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出去。」夏侯鹰像是没看见她那出人意表的「迎接式」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对玄日和绛月下达命令。
「门主?」日月双影同表志异。
「下去!」
玄日和绛月不敢抗命,不大放心的关上门出去,保持全面备战的状态守在门外。
倒不是怕莫心荷身怀绝技,而是因为她方才对门主「严重不敬」,且顺利得逞的殷鉴不远,护主心切的两人才会格外提防。
莫心荷则趁夏侯鹰转身背对她之际,把握机会,迅速将高举的古董花瓶归位,拉拉自己的裙襬,把久违的淑女风范祭出来,一派大家闺秀的秀雅坐姿。
该死!她是要和他谈判的,gān嘛还在这儿搔首弄姿,想搞美人计不成?尽管在心底不断的咒骂自己,她的身体还是听而不闻的继续调整自己的坐姿。
令她气结的是,辛辛苦苦摆好的淑女POSE,在他转身面向她的瞬间,竟鸣金收兵,弃她而去;留下来陪她上阵的竟是忘了伪装的真实感qíng。
眼见夏侯鹰一言不发的bī近chuáng边,莫心荷不由得背脊一凉,瑟缩了一下。 怪怪!
她gān嘛这么不争气的让自己屈居劣势?理亏的人是他啊!这个想法反转了她原来的心绪,怒声对他咆哮:「不准过来!大骗子,不准过来,听到没?还有,把绿儿还我,放我回去!」
夏侯鹰压根就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依然步伐稳健,魄力十足的向她bī进。
「不准过来!」明知他不会听她的,莫心荷还是不停的吼叫。
夏侯鹰突然伸出手来,莫心荷心头一震,惊叫道:「你要做什……」
「妳的嘴角受伤了!」他的语气虽然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拿着手绢为她擦拭嘴角血丝的手,却出乎意料的温柔。
莫心荷因为他的温柔而忘了反抗,也不再破口大骂,只是瞪大倩眸紧盯住他不放。她应该拒绝他、反抗他的,她的理智一直在她耳畔对她千命万令,可是她的心却违反了理智,背叛了她。她只是静静地任凭他一次又一次的拭去嘴角的血红。
「痛吗?」夏侯鹰问,语调冰冷依旧,眼神却比方才多了一份柔qíng,不再那么缺乏温度。
莫心荷被他看得芳心悸悸,被动的摇摇头,她只觉得他碰触过的地方正在发烫,但是并不痛,若是他不提醒她,她根本忘了她方才被人踹了一脚的事,更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破了皮。
「很抱歉,我的手下失礼了。」夏侯鹰定定的深凝着她。
莫心荷无力招架,心慌意乱的垂下眼帘,说道:「你不要怪他们,他们只是护主心切罢了。」她真的不怪对她动粗的玄日,反而很受感动,能让手下如此忠心耿耿,代表他是一个深得人心的好主子。这么一想,她心头的气消褪许多,决定和他好好沟通,问明事qíng的真相。她总觉得他并不坏,虽然她很气他。
于是莫心荷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心绪,毅然决然的抬眼重新面对他,「你为什么要把我抓来?」
她这么单刀直入,夏侯鹰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过他究竟是红门门主,一眨眼便重新掌握状况。「因为我恨何培夫!」他倒也gān脆。对于她的不知qíng,他并不意外--何培夫会掩饰自己的罪行系天经地义的人之常qíng。
「为什么?」
夏侯鹰望着她,并未回答。
莫心荷急于知道原因,急切的又问:「你既然把我抓来当人质,我就有权利知道一切!」
她那一脸认真的表qíng,令夏侯鹰心中产生一股异样的悸动,莫名的、甜甜的,而且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但是在另一方面,带着酸味的难言怒火也同时侵蚀着地的理智,颠覆地、心中那座冰山--
她那么在乎何少昂?甚至爱屋及乌的对何培夫也如此关切!?
夏侯鹰下意识的紧握双拳,无名的怒火直冲心口,烧得他痛苦难挨。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如此反常的qíng绪和心境?
见他不说话,莫心荷更加心急,「你告诉我吧!」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握住他的。
夏侯鹰眉心微蹙,双眼闪电似的扫向双手,不是生气,而是诧异。
莫心荷却尴尬又窘迫的迅速收回自己胆大妄为的一双小手。老天!她在gān什么呀?
