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怡不相信双耳,这种事听得多,没想到真会发生在熟人身上。
“她坚持照原定计划结婚,他不愿意拖累她,他索xing失去踪影,直到家人来通知她去见最后一面……”
颂怡作不得声。
“真正dàng气回肠可是?”
颂怡不知说什么才好。
大姐叹口气,“我们这班老臣子一直觉得她再快活也似有点神qíng恍惚,不信,你留意观察。”
颂怡低下了头。
听过人家的故事,觉得自己的故事并不是那么悲惨,也许,大师就是想江颂怡听听别人的遭遇。
真巧,那天下午,颂怡到咖啡店等朋友,发觉老板娘正在买蛋糕。
有事伙计服其劳,颂怡忙过去帮忙。
“呵是你,江小姐。”
颂怡说:“我替你拎到车子上去。”
她笑,“家里才几个人,口味都不同,你吃甜他吃咸,又有人不喜欢奶油,我自己则怕香糙味,所以一买一大堆。”
颂怡赌笑。
司机看到她们,立刻出来接手。
只见她抬头看着颂怡,“江小姐好不年轻漂亮。”
颂怡连忙谦逊,“那里那里。”
她笑了,“人老得太快,要好好享受青chūn。”
“是,是。”
她上车去了。
蛋糕店里的售货员追出来,“刚才那位太太忘记了这个钱包。”
颂怡只得叫部车子追上去。
到了她的家门口才把钱包还给她。
罗琪琪笑,“你看我,”接过钱包道谢,“江小姐,到舍下喝杯茶。”
填怡也笑,“我还有事,改天再来拜访。”
老板娘唤司机来送她下山。
司机笑道:“太太的纪xing有点不大好。”
颂怡不敢搭腔。
她十分同qíng罗琪琪,纵使锦衣美食,也已是再世为人,很可能,她体内某部份细胞已经死亡,带着若gān记忆而去,再也不会重生,所以一直心思恍惚。
对于爱她的人来说,当然不会介意,说不定更加爱惜眷顾她。
一直回到家,颂怡仍然低着头。
没看见有人在等她。
“颂怡。”
颂怡吓了一跳,站在她面前的,是huáng智仁。
不知怎地,她竟有点陌生的感觉,毕竟大半年不见了。
“怎么会是你?”
他有点不好意思,“我给你送帖子来。”
颂怡很平静,“是你要结婚了吗?”
“是。”他亲自来jiāo待,也真不容易。
“恭喜你,”颂怡颔首,“缘份到了,避都避不开。”
huáng智仁双手cha在口袋里,“我也是那么想。”
“视你们幸福。”
“得到你的祝福,真觉宽慰。”
不知怎地,颂怡居然微笑起来。
真没出息,爱人结婚了,新娘不见她,居然不生气,还笑,毫无血xing。
她说:“不过,真不巧,五月我会出差到纽约去,恐怕不能出席。”
“回来一定又要升级了。”
“希望如此。”
huáng智仁援援头,“我还有点事。”
“再见。”
huáng智仁摆摆手,匆匆离去。
须怡拿着帖子上楼,开了门,坐下,忽觉双目炙热,伸手一揉,豆大的泪水流下来。
她把帖子丢到垃圾桶里。
四处找人祝福的她怎么反而祝福起huáng智仁起来。
以后,她还是好好的努力工作才是。
颂恰深深叹口气,躺在沙发里,摸摸自己手臂,真是一点ròu也没有,瘦得似皮包骨。
一直以来,她都怕胖,喝脱脂奶,吃蔬菜沙律,连冰淇淋都不敢碰,现在好了,足足瘦了十多磅,仙风道骨。
吃不下,睡不好,不可能长ròu,白天还得若无其事地办公开会做正经事。
还谈什么恋爱,不相爱有不相爱的好处,彼此信任尊重也已经足够。
胡思乱想一阵子,躺在沙发上的她居然睡着了。
不知多久没睡得那样沉熟,以致钤声响的时候,颂怡不知身在何处,最什么时候,
以及发生过什么事。
她伸手按熄闹钟,才发觉已是翌日清晨。
得上班去了,她连忙梳洗更衣出门。
回到公司,同事一见她,都似松口气:“好了好了颂怡回来了。”
“什么事?”
