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弃后崛起_荔箫【完结】(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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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辈子?苏妤陡然怔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三个字,在他二人的关系间想到这三个字。

  当真恨不起来了么?不仅恨不起来,还盼着和他过一辈子?不……是“再过一辈子”?

  明明已是同过过一辈子了,简直不堪回首,她怎么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到这个地步……

  黛眉微蹙,苏妤缓了口气避开心底的这番挣扎。是,这辈子,他到底还是皇帝、她还是他的嫔妃,自是免不了再通过一辈子的。只不过,这辈子,她到底有她自己的算计。

  ☆、第79章 上巳

  秋蝉在半个月后又向苏妤回了话,道佳瑜夫人确是有孕无疑,已开始悄悄地用安胎药保胎了。

  宫中对各种药材都控制得严格,照理只有尚药局能有药材出入,但大世家自有大世家的办法。

  另一面说,便是再有“办法”,到底也是偷着弄进来的,总要掩人耳目,万不敢大张旗鼓。

  那一边偷偷摸摸的心虚,旁人要下手便容易得很了。只消得知道qíng况、再在近前布条眼线下去,博得了信任,在药中动些手脚,难被查出。

  是有试药的宦官,却主要是试毒。小心地添上两味致小产的寒凉药物,毒不死人,便无声无响。

  让佳瑜夫人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

  苏妤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事,到底是她从来不曾做过的。

  秋蝉本就懂些药理,为此又着意多查了书,不几日便写了方子来呈给苏妤看,折枝又与郭合一并细细瞧过。

  几人均道稳妥,却不知苏妤已暗自捏了一手心的汗。

  过不了几日就是上巳节了。前一年,因为采择家人子的事为先,这节便未好好过。今年无事,当然要循礼相贺。

  祓禊礼与曲水流觞自免不得。在锦都东面有一处皇家园林青园,平日里鲜有皇室宗亲踏足,几乎成了上巳节专用的地方。

  苏妤回思着,上一次好好过上巳节,还是她刚嫁给皇帝那年,之后便再没有过了。

  祓禊,很是古老的一个习俗。便是在三月三上巳节这日,在水边取新鲜柳枝沾水驱邪。

  苏妤想着前几年、还有上一世时的那许多年……皇帝巴不得她早点死了,岂会带她去过上巳节、行祓禊为她驱邪?。

  关乎上巳的旨意已下,各样事项也已布置妥当。贺兰子珩坐在案前,手支着额头,阖目思量着。

  没注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巳节”这三个字带给他的头一个印象已然不是祓禊礼或曲水流觞,而是苏妤那张画。

  在那一沓画中,也是那一张给他的印象最是深刻。

  上一世,那是他和她同过的唯一一个上巳,之后再没有过。而那一天的种种,他亦不曾留意,更不知她竟那样在意。

  着人查了历,今年的上巳与清明撞上了同一天。倒是更有意思了,上巳祓禊、清明踏青,皆是有趣得很。

  只他要格外劳累些,清明一早要去祭祖的事还是免不了的,安排一众嫔妃先到那青园去消闲便是。

  这样的节日不止是皇家会过,民间更加热闹。各家到了及笄之年的女儿们多会在这一日行笄礼,之后便可许嫁,是以上巳节亦称“女儿节”。

  一列马车行出皇城的大门时,苏妤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一天不同寻常的热闹。掀开轿帘,能看出不少城中百姓皆是往城外走的,去踏青、或是去行祓禊。

  途经一座坊门,见那门口格外热闹些。数位妇人正往里走,在门口相遇时皆驻足相互见礼,想是坊内哪家的女儿今日及笄,邀了亲友来观礼。

  苏妤恍然想起几年前的那个上巳,她及笄的那一日……

  父亲也请了不少人来,苏府里热闹极了。不仅有各高官的夫人、有她的舅母齐眉大长公主,连太子也在……

  那是她的未婚夫,同来见证未来的妻子及笄。

  是以那日,她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那句“弃尔幼志,顺尔成德”,而是在那观礼的众人里,始终有一双眼睛从来不曾从她身上挪开。没有笑意,严肃得很,深邃得如一潭幽深泉水般让她有些看不透。

