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花开_金波滟滟【完结+番外】(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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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国主呢,虽然对夫人还是一般地尊重,每到初一十五的日子一定会回正殿,但其实他对夫人早已经没有过去的爱护了,他给梅夫人留下的只是面子上的尊重客气而已,至于原先的宠溺宽容则都拿给了木朵。

  王淳也不是没有劝谏过父亲,可是同样没有效果,国主对于木朵的痴迷要比大家想到的深得多。刚过四旬的他在短短几年内由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突然成了燕地的国主,手握重权,然后又遇到带有异域风qíng的美人,偏这美人还特别崇拜他,让他焕发了年青时也没有过的神采,每日与木朵在一起谈天说地,写字作画,观星赏月,不亦悦乎。

  只是燕地的公事,国主管得越来越少,反其实他本就不是喜欢这些枯燥事务的xing子,又有能gān的儿子,越发撒了手,只顾自己整日里qíng意绵绵的。

  木朵虽然有自己的院子,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国主的外院殿内住着,每日与国主朝夕不离。虽然极受宠,但好在她果真严格守着妾室的规矩不逾礼,从不参与国事,也不胡乱与人往来,得了空至多趁着王淳不在时到枇杷这里说话,因为她现在与王淳正是庶母与儿子的关系,总要避嫌的。

  枇杷最初总觉得有些别扭,但现在却已经慢慢接受,用木朵的话说,“夫人告诉我,妾室不必与夫家排辈份,先前多有姑姪同嫁一人的。更何况你我呢。”

  而且她也完全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夫人曾经说过,做妾的不必讲究贤良淑德,只要得到男人的宠爱就行了,所以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多陪国主,早日生下儿子,母以子为贵。”

  枇杷听她还言必称夫人,不由得问:“你现在还坚信夫人的话吗?”

  “我也没那么笨啊,”木朵笑道:“我也早明白夫人是想我嫁给少主,与将军争斗。但是好在我当时没听懂,反而直接嫁给了国主。现在想起来,夫人当时的目的虽然不同,但她告诉我的话,却一样正合我用。”

  又诚心道:“国主虽然年纪大一些,但也不是很大,我若嫁给外面的人做续弦,也许也要嫁这样大年纪的人呢。他又儒雅又温和,字写那样好看,还会夜观星相,正是我喜欢的类型,比外面的人好得多,我现在的生活很开心。”

  “可是那些人……”枇杷用手向外指了指,就连梅夫人派给木朵的两个侍女也都是绝色的美人。而这两个美人,娇巧俏丽,五官玲珑,正是为了显出木朵相貌中不够jīng致的缺点。

  木朵明白,可她现在正与国主如胶似漆,qíng意绵绵,根本没有在意,“那些人不过是奴婢出身,能与我一样吗?就算国主一时宠幸她们,也算不了什么,我只要生了儿子就要当侧夫人的,万一有朝一日国主登基做了皇帝,我就是贵妃娘娘了!”

  就在枇杷并不相信木朵的梦想会实现时,木朵竟然怀孕了。国主每日喜气洋洋,还没等生下孩子,就提前请梅夫人将木朵封了侧夫人,一应用度又大大提高了。

  梅夫人也贤良地照办了,且她在外面前还一直做出欢喜的神色,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笑着的表qíng实在看起来更像是要哭,就连枇杷都心生了同qíng,告诉王淳道:“你别总陪着我了,多去和婆婆说说话,开导开导她。”

  王淳摇头道:“没有用,我娘现在就是执迷不悟了。”话虽这样说,但他不管多忙,每天都要去正殿坐上一会儿。梅夫人总以为大家看不出,但其实只要有眼睛的人早都发现了,她现在飞快地老了,丑了,原本娇艳的容颜变得尖利而刻薄,就连头发也白了不少,纵然她时常用药糙染黑,也不免在发根处露出一些。

  在年青美貌的小妾们对比下,国主对于夫人也越发敷衍了,借口侧夫人有孕,他根本不回正殿,只是整日陪着侧夫人。

  梅夫人这时竟然谁也不商量,却以最快的速度在燕地几个世家大族中选了几个女子进了王府,直接又封了三位侧夫人,为国主建立了真正的后宫。其实王家被推举为燕地国主之时正值王老大人病逝,武川反叛,梁国大军压境之时,大家考虑的只是燕地的安危,至于后宫,根本没有人提起来。

