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
于是那天,锦都城外一众等着骠骑将军的官宦公子和年轻武将,就目瞪口呆地看着霍宁带着夫人一起到了。
且还是各乘一骑……
还是纵马驰骋……
堂堂的冠军侯夫人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骠骑将军拉弓she下一只大雁,将军夫人悠哉哉地抬头望了一望,也拉弓she下一只大雁。
平日里骑she功夫差了点的将领见状索xing不敢拉弓了,万一没she中,输给个女子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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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玩的尽兴,到了很晚才往回走,其中一人抬头望了望天,笑道:“遭了,恐怕是宵禁了,咱们不怕,只怕骠骑将军让御史撞上要被纠劾。”
霍宁笑而未言。确是忘了时辰了,如是明天一早真被纠劾……只好谢罪了。
进了城门,却见满城仍是热闹未尽,几人疑惑地相互望了一望,确信今天非年非节。
心说运气真不错,别管为什么没宵禁,总之既然是没宵禁,就不怕被纠劾了。
霍宁叫过一个城门处的守卫,问他怎么回事,他守卫回道:“骠骑将军还不知道?钦天监夜观天象,说今日宜通宵开市,陛下亲自下的旨。”
宜通宵开市?这事奇了。
霍宁看向朵颀,笑问她:“想走走么?为夫带夫人逛市去?”
“咳。”其余几人轻咳了一声,向二人一揖,“将军尽兴,我等先告退了。”
很是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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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颀没逛过夜集,一路走走停停,看着什么都新鲜。集市上有很多卖小玩意的摊子,东西都不值什么钱,却都各有新意。朵颀看来看去,却鲜少买什么,霍宁瞧了一瞧,笑说:“光看不买,店家得多不待见你?”
朵颀耸了耸肩:“买了也没用。”
视线从他肩头越过,朵颀看到了熟人:“哎你不是宁……”
霍宁偏过头一看,眼疾手快地捂了妻子的嘴。
那是宁贵姬晏然,而在她旁边、正背对着他们的是一袭常服的皇帝。听到朵颀的声音,二人都回过头来,霍宁仍捂着她的嘴,抬步走过去。
“将军也在。”皇帝浅一颌首,霍宁深吸了口气:“没想到在这儿碰上……”
“今日是她生辰。”皇帝看向宁贵姬,眼底带笑,“碰巧遇上通宵开市,难得难得。”
说得颇是自然,他二人却一听都明白,哪里是皇帝一时兴起出宫正巧碰上通宵开市,只怕是为了给宁贵姬庆生而特意找了个借口通宵开始吧。
一时各自无话地僵在那儿,朵颀看出霍宁面色一黯,正想找话打破这尴尬,宁贵姬倒是先开了口,晃了晃手里的糖人:“像不像?”
朵颀原带着笑,定睛一看那糖人面色便白了:“这个是……”
那糖人端得是按皇帝的样子捏的。
“这事也够传为一段传奇佳话的了……”霍宁凝视着那糖人微有一笑,续道,“还能让做糖人的师傅此生无忧……”说罢向皇帝一揖,“要陪夫人四下走走,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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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有心事。也难怪,看着原本的未婚妻被别人带出来逛街还说不得什么,任谁心里也不舒服。
朵颀安安静静地跟着他,一直走出了西市才轻唤道:“将军……”
“嗯?”霍宁转过头看着她,她迟疑道:“就别总想着了,毕竟……做了嫔妃的人……”
想也没用。
“我知道。”霍宁哑声一笑,转而问她,“想吃什么?”
“嗯……”朵颀低着头认真想了一想,摇头道,“不知道……”
“……”霍宁沉吟一瞬有了主意,手指在她腕上一叩,“带你去个地方。”
只觉马车七拐八拐,好像是进了一条很偏的巷子。下了车,霍宁带着朵颀进了面前的坊门,又是七拐八拐,才在一个门脸不大的小馆子前停下。霍宁信步走进去,店家即刻迎了上来,连连笑道:“霍将军,有日子不见了。”
朵颀听了那语气不禁眼前一亮,连忙跟了进去,定睛一看那店家便笑了出来,用靳倾话对他说:“您是靳倾人?”
