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栖栖皇皇地飞奔到寄啸亭时,心脏几乎要停了,紧张得想闭上双眸,以逃避海薇可能早已人去「亭」空的打击。神啊!
求求你行行好吧!
胥维平不是个怕事懦弱的男人,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勇敢面对现实,睁大充满必死气势的双眸,直she向寄啸亭。
「海薇──」胥维平被入眼而来的佳人倩影弄得惊喜万分,三步并两步的火速奔向寄啸亭。
感谢上苍!他的海薇还在,并没有走人!
然而,接下来一秒钟所发生的事,却将他从幸福的顶端轰落天寒地冻的yīn寒冰窑之中,冻得他险些心脏麻痹而猝死。
他的海薇竟然用一种森冷且毫不保留的恨意的眼神怒瞪住他,冷艳xing感的红唇吐露着杀人于无形的憎恶与狂怒,「这就是你的『诚意』?」
「不──不是的──我──」
啪──!
不待他申冤,朱海薇已经使劲的赏了他火辣辣的一掌,之后便怒气冲天的拂袖而去。
「海薇──」眼见佳人忿而远去,胥维平恨不得立即追上去说个明白,但是他却没有,只是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撕心的无力?喊。
因为他太了解她高傲的个xing了!她不会原谅他的,更不会再给他机会申辩,他若追上去,非但无法挽回什?,反而会愈搞愈糟。
所以他只能眼睁的看着她远去,对着她渐行渐远的倩影吼道:「我是真心的,海薇,你相信我,在你没有原谅我、相信我之前,我绝不会离开这里,你听到了没有,海薇──」
无奈他的嚷吼偏像「催速剂」,只收到佳人加速飘离的结果。
「老天!我?什?这么倒霉──」胥维平气馁至极,不断的抡石柱泄愤。
怎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此困厄凄惨的惨境中,天偏又闪电频鸣,雷声乍响,少顷,便下起银河倒泻似的滂沱大雨。
最惨的是,寄啸亭虽取名?亭,却是一座石造的露天亭台,完全没有遮阳挡雨之效,所以无qíng的雷雨就直接拜访胥维平的全身,一转眼已经把他淋成了落汤jī。
胥维平却无动于衷,任凭qiáng烈的雨柱一根根的打痛、麻痹他的身躯。
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相信我,海薇,我是真心的!」
???雨,就这么嚣张的彻夜下着,夜半三更的此刻,非但没有稍事停歇的?象,反而变本加厉的愈下愈张狂。
朱海薇打从回到自己的香闺,就被窗外的瀚瀚雨势搅得心烦气躁,心神不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更甭说拥枕入眠。
一个人像一缕失心的幽魂,执着的死守在落地窗前,眼神呆滞的凝睇着雷雨jiāo加的黑夜,思绪始终缠绕在相同的心事上头徘徊不去──维平还待在寄啸亭吗?
不可能的!那个男人才不会那么笨,让自己在大雨里淋了四个多钟头,那不生病才怪!
可是,她一直没有听到他进门来的脚步声也是不争的事实啊!朱海薇实在很讨厌自己,人家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她居然到现在还为他心疼、为他牵肠挂肚。
难道维平又去找他那一票qíng人,所以才会彻夜未归?方兴未艾的念头,很快便攻掠她全部的心之领地,她妒恨的低咒:「真是死xing不改,下这么大的雨还出门去寻欢作乐,还要我相信他,说什为他是真心的,真是可笑至极──」
催魂似的电话铃声真不会看时候,不识相的挑在这个令人恼恨的节骨眼来中人,朱海薇本来不想理它,让它响到停止算了。
哪知电话铃声却耐力超qiáng,频频响了上百声,惹得朱海薇想上前砸了它,?了不让电话铃声继续搅和,让她原本就恶劣至极的心qíng更?低落,所以她决定拔掉电话cha头。
当纤指触线在即,她又有了新的想法,莫非是维平为她的手因而像烫着似的猛缩回来。
但她旋即又?自己可笑的举止懊恼,「该死!是那个男人又怎样!」
不过她的手并不如她的心争气,不知何时已擅作主张的执起话筒。
「是你?」诸葛介豪?不是维平!朱海薇暗叫意外。
「很抱歉海微妹子,这么晚还打扰你,我是想问你,维平回来没?」电话彼端的诸葛介豪,语气透着忘了掩饰的焦虑。
朱海薇qiáng装不在乎,冷冷的回道:「我不知道!恐怕又在哪个qíng妇那边过夜了,你和他那么熟,应该知道他的?人,何必担心?」
只有对诸葛介豪,朱海薇才会拿下笑容可掬的面具,不加掩饰的表露出自己对胥维平的不满和嫌恶,因为她已经知道诸葛介豪和胥维平是无话不谈的死党,包括他们夫妻俩真正相处的qíng形,这个男人也悉数知晓。
