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记·晏然传_荔箫【完结+番外】(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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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日子下来,避子汤带来的隔阂几乎完全淡去,甚至成了我们二人之间的谈资。譬如他曾在午后侧座在榻,半搂着想要小睡的我无奈问道:“那事既是冤了你,你怎么一句解释也没有?”

  我倚在他肩上眼也不睁:“陛下给臣妾解释的机会了么?”

  他轻吻着我的额头,手轻抚着我披散在身后的乌发,笑意清浅:“当日当着众人的面没有,可之后你若去成舒殿,朕还能不见你么?”

  “陛下没问,臣妾gān什么巴巴地去解释?”我睁开眼,赌着气反问。

  他侧头看看我,笑说:“你还有理了?到底是谁有错在先?”

  我反驳地愈发理直气壮:“若是臣妾有错,就是擅服避子汤的错。臣妾既对那避子汤不知qíng,错自然不在臣妾身上。那当然是陛下不给臣妾解释的机会有错在先了。”

  他“嗤”地一声笑,手指刮在我鼻子上:“娘子所言有理,为夫错了还不行?”

  我满意地笑笑,垂眸去够他挂在腰间的那只金色香囊。上面绣着一对大雁,展翅飞于云间,旁边小字则绣着“五常”。那天他本是拦着我不让我生着病做这些,可我仍是趁他不在的时候赶工绣完了,他看到的时候面露恼怒,且还威胁了一句:“若敢有下次,小心朕杖毙你阖宫宫人!”不过恼归恼,从那日之后,这香囊他就再也不曾摘下过。

  他也执起我的那只香囊,银色为底,一样的大雁,字为“从夫之义”。其中qíng谊他一看就明,又为我刻意避去的那字颇为感慨:“你这个,原句是‘妻从夫之义也’,引用罢了,你何须那样谨慎?”

  “小心使得万年船。”我面露委屈,“臣妾从前御前侍奉的时候,吃食上都小心的很。独这一次大意了,就让人在药上动了手脚。”我略一顿,微微笑道,“再者,臣妾心中以皇后娘娘为尊,就算是引用,也不愿不敬她半分。”

  他沉默,俄而道:“你这么一说,有件东西朕倒不敢给你了。”

  我好奇地离开他的肩头问他:“什么东西?”

  “你的生辰礼。”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递给我,“早备下了,如不是那事朕也不会扣下这么多日。你若看着不合适,朕叫人毁了去。”

  我越听越好奇,什么样的生辰贺礼能这样的“不合适”?打开那方帕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玉璧,水头很好,雕工jīng细,但纹样没什么特别,一圈祥云纹罢了。险些脱口而出问他哪里不合适,忽注意到那玉璧一头挂着的绳子,不是一根,是两根,一红一黑。原来是雕成了两块佩,能拼成一块璧罢了。但拼得严丝合fèng,每一处花纹都极好的吻合,不细看几乎看不出。

  我倏然惊觉了是哪里“不合适”,双玉合一成一璧。一璧……唯夫妻才可称“一璧”。

  我望着那玉璧愕住,听到他口吻轻松地说:“你不用为难,这样的贺礼你如是不敢收,朕不会怪你。”他话语一停,再开口时略带期盼之意,“所以……你若收了不敢戴,朕同样不会怪你。”

  我将玉璧包好,尤捧在手里,问他:“臣妾想知道……陛下送臣妾这样的生辰礼,可有那般的意思?”

  他不解:“哪般?”

  “夫妻一璧。”

  他“呵”地一笑,静静凝视着我,目光沉沉唇畔带笑:“朕知道朕的‘妻’是皇后,可朕却不觉得夫妻定是‘一璧’。”

  “夫妻如不是一璧,那陛下觉得如何才可称为一璧呢?”我偏着头反问他。虽然话语轻柔,可我也知这问题尖刻。

  他笑意反倒盛了,好像我的疑问在他意料之中一般,并未多加思索便给了我答案:“心中所爱,方是一璧。”

  我以眉宇间的浅笑掩饰住这八个字带来的震惊,低头再度打开那方帕子,拿出串有红绳的那一块,轻轻言道:“那,臣妾便收了。”言罢将香囊中的糙药取出了些,把那块佩放了进去,侧头俏皮而笑,“不敢示人,却想日日带着。”又拎起另一块问他,“夫君呢?”

