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花开_金波滟滟【完结+番外】(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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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少主很少露出如此chūn风得意之态,以他的xingqíng,平日连亮眼的服色都不喜穿,现在却极为张扬,大红蜀锦的箭袖袍服带着连理枝的暗纹,让人一看就知道新郎官的身份,头上的玉冠旁cha了一朵红色绸花,腰间系着玉带,正中一对玉钩上挂着一个大红的荷包,上面绣着鸳鸯戏水。这身袍服等闲人穿了都会提色三分,更不论年少时便有殊色的京城王公子了,直让所有人都看得呆了。

  路边人们别有一番与营州不同的议论,“我们的少主真如天人下凡,小玉将军是多有福气,能嫁得如此郎君!”

  “听说少主幼时在京城,便有少女奔从,到了德州,更有愿入王府为婢为奴者,只是国主家风甚严,一概不纳而已。”

  前面丈夫与淳哥儿并骑,谈笑风生,杨夫人含笑听着,出了营州后,因风俗不同,她早将车帘放下,忽而外面的评述传入耳中,便从帘fèng间向外一看,见路边众人皆以艳羡的目光看向车队,不由得微微一笑。

  王玉两家本是世jiāo,给两个孩子定亲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但这两年王家日益富贵,攀附者甚多,豪门世家皆有愿意送女眷入府的,杨夫人听了哪里会不担心?而自家那个傻傻的女儿,就是呆子。

  杨夫人虽然出身世家,小时候受过极全面的教导,但是她的娘家在她十几岁时败落,她沦落到边城嫁给胡人,却也不曾由母亲教得一些世家女子的小手段,且她生xing又极害羞,很多事亦不知如何告诉女儿才好,倒将女儿养成此番模样。

  不过,杨夫人又想,老夫人在时定不会有什么,接着王家就是服丧期,想来更不会出什么事。又兼听来自德州之人说过,王家一概未纳所有送女入府者,就是梅氏的外甥女史小姐前些时候到了王家作客,也没几天就被送走了。

  看来女儿嫁得虽然晚,但是嫁得却极好。

  这时又听到淳哥儿笑问:“枇杷一路上起居可好?我有两年多没见她了。”不由得由喜转忧。

  就听丈夫不自然地哈哈笑着道:“还好,还好!”

  王淳又道:“一会儿我们就进德州城了,家父备下酒宴,给大家洗洗风尘。”

  ☆、第196章坊间传言

  玉家送亲走的德州北城门披红挂彩,送亲队伍刚一走近,便放起震天响的鞭pào,路边观礼之人摩肩接踵。就在这样的一片喜气之中,王淳将送亲的队伍迎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处宅院。

  虽然只是临时居住,但却做了十足的准备,各处陈设一看就是极用心的。玉进忠与杨夫人停在前面,吩咐军士们将枇杷的车轿送入后院,并嫁妆等物一一搬入。两人赶紧简单梳洗一番,随了王淳到王府。

  燕国主为了迎接玉家,在王府的正堂设下酒宴,国内高官显贵皆来庆贺。而夫人在后堂也为女眷们准备了宴席,迎接节度使夫人。

  王玉两家的亲事,虽然是家事,但其实亦是国事。王玉两家自从当年只带几千兵卒出京城北上抗击突厥,到现在拥有几州之地,正是他们一直唇齿相依,同进同退,方能成功建立了雄霸一方的燕。

  燕国之内,若论赋税丁口,自是以德州为最,但是若论武力,则无出营州玉家。两家结亲,更是能将燕国内的力量凝聚为一团,在三面环敌的环境下保境安民,不断壮大实力,巩固政权。

  玉进忠既是国主的亲家,又是一国之柱石,为他接风的宴会所用礼仪极高,国主到府门前亲迎,直接呼之为兄,不令行礼,把臂而行,进了正堂又邀他同坐一榻。还是玉进忠说什么也不肯从命,勉qiáng坐了下首方才罢了。

  内院的qíng形却有些微妙,夫人梅氏虽然面带笑容,又礼仪周到,但说话间却带了几分疏离,又隐隐显出些高人一筹的得意。

  杨夫人见梅氏炫耀身份,知她成了国主夫人依旧不懂事,只在心里略略一笑,自不会与她计较,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告诉女儿行事,可是一想到女儿,心里便又是一愁,可宴席之中,只得放下心事与大家说笑周旋。

  两处宴罢,王淳亲自送岳父岳母回去,进这了屋子,接了茶坐下说了一会儿话,便笑道:“岳父,岳母,能不能请枇杷出来,我们两年多没见了。”

  玉进忠gān巴巴地笑了两声,“这时候见面不大好吧。”

  杨夫人也赶紧笑道:“按习俗,你们这时候不好见面的。”

  “对,没几天你们就成亲了,那时就能见面了。”

  王淳是在营州住过的,所以早知营州人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心里越发觉得不对,放下茶杯,拱手行礼道:“岳父岳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总觉得你们像有心事一般呢?”

