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shòu之斗。
苏妤轻吸了一口气,沈晔扬音叫了人进来:“速去锦都查各药房、医馆,看窦家最近可有请大夫去看孕妇或是买保胎之药。”
入内听命的几人应了声“诺”,便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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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大事,窦宽就算不亲自坐镇,窦家也必有人在梧洵。”事qíng太大,苏妤反倒冷静了,斟酌着又道,“擒贼先擒王,这人得找到。”
“是。”沈晔点头表示赞同,“臣即刻差人去办。但梧洵不小,怎么也需要些时间。”
苏妤颌首,又道:“如今窦家究竟有怎样的势力,谁也不知道。假若他们察觉出了变数,不知会不会做出什么来。”
“长姐是指……”苏澈眉心一跳,看向沈晔,沈晔亦是神色一紧。苏妤指的是兵变,虽则窦家明面上不握兵权,但实际上有没有私自屯兵就说不清了。这里不是锦都,行宫的防备没有那么严密、梧洵夫君也没有那么多驻军,假若窦家真来硬的,后果难言。
沉气静思,苏妤片刻后抬了眼睫,取出那枚印jiāo给沈晔:“沈大人,离梧洵最近的藩王,是哪一位?”
沈晔想了一想,回道:“同绱王贺兰元洵。”
“那就有劳大人差人将这印送去,劳他调兵来,护梧洵。”苏妤一字一顿地说着,说得沈晔有些心惊,只觉她一个嫔妃,下这样令未免胆子太大。
“娘娘……”沈晔怔了一怔,犹豫着不敢接那枚印,“调兵之事,如若没有圣旨,即便有这印在,藩王只怕也不敢。”
“我知道。”苏妤神色平静,“但现下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也刚到这驿站,都没来得及去打听陛下究竟还在行宫中还是已去了围场。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窦家为了活命尚且敢走这条险路,难道我们为了一句‘藩王只怕不敢’便把自己孤身搁在这险qíng上么?”
一番话说得在qíng在理,沈晔沉吟一瞬,终是伸手接了那印。刚拿在手里,却被苏澈转手夺了过去,紧皱眉头道:“长姐不可……这些到底只是一场梦,会不会出事还不一定,长姐如此便擅动了兵了,如若最后虚惊一场,长姐怎么和陛下解释?到时候便不是窦家要篡权,而是长姐你要造反了。”
“阿澈。”苏妤的黛眉轻轻一挑,仍带着浅淡笑意,“我知道后果。但一来,这印是太上太皇给我的,可见太上太皇也不敢轻视了此事;二来……即便当真失了算,陛下要怪罪,也是我自己担着,旁人自都是不敢违太上太皇亲印所下的旨,摊不上什么gān系。”
苏妤的话平平淡淡的,沈晔与苏澈都看得出,她确是知道后果的,只是没有旁的办法,只好赌一把,怎样的后果都只能接受。
“有劳二位安排。”苏妤欠欠身,“安排好了,二位便直接去围场吧……本宫到行宫去。若陛下未去围场,本宫便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他,必定拦住他;如若他已去了,便只好靠二位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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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梧洵的急令到了同绱。贺兰元洵本是睡着,听有梧洵的人来求见,因知圣驾现在梧洵,倏尔便清醒了,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来人见了礼,如实道:“云敏妃娘娘与沈大人疑窦家造反,请殿下派兵守梧洵。”
一阵寂静,贺兰元洵一时没说话,旁边的谋士便有所不快道:“疯了不成?要调兵,好歹也得有陛下手谕,凭个嫔妃的意思算怎么回事?”
“殿下。”那人呈上了那只木盒,搁在桌上,看得贺兰元洵陡有一震。谋士扫了一眼,也知盒中是何物,犹是道:“殿下不可妄动,这事出得蹊跷,殿下也刚从锦都回来,不曾听到过半点窦家谋反的风声;何况这云敏妃是苏家人,苏家……”
苏家从前也不是什么善茬。
没有理会谋士,贺兰元洵将那枚印拿出来,放在手里掂量着。又想了想先前皇帝为让苏妤为后所做的安排,问那禁军都尉府的人说:“云敏妃不是去了煜都么?什么时候到的梧洵?”
