自己先睡着了呢……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点动静,眯眼看他走了进来。似乎在榻前愣了一瞬,继而叫来宫女,吩咐她们把阿眉抱回去睡。然后他上了榻,我迷迷糊糊地抱怨了一句:“gān什么非抱阿眉走……估计明天一早她又得回来。”

  他隐有两分怒意道:“不抱她走我就睡不了了……亏你们一个皇后一个帝姬睡得这么四仰八叉。”

  翻了个身,搂在他脖子上:“反正就陛下看……又不丢人。”

  他笑说:“你就不怕阿眉日后嫁不出去。”

  我自信地摇头:“才不会,有阿桓呢,霍将军和朵颀敢退婚我跟他们拼了。”

  “……”他沉默了一瞬,缓缓道,“今天早朝的时候,霍宁说要辞官。”

  我一愣:“……啊?”

  “他说是要陪朵颀四处走走。”他的口气很是沉重,“现在看来……不会是为了逃婚吧?照这么说朕不能准这事儿。”

  “……”我发誓这事跟我没关系,不理他,翻个身继续睡觉。

  ☆、255静妃小传(上)

  赵庄聆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朝中重臣、姑母是太子的母亲。她也清楚,因为他们,她自小有着令人羡慕的家世,不仅衣食无忧,还倍受尊重。

  嫁入太子府那年,她十五岁。那场为萧家嫡长女而办的昏礼于她而言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亦在她心里掀不起什么波澜。

  让她心中大震的那次,还是两年多前,她的姑母对她说,让她嫁入太子府,做萧家嫡长女萧雨孟的随嫁媵妾。

  随嫁媵妾,她从没想过这四个字会落在自己头上。

  身为锦都数一数二的贵女,她自小就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嫁人为妻。她也想过因为姑母的关系,自己也许会嫁给太子,但她以为,她会是太子妃。

  是以姑母的那句话仿佛晴天霹雳,十三岁的她愣了一愣,问姑母说:“庄聆是御史大夫的女儿,为什么做不得正妻?御史大夫不是比光禄大夫官职要高么?”

  问得很是直接,舒韶夫人沉了良久之后一声叹息:“姑母不是没替你争过,但萧家小姐……那是陛下早定下的。姑母改变不了,但你嫁入太子府,太子也决计不会亏待你的,你是他的表妹、是姑母的侄女,谁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即便舒韶夫人这样说了,十三岁的赵庄聆,还是那样明白地觉得,自己比人低了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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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都的贵女们时常小聚,譬如在七夕的时候,各家贵女会一起乞巧、拜织女。从前,总是众星捧月的总是姜雁岚和赵庄聆。一个是皇后的侄女、一个是舒韶夫人的侄女,二人的父亲更是都位列三公。

  可这一年,拜织女的香案前,气氛显是变了。

  受邀而来的各家贵女都对萧家嫡长女礼让三分,不为别的,只因皇帝正式下旨为她和太子赐婚了。换言之,这位和她们年纪相仿、出身甚至略显不如的光禄大夫的嫡长女,是日后的皇后。

  母仪天下。

  那天姜雁岚和赵庄聆都沉默极了,谁也不多言,萧雨孟也觉有些尴尬。本该是女孩子们随意地玩乐、说体己话的节日,就这样变得客套生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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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回到家后,一贯温雅的赵庄聆把自己关在房里大哭了一场。那是多么凛冽的不服,她赵庄聆这样的身份,竟然要做妾。她想,她的父亲还是太子的老师呢,这太子妃的位子凭什么她就做不得。

  赵恒夫妇知道女儿的心事,过来叩了叩门,见她不理,就推了门进去。

  母亲温言劝她说:“你若实在觉得委屈……母亲明日就进宫去求夫人,不让你嫁了就是。总之你姑母也是疼你的,你不肯,她断不会bī你。”

  “不要!”赵庄聆却断然拒绝,一句话说得违心却gān脆,“我才不委屈呢!给旁人做妻子还不如给太子殿下做妾!”

  而在她的心里,已有了个可怕的苗头——总有一天,她要当那人的正妻。

  这个苗头被她压制住了,她到底是母亲悉心教出来的女儿。她觉得她不该有这样争宠的心思,不该有这样的嫉妒。她应该如她母亲所教的、如她姑母所希望的那样,做一个贤惠体贴的……妾室。

  她认为她是能做到的,哪怕她心中有些不服。但转念想想,给太子做妾的人,只能是贵女,许多贵女都会成为太子妾,而太子妃的位子只有一个。

  没轮到她,算是她运气不好罢了,也算不得吃亏。

  她这样安慰了自己两年,一直到她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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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太子府里她过得不亏,她是太子的表妹,太子当然不会亏了她。她也确实做得很好,从太子妃到府中下人,都觉得这位太子良娣贤惠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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