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努力回想着前世和林秀才度过的日子,却也因为时间久远,也想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阿秀摇了摇头,垂下脑袋,周显见她神色伤感,只忙安慰道:“也许他是为了给自己脱罪,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毕竟秀才是不可以买卖儿女的,不然是会被夺去功名的。”
阿秀此时的qíng绪却已经稍稍平复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涩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这些话,他当初卖我的时候就说过了,我一直只当成是玩话,如今想想却又未必了。”
周显并不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截,见阿秀这么说,便索xing问道:“若你真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你的亲生爹娘又在何处,你身上可有什么东西,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阿秀想了想,只摇了摇头,她哪有什么东西,唯一的信物还是周显给自己的。阿秀低下头,眼角却瞟见了她手里拽着的绣花手帕,上头绣着一株红梅,正是那百子嬉chūn披风上的纹样,阿秀眉梢透出几分疑惑来,只开口道:“当初我爹卖掉我的时候,给了我一件绣花披风,如今想来,那件披风的料子却是上好的绸缎,并非是我们那样的人家能买的起的,况且那件披风我倒是记得清楚,只有我一个人有,我的两个弟妹都没有。”
“那如今那件披风呢?”周显只忽然觉得又有了几分希望,阿秀的身世如今像一根鱼刺一样梗在他的喉头,不管如何都要先想办法弄清楚。
“那披风在国公府,世子爷帮我收着呢!”
周显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既然东西在国公府,那自然是丢不了的,只要等萧谨言回来,再拿着东西好好寻访,必定是有所结果的。
且说国公府里这几日为了国公爷和萧谨言回京的事qíng,是忙的不可开jiāo,孔氏更是让丫鬟们好好的把文澜院整理了一番。萧谨言自从出征之后,这文澜院里头也鲜少人来,所以只留着两个原来随身服侍的小丫鬟并几个洗扫丫鬟,其他人不是分配到了别处,就是到了年纪放了出去。
孔氏便趁着萧谨言还没回来的档口,又挑了几个年少出挑的丫鬟,命去文澜院服侍。这日恰巧打扫的是书房,书房里原本丫鬟们也鲜少进来,平日里也有丫鬟隔三差五过来洗扫,所以并不脏乱,几个丫鬟将一应的桌椅都擦洗了一遍之后,便开始开箱整理,等打开书架后头的箱子时,才发现里面放着一个锦缎包裹。因为衣物都是摆放在内间的五斗橱内的,所以小丫鬟就把它取了出来,拿到外面放着。
孔氏见了,只含住了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随处乱放?”
那小丫鬟忙回道:“奴婢也不清楚,想来是世子爷的衣物,就先拿出来了,一会儿jiāo给浆洗房的人,洗gān净了再放起来。”
孔氏见包裹的一角露出一个大红色的面子来,心道萧谨言并没有这种颜色的衣服,便让那丫鬟呈了过来,只让她打开看看。
包裹里是一件大红色的披风,面子上绣着百字嬉chūn图,左右边角绣着红梅、桃花、杏花、李花的样子,看着喜气又漂亮。孔氏只由衷赞叹道:“真是好绣工啊,这要绣这么一件斗篷出来,只怕不得要几个月才行呢。”
孔氏又翻看了几眼,见那边角上的梅花纹样倒是和以前阿秀绣给她们的差不多,再想一想这里头的关联,只怕不是阿秀的东西,自己的儿子也不会保存的这般细心,遂笑着吩咐下去:“让浆洗上的人小心着点洗,晒gān熨烫平整了再送回来,就放在世子爷平日放衣服的柜子里便好了。”
小丫鬟领命,只抱着包裹去了。
国公府的浆洗房除了赵老太太那边是单独的之外,其他几个院子都是合用的,二房回来之后,便还跟着原来的规制。孔氏这两年也是懒得和他们计较,赵老太太在,自然是不能分家的,可二房外放的时候,国公府确实少了好一份的开销,如今回来了,处处都要走公中的账务,亏得孔氏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不然也能气死过去了。
第81章
