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弃后崛起_荔箫【完结】(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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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妤转头看向皇帝,见皇帝笑而一点头,复又回过头来道了一句,“六叔恕罪……”

  “嗯。”贺兰元汋这才点了头,仍是板着脸道了一句,“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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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皇帝下旨罢免窦宽左相位、废容华窦绾为庶人,命映阳王贺兰元汌、同绱王贺兰元汋连同禁军都尉府亲自带人抄了窦家。

  除了各样可作为罪证的书信、兵器,别院里的景象让三人一并愣了。

  入宫回话时,贺兰元汌人未至声先达:“这窦家够可以的,别院里安置了十二个孕妇。”

  入殿一瞧,窦绾正在殿中,便噤了声,自去侧旁落座。

  窦绾面色苍白地跪在地上,想也知道是来给家里说qíng的。

  “父亲为相多年,今日如此……是陛下bī的。”窦绾语声颤抖不已。不是没想过这事会败,却没想到会败得这么惨。

  “若不是陛下在纳吉上动了手脚让我当不了皇后……窦家怎会如此?”

  皇帝轻笑未言,苏妤微微笑着,语调有些鬼魅:“窦绾,你知道么?便是陛下让你当皇后、待你很好、让你有亲生儿子……你窦家也会这样做的。”

  便如上一世。

  “要你在这里血口喷人!”窦绾喝道,扫了苏妤一眼,又软下声道,“陛下,就和臣妾从前害过云敏妃一样……父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陛下没有那般四处去找窦家的罪名,断不会的……”

  “你父亲早就觉得朕该让你当皇后。”皇帝终是冷笑道,“所以朕改了主意,他便容不得。纳吉之事可说是朕的不是,但你窦家想把你推上这后位,实在是算计得够深。”

  语中微顿,皇帝续言道:“苏璟急于成事,想在朕和阿妤的酒里下药。是谁暗中换了药让朕有所察觉,你应该清楚。”

  窦绾登时懵了,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皇帝。

  “变着法地挑拨朕和阿妤,你们窦家用足了手段。”深深缓气,皇帝将几封信丢在她面前,“禁军都尉府最新查到的东西,你自己看看。”

  那是关于当年楚氏失子之事的书信。

  “别说是因为朕在纳吉上动了手脚你们才忍不得,在阿妤还是朕的正妻的时候,你们不是就已谋算着这位子了么?害了楚氏的孩子推到她身上、待得朕重新彻查了又全盘赖给苏璟,生生瞒得宫正司什么都查不出来,你们窦家当真好大的本事啊。”

  皇帝一句句说出昔年之事,窦绾的面色一点点白了下去。而于此,苏妤比窦绾讶意更甚:“陛下……”

  皇帝握紧了她的手,对窦绾的话语未停:“借着朕当年对苏家的防心,你们布的这局可真不小。”

  瞒过宫正司、瞒过了禁军都尉府、瞒过了文武百官,瞒了他上一世一辈子。

  窦绾的目光划过眼前的一个个信封,信封上是不同的笔迹,有一封最是熟悉,娟秀中带着点稚嫩,是出自她之手。

  “你和窦家……都说不上冤吧?”皇帝轻笑,“同是世家野心,阿妤冤在她不知qíng,你却是始终知qíng的。”

  ☆、126

  窦绾再也无话可说,直至皇帝命人带她走,她都没再说出一个字。

  那几封信仍被留在地上,苏妤的视线停留在那有些发旧的信封上,少顷,回过头去,“陛下,臣妾要做一件事。”

  皇帝一愣,“什么,”

  苏妤颌首略一笑,“一件很小心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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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楚氏。

  她知道楚氏现在已经身在冷宫,其实同不同她说这些都已然无所谓。但上一世的那么多年、这一世的那两年,苏妤的吃的苦到底决于此事,楚氏亦是因此对她多有刁难。

  是以一路走着,苏妤坐在步辇上心绪万千。一面觉得真是好大一个局,竟是在窦绾嫁给皇帝之前就铺下了;一面又觉得实在天意弄人,上一世全然无人发觉此事,即便是这一世,此事也险些怪到她苏家头上。

  在往冷宫的宫道上,不止她一个人。窦氏被宫人押着就在前面。苏妤抬眼瞧着那个无力的背影,心知窦绾的命也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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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也有趣,冷宫,这宫中最可怕的地方,上一世受尽皇帝厌恶的她到底是没来过,这一世却因为旁人来了好多次。

  推开门,楚氏正在院子里晾着衣服,听到门响后脊微有一悚,遂转过身来。旋即眉头紧蹙,满是不快:“你来gān什么?”