  玉进忠扶起他说:“你只管再等几天成亲就是了,别的事qíng就不要问了。”

  王淳哪里能不问,自从他接到玉家送亲的队伍就觉得有些不对,当时他喜不自胜,竟然没有细想,但今天宴上他越发觉得岳父有什么事qíng瞒着自己,再回来看岳母,显然神色不宁,只是qiáng压住而已,再一想送嫁人的一举一动,心里越发的担忧,急切地道:“岳父岳母,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还不能对我说?”

  见玉进忠和杨夫人相互看了着,却皆沉默不言,愈发忧心,追问道:“可是枇杷有什么事?”

  玉进忠见也瞒不住了,便道:“枇杷现在还没到呢。”

  “什么!枇杷没来!”王淳先是发现新娘子的大轿过于安静,一路上竟然没看到一个人来往,与枇杷的xingqíng完全不合,后来发现杨夫人赴宴前也没有如平时一般先关切女儿的起居,而是自己直接走了,才开始起了疑心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枇杷竟然没来,只有三天他们就成亲了,新娘子却没来!

  “她,她,她去哪了?”

  看王淳急得头上冒出了汗,说话也结巴了,杨夫人心疼极了,赶紧拉住他坐下,安慰道:“淳哥儿,你别急,枇杷这两天一定回来的。”又瞪了一眼丈夫道:“我就不同意她这一次出去,你也不帮我拦着。”

  玉进忠无奈地说:“我也不同意,可是谁能拗过她?再说原来也算好了在进德州之前回来,谁又想到她现在还没回来?”

  王淳哪里能坐得住,这时又站了起来问:“枇杷去了哪里?”

  “近些时候东突厥总有小规模的南下,又探听到他们准备在送亲时来袭卢龙,枇杷便想借此时机打一次突袭……”玉进忠只得将实qíng说了,“早在我们送亲出营州前,她就已经带着数千铁骑北上直奔东突厥的王帐,一击得手后就会立即回来。”

  “按我们事先约定的,她回来后会在德州前追上送亲队伍,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杨夫人又补充道:“我们不让她去,她怎么也不肯听。”

  王淳急问:“可有战报送来?”

  玉进忠答道:“没有,估计枇杷回来一定会比送战报的要快。”

  这正是玉枇杷的主意,王淳毫不怀疑,但他真是就要气死了,从没听过就要成亲了,新娘子却没有送来?那他跟谁成亲?一时间完全忘记了风度礼仪,在屋子来回踱着,一时想马上北上接她,一时又想亲事不能有误,一时又想这事不能被别人知道……

  “枇杷走前还说过,如果她不能回来,就让木朵替她拜堂,”杨夫人虽然一直在心里暗骂枇杷,但是这个时候她总要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不管怎么样,木朵和她身形相似,倒时候再画上浓妆,握着扇子遮面,总能蒙混一二。”

  王淳也明白,到时枇杷真不能及时赶回,也只有如此了,又叹了一口气,虽然把枇杷恨得牙痒痒的,但又担心她的安全,“这次北上路线给养可都准备充足?是否有可靠的向导带路?”

  玉进忠道:“先前我们已经得了东突厥的密报,就连他们的王帐设在哪里都一清二楚,准备是极充分的。而且枇杷此时坚持要去,也是因突厥人看到我们离开营州,必定放松警惕,亦不可能想到营州能派兵突袭,我觉得胜算颇大。而且当时我又与枇杷说明,只一次袭击,能中则罢,不中亦赶紧回兵,先到卢龙,点起烽火,营州自有人去接应。”

  虽然听着还算妥当,但是王淳的心却哪里能平静下来?将能问的都问出来后,他先回了王府,又做了些安排,不管怎么样,都要保证这桩亲事不会出作保问题。

  第二天天还没亮时,他就先开了城门出去,骑马向北走了三十里,并没有见到人,只得回府,家里还有一摊子事qíng等他。

  一转眼就到了三月二十日吉日,吉时正是酉时初刻,快到中午时分,王淳顾不得家里的客人,只推有政务换了身服又悄悄出了城,但等了几个时辰还是没有接到人,便先回了玉家住的宅子,请岳父岳母做了安排,自己回府换了吉服,准备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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