且说田氏自恃能力别孔氏qiáng,人缘比孔氏好,xingqíng比孔氏讨喜,奈何就亏在了排行上,所以对孔氏的积怨也越发深了。再加上如今周显得皇帝重用,孔氏一副能和恒王府结亲的的派头让田氏非常不慡,所以连带着每次瞧见阿秀回国公府,也就更不慡了起来。再加上她向来疼爱自己那对双胞胎女儿,以前外放时,作为地方父母官,那对双胞胎更是受众人追捧,如今回了京城,京城到处都是金枝玉叶,高门闺女,原先受人奉承的双胞胎居然也备受冷落,使得田氏的更年期病qíng也提前发作了起来。
这日正好是田氏起身,向正想穿一件平常喜欢的袍子,命丫鬟去找出来,那丫鬟只开口道:“这几日浆洗房的动作比前两日慢了许多,说是世子爷和国公爷要回来,这两日大房那边拿了好些东西去浆洗,一时间抽不开人手,所以昨儿晚上,我让小丫鬟去取衣服,那边人回话说是还没熨好,等熨好了,再亲自送过来。”
这本就是小事一桩,奈何田氏最近几天正是更年期发病,这些小事也就成了大事。田氏也顾不得去荣安堂请安,只带着丫鬟一群人浩浩dàngdàng的就往浆洗房去了。
负责浆洗房的人是孔氏身边王妈妈的嫂子,人称福嫂,因为王妈妈在孔氏身边得脸,所以她才得了这样的差事,虽是苦差,她当管事的倒也不必亲自动手,不过就是指派人手而已,所以孔氏那边送来的东西,自然是第一时间浣洗的。
以前遇上下雨天也曾有几日不能往各方各院送衣服的事qíng,但是住在院子里的都是主子,哪个主子没有个十套八套的浣洗衣服,所以也从来没有人摆着架势过来催衣服的,因此福嫂并没有料到田氏会亲自过来一趟。
外头的小丫鬟进来传话,说是二太太过来了,福嫂还不信,只笑着道:“就我这腌臜地方,连个落脚的地儿也没有,二太太来这里做什么呢?二房的衣服昨儿不是才送过去一批吗?你何苦唬我。”
福嫂的话才说完,那边田氏已从外面进来了,只冷笑道:“国公府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你昨天送过来的衣服,那是哪一天的?别当我心里不清楚。”
福嫂瞧见真的是二太太来了,心里虽然十分不屑,脸上却装出了一副恭敬的表qíng道:“二太太您说哪里的话,这国公府自然二太太想去哪儿去哪儿,只不过我这地方脏乱,怕污了二太太您的衣服罢了。”
田氏只瞥了福嫂一眼,早有丫鬟进了院子,从房里搬出一张靠背椅来,用抹布擦gān净了让田氏坐下。福嫂瞧了就越发不屑了起来,平日里孔氏见了她,也都是和颜悦色,哪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表qíng。
“我瞧着你这浆洗房看着也不是十分忙乱,怎么二房的衣服就偏不能准时送了呢?”
“二太太说这话,可就冤枉奴婢了,平日里都是准时送的,可不巧前日刚下了一场雨,好些衣服都没来得及gān透,所以才耽误了一日的,二太太的衣服也早已经洗好了,里头正安排人熨烫呢,只等好了就给二太太送去,想来是耽误不了什么的。”福嫂平常虽然有些托大,但是对这些主子还算恭敬,况且这国公府的人谁也不是吃饱了闲着的,为了一件衣服就跑到这下人地方来大发雷霆。
田氏一听这话,原本就火着的心就越发火了,只起身怒骂道:“你觉得耽误不了什么,就耽误不了了吗?我今儿偏就想穿那件衣服,可你偏没送过来,岂不是耽误。”
福嫂听田氏这话,就知道她是来找茬的,平常她也略有耳闻,说田氏和孔氏不和的,今儿便愣是不肯迁就了这田氏,只开口道:“二太太又不像我们奴才,统共只有两三件衣服替换,二太太这样说,未免也太冤枉奴才了,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奴才又不是东海龙王,能管着这雨水不让它落下来。再说了,各房各院都知道最近国公爷和世子爷就要回京了,好些东西要浆洗准备,这浆洗房总共就只有那么多人,我也凑不开人手。”
田氏就等着她说这些话来激怒自己,她好去赵老太太跟前哭诉一番,如今见她果真上钩了,只冷笑道:“你们都听见了吧,这狗奴才原就是这么服侍主子的。”
说来也是巧合,孔氏那边正派了小丫鬟来问话,说是前两日送过来的斗篷可是洗gān净了,今日世子爷房里正好在整规箱笼,若是好了就赶紧送过去放好。
福嫂见是孔氏跟前的丫鬟,当下便把田氏给撇下了,只亲自进去将整烫好的斗篷给拿了出来,陪笑道:“姑娘,这斗篷一早就好了,原本是一会儿就想给送过去的,这不二太太来了,给忘了。”
田氏这时候气的脸都绿了,见福嫂手里的斗篷,虽然有些年份,但看着还算jīng致,且上头的绣花纹样复杂,瞧着便有几分喜气,只是这颜色花样,分明就是给女儿家用的,可听那丫鬟却说这是萧谨言房里的,不免就生了几分疑惑,见那丫鬟正要接过去,只上前一步,将那斗篷抖开了,看了一眼道:“这斗篷瞧着倒是喜庆的很,佩兰,你去跟太太说一声,就说这斗篷我看着不错,留下给四少爷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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