  苏妤面无波澜地提步进去,幽幽道:“来看你给我叩首谢罪。”

  “你……”楚氏一愕,自然知道苏妤指的是什么。

  “喏。”苏妤将那几封信jiāo给了她,“自己看吧。”

  她来的路上并未拆过这信,因为到底关乎朝堂之事,她这个后宫嫔妃还是不看为好。却是认真问了皇帝一句能不能给楚氏看,皇帝点头答应了,她才带着信来。

  看她迟疑着未伸手接,苏妤垂眸睇了眼那信,解释道:“禁军都尉府查出来的,关于你的孩子。”

  楚氏终于伸了手,颤抖不已地接过,一封接一封地读下去,苏妤淡看着她神色中愈加明显的不可置信。

  有一封信的出现,让楚氏手上一滞,看了那信封上的字似有一惊,盯了许久,才缓缓拿出了里面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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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陡然间一声恸哭。楚氏支撑不住,足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哭得神qíng涣散。

  “你……”苏妤看着她的反应,觉得有些怪,这不仅是知道真凶的震惊,倒像是发自肺腑的悲痛——可那孩子已失了多年,无论今日真凶换做了谁,这般悲痛都太夸张了。踌躇片刻,苏妤还是蹲身扶住了她,多年的隔阂让她劝慰的话语难免有些不自然:“别哭了……窦家不止是害了你,也害了我。”

  楚氏仍是只顾着哭没有理她,好像要把攒了多年的泪水一并哭出来一样。苏妤一边扶着一边劝着,余光一瞥她手上仍捏着的那张信纸,信下的落款让她一懵。

  楚弼……

  那是楚浣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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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这几年来苏妤唯一一次和楚浣好好说话。冷宫小院破败不堪的院子里,二人坐在案前,苏妤吩咐宫人上了香茶来。楚浣捧着茶杯,在香气氤氲中沉默了许久,才有一声哑笑:“没想到……”

  “是,没想到。”这是苏妤现在唯一能说的话,也是她心中仅有的感触。

  都没想到,就算在得知此事是窦家所为时,她也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道。

  窦家可以为了窦绾的后位机关算尽,但……楚弼是楚浣的亲生父亲啊!

  信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前一封,是窦宽写给楚弼的,请楚弼帮他除苏妤这个绊脚石,借着楚浣的孩子让宗亲和百官都容不得她。

  而楚弼……答应了。

  “为了兵部尚书的位子……他怎么能!”话一出口,楚浣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那是他的亲外孙啊……虎毒都不食子……”

  虎毒都不食子,苏妤闻言便沁出了一声苦笑。默了一默,无力道:“我很多时候都在想,我们这些世家贵女……到底是什么?”

  楚浣抬起头,听她又说:“若说家中待我们不好,从小到大,哪个不是捧在手心里娇生惯养大的;可若说家中待我们好……”苏妤眼角一湿,忍了忍续道,“他们又可以为了权在我们身上用尽手段、在我们失宠之后不闻不问。”

  她经历过、楚浣也经历过,只怕泰半的宫嫔都经历过。

  回想起来,那两年也好、上一世的那么多年也好,她并不是不知父亲已放弃了她——每每她在宫里吃了苦,不管是皇帝罚了她还是旁人罚了她,头一个来关心她的绝不是父亲,多半是齐眉大长公主。

  可人大概就是这样吧,越是在一个无可依靠的处境里,便越幻想着有个依靠。那时她在宫中受尽帝王厌弃已无所依,自然只能想着家里;加之儿时的那么多年,父亲一直待她好极了,那些幸福,到底也是心中挥之不去的记忆——就算至今也不可否认。

  但是那些执念,到了今日放下之后去细想,就觉得傻透了。

  “苏家、叶家、楚家、窦家。”苏妤一一数过去,一声自嘲的轻笑,“咱们谁也别记恨谁了,本是不由着咱们的事,这么恨下去,恨到下辈子么?”

  六道轮回,现在她很信了。

  “是啊……”楚浣苦笑着一声叹息,俄而抬起头,凝睇了她许久,轻言道,“苏家、叶家、楚家、窦家……我们是被家中推在前面的人,但你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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