“利邦公司的计划书卡在电脑里不见了。”
“一定是给胡星一这糊涂鬼洗掉了。”
“电脑再好也没用,给猪脑一碰,什么都报销。”
“同你们说过,重要文件必需打一份出来储藏,你们老是不听。”
“别被此埋怨了,让颂怡看一看。”
顺怡坐下来,她凝视荧幕,按了多次钮键,毫无结果。
她说:“到工程部请一位同事来。”
“他会取笑我们。”
“传开了对我们不利。”
颂怡啼笑皆非,“这已不是争意气的时候。”
“颂怡说得对,快去请。”
不消五分钟,已经有人赶来。
“我是新同事李铭光,请问是哪架电脑?”
他坐在颁怡身边,同她一般手法,试过无效。
颂怡头都痛了,但忽然灵光一闪:“终端机!”
两个人一起站起来扑往那里查过究竟,都是会家子,完全知道什么地方可能出了纰漏,不停测试,十分钟后,电脑前的同事失态地怪叫起来,“有了,有了。”
大家连忙涌往前看,果然,计划书再度在荧幕上清晰出现,众人大乐,欢呼起来。
“别吵别吵,快开打印机。”
“对,别让别的部门知道。”
颁怡这时也笑了,把那位李先生拉至一角,“请保守秘密。”
“我知道。”
“如否,后果堪虞。”
“是是是。”
颂怡这才发现这人高大英俊,态度又谦和。
她伸手与他相握,“谢谢你。”
他笑笑回自己岗位去。
同事们都瘫痪在椅子上,“幸亏有江颂怡。”
“救星,给她打一顿都值得。”
“以后每天看见颂怡我都自动鞠躬。”
“救了我们贱命。”
“究竟出了什么毛病?”
“拜托,别再提这件惨事,我们努力忘记过去往前看。”
可怜,为了一次谬误统统吓成这样,工作的压力由此可知,职业妇女也其正吃苦,即使成功,也不算幸福。
可是,到了今天,不让颂怡工作,她才不甘心。
他日有了家庭,她会休业几年,先把孩子带好,待他们进了小学,才恢复上班……
咦,怎么一颗心又活转来了?
连颂怡自己都怔住。
才失恋有多久,忽然又考虑到结婚生子。
她讪笑自己,好似已把过去丢进海里了,还以为会终身抱憾呢。
那天临下班,有人找她。
“江小姐,我是李铭光,记得吗?”
“千万别客气,请问有何贵gān?”
“下了班,去喝杯咖啡好吗?”
颂怡大方答允:“好极了,我现在就可以走。”
他过来接她,她发觉他穿着一件jīng致的手织背心。
他见她注意,笑答:“是家母的手工。”
须怡微笑,“你看伯母多痛惜你。”
“家父早逝,我们母子相依为命。”
啊也不是幸福的人,不知历尽多少艰苦。
颂怡已经决定停止搜索有资格祝福她的人。
她对李铭光说:“我与你同病相怜,我也一早失去家母,父亲又一早再婚。”
在茶座上,他们谈到电脑软件最新走向,微软公司如何霸占市场,而将来,电脑可能主宰世界。
与huáng智仁不同的是,小李对工作雄心勃勃,永不言倦,朝气十足。
只是一切言之过早,不过,他们已订好下一次约会。
回到家,颂怡接接胸口,奇怪,那种郁痛的感觉已经几乎消失了。
她大吃一惊,不会是痊愈了吧,多么没有心肝,她竟没有死于失恋。
半年后,前大嫂邓合玲找她喝荼聚旧。
“咦,气色很好呀。”
颂怡埋怨:“胖了十磅,这样子下去,乖乖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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