「糟了──这么说来那个傻小子还待在寄啸亭──」诸葛介豪牛头不对马嘴的低叫,便急急丢了一句:「那不打扰你了,我要去找维平──」
语毕,他便急着挂断电话。
「等一下,我也去!」朱海薇的感qíng比理智早一步冲动的下了决断,脸色骤变的夺门而出。
???和诸葛介豪并肩赶往寄啸亭的朱海薇,不忘郑重的声明:「你要搞清楚,我是怕传出去会被唐邦其它的人看笑话,有损我的面子和风谷的形象,所以才和你一起来的,并不是因?关心他;而且,我还是认为他早就离开寄啸亭了,再傻的傻瓜也不会笨得在冷风飕飕的雨夜,呆呆的淋了四、五个钟头的雨!」
「维平就是全天底下最傻的傻瓜,他就是会gān这种傻事!」
诸葛介豪真是败给那个呆子了,眼看好友的心上人如此不信任痴爱着她的维平,他不由得?好友抱屈,想为他尽点心力,「有件事我也必须向你声明。」
他有把握朱海薇一定有听进去,所以就一口气说到底,「维平今晚本来是打算提前到寄啸亭赴约的,谁知道正要从我住的地方出发时,女官们却传来恶耗,说蕾蕾割腕自杀了,而且闹得很凶,非要维平陪在她身边才肯乖乖的安静休养,维平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才会失约,这是千真万确的事,等到蕾蕾的qíng况较?稳定时,已将近十点半,维平立即就跑到寄啸亭去找你了,所以──」
「闭上你的嘴!」朱海薇怒声吆喝,诸葛介豪已经把想说、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所以就顺了她的意,不再赘言。朱海薇因他一席话而心湖更加澎湃汹涌,难以平复。
蕾蕾割腕自杀,所以维平才迟到失约?这是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维平──」
诸葛介豪划破天际的叫嚷,骇得jīng神恍惚的朱海薇寻声?
眼──老天!维平真的还待在那里!
朱海薇一阵揪心的痛楚,宰力无穷的用手肘往诸葛介豪身上猛力一撞,把没留神的诸葛介豪重重的撞倒在地,自己快马加鞭的赶到胥维平身旁。
高傲的自尊心使她qiáng装冷漠的道:「你这是在gān什??向我示威?」
「海薇──」胥维平像绝地逢生般惊喜,压根就没有把她带刺的话听进耳里,激动的扑向她,却因?在大雨中待得太久,全身冰冷僵硬而力不从心的跌倒在地。
「维平──」尾随而至的诸葛介豪音量大过朱海薇数十倍,硬生生的盖过朱海薇的叫唤,而且抢快她一拍的蹲下去探看好友的qíng况。
朱海薇因而呆愣的维持原来的姿势,僵直的伫立在原地,冷眼旁观事qíng进展。
「维平,你还好吧,天!你在发高烧耶──」诸葛介豪被他那和雨水温度截然不同的超高温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就搀扶起他,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带他回翠屋诊治,「撑着点,我回去后立刻帮你找御医来。」
「不──我要海薇──」尽管高温和大雨已经合力把胥维平弄得láng狈不堪、神智混乱,然而,那股任凭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也难以轻易改变的执拗,却战胜了焚身般痛楚的煎熬。
只见他蛮力一推,便把搀扶他的诸葛介豪拒于身外,不过自己也因?重心不稳,踉跄倒地。人是倒地不起了,还是不死心的咬紧牙关,在泥泞中费力的挣扎,爬坐起来,跪着扑向像树木一样定定不动的朱海薇,探出僵硬痉挛的双臂,死命的抱住心上人的双腿不放,抖颤着声音,暗哑的哀哀乞求:「相信我……薇……我是真心的……我不要离婚,不要……薇;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要离婚……」
朱海薇几乎被他那令人动容震撼的举动说服了,但嘴巴不是倔qiáng的冷冷命令:「起来──男儿膝下有huáng金,岂能轻易下跪,你还有自尊吗?」
「我不要什?自尊──我只要你──薇──」胥维平真的好害怕,独自待在雷雨中四、五个小时哩,盘踞他心头的一直只有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一次海薇真的会不要他、狠下心提前和他离婚了吗?不,他不要,死也不要!
朱海薇倒抽了口气,眼睛四周飞快的被熟悉的氤氲占领,「起来──我叫你起来,你听见没──」他烫得吓人的体温和颤抖,穿越冰凉湿透的雨水,藉由拥抱传递给她,震得她五腑六脏全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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