  彼时她天真地以为,笄礼是一生的大事,她的未婚夫自是在意的。

  后来……才慢慢明白,那天那样的目光,多半是隐忍着心中不忿,眼看着一个自己所忌惮的世家的女儿及笄、并且不日就要嫁给他。

  狠狠放下车帘,隔开那满街繁华。苏妤不愿再去想那些事,那些苦不堪言的往事……

  可笑的是,她经历了两回!。

  不如琢磨些别的,比如今日佳瑜夫人没来。要好好安胎的人自是不来为好,寻的由头是身子不适。

  苏妤思忖着,秋蝉把药量把握得小心,每日都只用一丁点,但便是这样算来,佳瑜夫人也连用那药七八日了。那孩子……大概也挺不过几天了。

  一抹淡笑浮现,苏妤徐徐呼出一口气,心中很有些畅快。

  圣驾在嫔妃们到达青园后一个时辰也到了,齐齐见礼,一片燕语莺声。贺兰子珩步子随意,一抬手道了声“可”。

  众人方起了身,宦官上前禀说“佳瑜夫人身子不适,便在宫中歇息了”,皇帝也未见有甚神色。

  同是祓禊礼,民间行得更轻松些,往往有说有笑。柳枝轻点在额头上,施礼之人时常还笑言两句祝福言辞——当年苏妤在太子府中时,亦是如此。天家便不同了,嫔妃按位份依次上前施大礼、行祓禊、谢恩,便了事了。

  苏妤隐隐记得儿时曾看过先帝与一众嫔妃行祓禊礼,先帝愣是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实在索然无味。

  今日大抵也是如此。因着佳瑜夫人不在,娴妃是第一个、她这个昭仪便是第二个,眼见娴妃道完了“谢陛下”后恭敬退到一旁,苏妤行上前去,未及拜下去,倒先被他拦住了。

  微微一怔,便觉他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间,沾了清泉的柳枝同时点上了她的额头,皇帝噙笑说:“消灾驱邪,阿妤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当着一众嫔妃的面,他这番举动竟弄得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木了半天,忽见他低下头来……

  旁边一众侍奉已久、素来沉稳有加的御前宫人生生地吃了一惊:三月三日上巳节,陛下在青园当着一众嫔妃的面,就这么吻了云敏昭仪……

  还嫌平日里宠她不够不成?

  苏妤傻了半天才回了神,尴尬地扭过头,便看到候在不远处的下一个人——楚充华。

  楚充华已面色煞白,森冷地瞪着她,也不知瞪了多久了。

  “陛下……”轻轻一唤,显有不安与埋怨,苏妤觉得皇帝在给她找麻烦。

  皇帝却是一笑,俯在她耳边轻轻说:“安心就是。谁敢做什么不该做的,朕要他拿命抵。”末了还没脸没皮地续了一句,“朕的发妻,朕宠的,怎地?”

  “……”苏妤低着头掩饰着脸红,一福终道,“臣妾告退。”

  不去理会与楚氏擦肩而过时袭来的那阵厉色,苏妤神色如常地退了回去,便听得娴妃低笑说:“今非昔比。”

  苏妤暗横了她一眼:“你当我想?”

  “gān什么不想?挺好。”娴妃压着声悠哉哉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是会遭人嫉恨,但只怕陛下就是有意做给旁人看的。明明白白让人看着他把你宠上了天,别人反是不敢对你如何了。”说至此,还笑吟吟地扫了她一眼,补充说,“除非活腻了。”

  “……”苏妤不再理她,静看着眼前仍在继续的祓禊仪式不语。

  祓禊之后便是曲水流觞了。觞中盛酒,自溪水上游而下,众人候在下游,那觞停在谁跟前,谁便取了来喝,亦是驱邪消灾之意,图个好兆头。

  头一个觞顺流而下,落在一个去年选入了宫、却久不得宠的瑶章宁氏面前,其实那宁氏姿色不差,是叶景秋做主留的人。不知道皇帝为何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总之连苏妤都觉得……这样的姿色,不得宠实在可惜了。

  见她得了头一只觞,旁边众人便起了哄,嬉闹着说她今年必定万事如意,说着各样的吉祥话,又催着她赶紧把酒喝了。

  苏妤半蹲在岸边侧头笑看着,觉得这般嬉戏在宫中实在难得,一时自然心qíng大好。

  可见那宁氏酒量不济,仰头饮下,搁下觞时已满面通红,蹙着眉头轻捂着嘴,颇有些为难之色。苏妤看着她这样子,不觉笑出了声。肩头忽地被人一点,苏妤一回头,便见皇帝站在她身后,往水里指了一指。

  转过头去,水里一只觞正停在她面前打转。但是……

  好大一只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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