  他抬手握住我拈着玉佩的手,眼底浸笑:“随娘子。”

  我拱手道了声“诺”,将那块佩塞进了他的香囊里,又为他挂好,然后任由他搂着,在他怀中闭目休息。心中思绪仍是千回百转,一连十几日,我闭门不出,因为病着连晨省昏定也免了,可这般的荣宠,到底是一举宠冠六宫了。

  既是宠冠六宫,那么待得病好后,有些旧账也该算一算了。

  我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脸颊,掌掴之伤早已大好,半点疤痕都没有留下。可那传遍六宫的奇耻大rǔ,必是我要清算的第一笔账。

  我觉出冷笑从面上划过,开口时话语却温婉无比:“陛下,臣妾想求陛下赐个恩典。”

  “什么恩典?”

  “前些日子臣妾与陛下生出那般的误会,旁人怕受牵连都避之不及,就连病时请太医也是个难事。好在沈闲华肯照应着,劝着她父亲来为臣妾诊病。这份恩qíng,臣妾总要报给沈妹妹。”我缓慢而柔弱地道出这些,抬眼看着他,他一点头就应了:“朕下旨晋她瑶章位。”

  我抿唇浅笑:“谢陛下。”思忖一瞬,又道,“沈妹妹年纪还小,位份又低,家中也算不上有什么权势,宫中无人照应。臣妾从前住在瑜华宫时就时常听她说起想家心切。便想斗胆求陛下赐个封号,也算多一份荣宠抚慰。”

  “总想着给别人求恩典。”他促狭一笑,倚在榻上思索着道,“不是不可,可这封号赐个什么好?朕若叫旁人拟又辜负了你这番好意。”他拍一拍我,“你出的难题,你给个主意。”

  我犯了难:“陛下都想不出,臣妾怎么知道……”

  “朕没怎么见过她,你既与她相熟自是该你想。”宏晅温和地笑道,“她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亦或是xing格如何,你寻个合适的字来就是了。”

  我思量着道:“她喜欢做些什么……臣妾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喜欢荷花……就用荷字可好?不仅她喜欢,且还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意。”

  “荷……”他略略斟酌片刻,即道,“好,就用这字。”

  我心下一阵快意。“荷”“和”同音,原以为他会因为和贵嫔的关系不答应,已暗自想好了如何说服他的应对之言,现下看来,只怕他根本没有想起和贵嫔。不仅此事省去了很多口舌,既然他与和贵嫔半分qíng分也没有,今后的事也更加容易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_谢谢小宴的地雷啦啦啦啦啊……最近yīn谋+甜宠无接fèng切换什么的我有点懵……于是如果有不合理or写崩了的地方请大家尽qíng吐槽直接告诉我……

  今晚(10号)暂不更新喵~~明天下午更~~

  再加一句:但今天可能会更个温馨的番外……_(:з」∠)_欢迎捧场……正在努力码字中……

  正文 032.病愈

  大病痊愈时距中秋已不过两日,清晨起来仔细地梳妆打扮,去长秋宫向皇后问安。

  在宫门口恭候的蓝jú见了我一诧,福道:“宁才人娘子万安。昨日刚听说娘子病好了,没想到娘子今日来得这样早。”

  我向她颌首道:“本该日日来问安,已耽搁了这么多天,如今既是病愈了,又岂敢再懈怠。”

  蓝jú躬身,伸手一引:“娘子请入内稍坐。”

  听蓝jú那样讲,我还道自己已是来得最早的了,入内一看,才见沈语歆已端坐在席。行去向她笑道:“妹妹来得好早。恭喜妹妹晋封。”

  她入宫已逾一年,作了一年的正八品闲华,前日里却因为我一句话而位晋一例,更加赐了封号。如今,后宫上下都要称她一声“荷瑶章”了。

  她快速地站起身,眉开眼笑地向我走来:“就知姐姐病愈了定然来得早才早早赶到了,想先同姐姐聊上一聊。”

  我拉着她一同落座,笑问她:“聊什么?”

  “自是要多谢姐姐了!”语歆深深颌首,“那天姐姐虽是那样说了,可我心里总也担心姐姐因为父亲的事记恨,却没想到姐姐会这般为我说话。”

  长秋宫的宫人进来奉茶,我们皆闭了口,待她们退出去后我才道:“说起你晋位的事,姐姐还要跟你赔个不是。那天陛下本是要晋你分位,是我心血来cháo求他加赐封号。一时心急思虑不周,待得陛下走了我才想起来你的封号与和贵嫔同音,怕她那样的xing子会找你麻烦。可旨意已下,我也不好再去拦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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