她忐忑不安的缩成一团,不敢面对他,只愿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大dòng,好让她躲起来。
原以为夏侯鹰会取笑她,但他没有,只是面无表qíng的回答她的问题,「何培夫杀死我的双亲,害我家破人亡,所以我也要杀了他全家……」
「不可能的,我父亲不会杀人!」莫心荷激动得驳斥。
父亲!?这词像一把无qíng冰刃,狠狠的划破他的心口。是这样吗?她和何少昂已经好到直唤何培夫那贼人为父亲了!
夏侯鹰恨恨的撂下狠话,「不会?等我抓到何家父子,在他们父子受死前,我会给他们机会向妳坦承自己的深重罪孽!」
「不准你动我父亲和少昂哥哥一根寒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风谷也不会轻饶你的!」莫心荷并不想把风谷牵扯进来,只是一时急慌了,没了主意才冲口而出。
「正合我意,我早想和风谷算算总帐了,我倒要看看风谷的代理人如何向红门jiāo待!」她对何培夫父子的极力维护,看进他眼里便不自觉的转化成足以焚天灭地的怒火。
「卑鄙!风谷和红门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无冤无仇,你休想藉题发挥!」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个非常顽qiáng的自我,正在声嘶力竭的告诉她,他不是那种无耻下流的男人!然而,维护风谷的qiáng烈动机,让她硬是忽略了内心真正的想法,而毫不留qíng的盲目攻击他。
「井水不犯河水?」她无qíng的攻击,促使他态度更加冷酷qiáng硬。「风谷包庇杀死我双亲的凶手在先,藏匿红门的叛徒武叙扬在后,这又该如何解释?」
「我……」他已经知道武大哥的事了!?一连串出乎意料的冲击,震得莫心荷无言以对,困难的吞了吞口水,才期期艾艾的挤出一句不成调的问话。「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血洗风谷!」夏侯鹰再次撂下狠话。
她是何少昂的未婚妻!这句话像魑魅魍魉似的紧紧纠缠着他,不停地侵蚀他的理智,助长心火的狂记。
「呵……哈……哈……」莫心荷突兀的失声怪笑。「不可能的,你办不到的……哈…‥」
夏侯鹰并未被她的态度影响,继续以没有温度的口吻反击:「因为外人不可能找得到风谷真正的所在;就算找到了,如果没有风谷「真正的主人」允许,任谁也进不了风谷。所以想血洗风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是吗?」
「对……」既然他知道,为什么还显得这么自信!?
夏侯鹰彷佛会读心术,云淡风轻的道破她的迷惑,「妳觉得很奇怪,我既然知道风谷的入谷规则,为什么还这么自信的扬言血洗风谷?」他压迫感十足的坐上chuáng缘,欠身bī近蜷缩在角落的她,声音像一簇冰石中的火焰,内敛却危险至极。「外人是进不了风谷没错,但是要血洗风谷并不一定要进入风谷才办得到。」
平常,他很少说这么多话,尤其是对抓来的人质,今夜是二十多年来最大的特点--是她那双似是会说话的眼眸让他变得多话,或者是其它的因素?他自己也理不出一个头绪,亦无心正视。
「什么意思!?」莫心荷被他故弄玄虚的话搅得心头大乱。
她仓皇失措的反应在在刺激着他骨子里的残忍--妳就这么在乎妳的未婚夫?夏侯鹰恨恨的吐露深沉的杀气,「听说你们风谷有一套「点将录」和一套「群芳谱」;「点将录」专门记载风谷男xing成员在外面那个表象世界里的真正身分;「群芳谱」则是登录女xing成员,有没有这回事?。
「你…‥」莫心荷像遭雷击,万分惊愕。他怎么会知道!?就算在风谷,除了代理人之外,也鲜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的。莫非这就是执第二势力牛耳的红门真正的实力!?「就……就算你知道……也没用……因为……」
「因为「点将录」和「群芳谱」一直收藏在风谷最隐密的地方,而且并没有完整的副册外流是吗?」她的无助泄气让夏侯鹰无处宣泄的无名怒火获得某种程度的补偿。但很快地,更深沉的刺痛便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将他灭顶;而他的嘴巴,却执意妄为的继续着具有侵略xing的话语,「虽然没有完整的副册外流,但是却有各个族群的分册流传在外,以便于风谷成员在外面那个表象世界彼此的连系。我只要把这些分散于世界各个角落的分册全都拿到手,便可以各个击破。我有自信,凭红门的实力,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办到这一点;到那时候,妳说我可不可以血洗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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