“是。”对方应道,继而疑惑不解地看向霍宁,“这位是……”
“我夫人。”霍宁答得言简意赅,店家恍悟间立刻对朵颀深深鞠了一躬:“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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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靳倾的饭馆?”朵颀落座后仍觉惊奇。霍宁笑而解释道,“是祺裕长公主和亲后开起来的,味道不错,你若喜欢可以常来。”
朵颀连连点头。平心而论,她一直觉得大燕的菜肴更jīng致、更漂亮、也更好吃。但jīng致漂亮好吃是一回事,想家又是另一回事。
那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每日都能用到,她却仍忍不住去想家乡的滋味。那些勇士们在篝火上烤得半熟的ròu,外面带着些许焦糊的味道,里面又嫩得很。
店家很快端了菜上来,朵颀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竟看得鼻子一酸,伏在桌上就哭了起来。这弄得霍宁一慌,连忙问她怎么了,朵颀摇着头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家了……”
有时间陪你回去看看。这句话霍宁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又清醒地忍住了。他是大燕的将军,哪有陪妻子去靳倾探亲的道理?
“朵颀。”霍宁苦笑着不知该怎么劝她,好在她哭了一会儿自己缓了过来,含着泪又含着笑,拿起刀去切盘子里的烤ròu,一边切着一边说:“没事,我挺喜欢大燕的。”
一壁说着一壁把那块切下来的ròu用刀戳着送进口中,本该是期盼已久的味道,却惹得她一阵反胃。
忙不迭地将刀扔在桌上偏过头不住地gān呕,呕了半天又什么都没什么吐出来。
她望着那盘烤ròu一声gān笑,心中莫名的凄然:“竟然已经吃不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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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颀为自己的变化苦恼良久,心中直骂自己怎么这么快就连家乡也不适应了。然则在第二日午膳时,一桌子的jīng致菜肴呈上来,她夹了一筷子jīròu送到嘴边,竟也gān呕起来。
难道……
朵颀闪过一个念头蓦地愣住。霍宁惊疑不定地看了她半晌,终于露出笑意:“夫人……你是不是……”
有喜了。
☆、259霍宁与朵颀(下)
朵颀平安生下了那孩子,取名临桓。他们过得愈发的qíng投意合,当然……也闹过些小误会。
那阵子宫里出了不少事,娆谨淑媛死了、宁婕妤被废了,圣旨说,是贬入煜都旧宫为奴。
也就是那阵子,霍宁的行踪变得很奇怪,让朵颀难免疑心。后来坊中有了传言,说骠骑将军有了外室。
她终于忍不住好奇悄悄跟了霍宁出去,进了一方小院。在门外静静听着,里面显是个女子,还有了身孕。
朵颀怒不可遏地推门而入,看到榻上地女子猛地滞住:“居然是她?为什么是她!”
被废黜的宁婕妤晏然。
她压抑着怒意扬音而笑:“怨不得堂堂骠骑将军在外面置了外室不敢带回家里,我听了还奇怪为何,想不到竟是宫里的婕妤娘娘!”
晏然一惊,连忙道:“夫人误会了……”
“误会?孩子都有了你告诉我是误会?!”她只觉一直以来都被骗了,犹带着两分笑意,泪盈于睫地看向霍宁,“我在你心里就比不过她了是不是?因为我是靳倾人就比不过你们大燕的女儿了是不是?霍宁……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陛下若知道你和她……你会没命。”
她的激动弄得霍宁和晏然都哭笑不得,忙不迭地跟她解释,晏然的孩子是皇帝的,他来此帮忙只是看在她兄长的面子上。
朵颀倏然松了口气,缓了缓神:“真的?”
晏然苦笑:“夫人,我出宫刚几日,怎会有将军的孩子?夫人如是不信,待这孩子生下来自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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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霍宁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个中原委。是皇帝不忍晏然去煜都旧宫受苦,一面下了那旨一面让霍宁去找晏然的兄长来劫人。
却没想到晏然有孕了。
“那陛下又找晏公子gān什么?”朵颀不解,“总不能是想接晏然回宫——就算他想,宫里也容不下啊。”
“我也不知道。”霍宁一喟,“陛下只说让我找他,没说原因。我怕不是好事,所以一时只能说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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