“这就不知了……”那人揖道,“沈大人忽接了令,说传他们速去梧洵一见,也是因着这太上太皇的印,他们便去了,但只见到了云敏妃。”
一个妇道人家,她胆子可以啊。
贺兰元洵轻笑了一声,又说:“那云敏妃为何觉得窦家会造反?”
那人再一揖,又如实道:“因为一场梦。”
“……一场梦?”这结果出乎所料。也太儿戏了,可眼前之人说得又认真。
“是。听闻云敏妃常年梦魇,多有应验,陛下也是知道的。”那人微一顿,续言说,“此番是云敏妃与沈大人一起安排的,云敏妃说如若殿下未见圣旨不肯派兵也在qíng理之中,她不过一试罢了。如若这梦不准,罪责也是她一人担着,只求殿下信她无反心。”
贺兰元洵神色难辨。去锦都帮皇帝做那场戏的时候,他和其他几个兄弟只觉得这云敏妃是妖妃祸国,竟弄得帝王为她做这种事;后来在锦都听皇帝说了种种过往,也承认实则怪不得云敏妃;如今……
妖妃与否且不说,这云敏妃长了几个胆子?
“你先回吧,本王想想。”这是贺兰元洵最后能给的答案,实在得很——这么大的事,总得容人好生考虑吧?
那人却谨肃又道:“殿下,沈大人吩咐了,成与不成,请殿下务必给个准话。如若殿下不肯,他们就要另寻它路。”
“呵……”贺兰元洵简直噎住,视线凝在那枚印上许久,又问了一句,“这印……太上太皇给她的?”
那人禀道:“是。”
“嗯……”在他的沉思中,周遭安静下来,许久之后,听得他复开口说,“来人,命梁将军速带兵去护梧洵;传急信给六弟,让他去锦都,护皇宫;再差信使去各处封地,如若陛下近日遭不测,合力除窦家。”
前来传信的人见此事算办妥了,松了口气,贺兰元洵将印装回盒中,站起身亲手jiāo还到他手里,又道:“回去告诉云敏妃和沈晔,此事本王信了。但若让本王瞧出什么不对,本王必定先杀他们再自尽谢罪。”
☆、122
赶到行宫,听说的消息果然是皇帝已不在行宫中,昨晚动身去围场了。
晚了一步。
苏妤眉头紧蹙,安慰自己不必过急,苏澈和沈晔已赶了去。便先去见了娴妃,将事qíng先同她说了,又问她佳瑜夫人现在如何、是否有孕。
“倒是没有身孕。”娴妃亦是神qíng谨肃起来,一叹道,“前些日子,姐姐去煜都的时候,佳瑜夫人派人行刺未成,被禁军都尉府抓住了。陛下便废了她的夫人位,降为容华。此番来避暑也没带她,还幽禁在长秋宫。”
怪不得窦家如此放手一搏,原是连窦绾也被废了。
“我要去找陛下。”苏妤一壁离座一壁道,“如若这许多阻拦都没能挡着窦家成事……阿梨你记着,窦家要扶上位的孩子必不是陛下的孩子,你是从一品妃,全力拦着;再不然,即刻去煜都,求太上太皇出来主事。”
便是把皇位传给哪个藩王都好,总好过让天下改了姓。
听苏妤这般说,娴妃听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伸手一拉她,惊疑道:“若陛下出了事……你想如何?”
“阿梨……”苏妤静默须臾,说了一番娴妃并不能完全听懂的话,“我是活过一世的人。上一世,最悔莫过于痴心错付;这一世……事到如今,我最恨的是自己当时一意孤行失了那孩子。”
若不然,那孩子现在应是已出生了,皇帝必会按着原本的想法力排众议在孩子出现前予她后位。如此这般,窦家再着急也没用,她的孩子,唯一的嫡子,窦家钻不得空子。
“若陛下没能逃过这一劫,天下便是没落到窦家手里,给了藩王也是落入旁支……总有我的不是。”羽睫微抬,苏妤清冷一笑,“我又凭什么再独活?”
“姐姐你……”娴妃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想劝几句又无从劝起。苏妤反握住她的手,莞尔又道:“便是不说这些空话,如今陛下待我如何我心里是清楚的。从前,世上有两个人在我心里始终放不下,一是我父亲、二是陛下——便是在他待我不好的那些时日,我也是怕他却难以恨他;如今父亲已去,就只有他了,他逃不过这一劫我必随他去,至于苏澈……”苏妤哑声一笑,“好歹还有月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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