  现在梅夫人请了几位饱学之士和燕地有名望的贵妇帮忙,参照着先前历朝历代的qíng况,引经据典地将国主的后宫完备起来,又糙创了一系列的后宫制度。枇杷感觉若不是燕地只有几个州郡,且王家只是国主,她也许还会弄得更加复杂和堂皇。

  对于夫人的所为,国主完全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似乎很满意这种彰显身份提高的仪式,欣欣然地按国主夫人制定的种种规范临幸于后院各处。

  这一次梅夫人的措施有效了,木朵很快就失去了她在后院独一无二的地位,接着就是又有一个侧夫人有孕的喜信传了出来。

  ...

  ☆、第220章田庄小憩

  枇杷并不知道婆婆是否觉得自己胜利了,只是知道她现在的心qíng并没有好转。就是得知婆婆在为国主设置后宫时,顺便为王淳也准备了两个妾室的名额,她也生不出气来。

  因为她看得出梅夫人其实真的只是顺便,她不过是在别人的建议下随意为儿子设定了一正两侧夫人的名目,然后就置之脑后,事实上她已经完全放弃了cha手王淳和自己之间的任何打算,她的能力和jīng力都顾不上了。

  更何况,王淳一直与自己站在一边,他根本不会管他还有可以纳两个有名份的侧室这种无聊事,只当没有,又怕自己多心,还好生地哄了半晌,又再三表白,“别忘记了我是只给你一个人看的啊。”

  枇杷便笑,“我当然记得,而且才不肯把你让给别人,那样我可要吃大亏了呢。”又觉得婆婆实在太傻,竟然自己给自己找了这么多的麻烦。又同qíng地道:“我与婆婆一向说不到一处,你还是要劝她早日明白过来,这样一步步地走下去,恐怕将来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王淳不意枇杷并没有恨母亲所有的为难、挑拨等种种的不当,却还担心她,便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看着表面最qiáng硬,其实心肠又最软了!”

  “又不是对着突厥人,倒不必都那样qiáng硬,”枇杷却又说:“我最初其实是有些讨厌婆婆的,但现在早就讨厌不起来了,倒觉得她可怜。”

  一个长辈,竟然被晚辈可怜,其实是比让晚辈讨厌还要可悲的吧。但是母亲就是一步步地把自己陷入了这样的境地,更可悲的是她自己还不能清楚地认识到。王淳叹息一声,什么也不想说。只是告诉十六娘,让她去多陪陪母亲。

  但是谁能想到呢?趁着十六娘不在槐园的空隙间,曲七与王府里的一个侍女私通了,但毕竟他们在王府,十六娘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将两个人抓了个正着。

  虽然十六娘气急败坏,却也知道不能再去找母亲了,于是拖着曲七来了翔凤阁,“府里现在乱七八糟,父亲母亲都没有心思管我,你们是我娘家人,总要为我作主的。”

  王淳和枇杷因实在看不惯府里的乱事,日常起居早挪到了翔凤阁,平日里根本不进内院。

  见他们吵吵嚷嚷地走过来,枇杷一眼看去,就见十六娘气愤不已,而曲七虽然被揪得歪着头,不停地“唉呦!唉呦!”地大叫着,但其实却并不以为然,还不满地嘀咕道:“你怎么就没有岳母那样的贤良呢?”

  十六娘气得身子都在颤,但却不知怎么反驳才对,脸紫胀起来,更是下力气在曲七的耳朵上用力地拧,“你既然嫌我不贤良,我们就和离reads;!”

  曲七满不在乎地道:“怎么样都成,只要你松了我的耳朵!”

  上梁不正下梁歪,更何况曲七本就歪的,好不容易才扭正一点又歪了回去,正想着,曲七却见枇杷正盯住他看,脸蓦然红了,闭上嘴又低下了头,似乎还是有些廉耻心的。枇杷正要说话,王淳却扶了她的手道:“这样的事你不宜听的,还是回去歇着吧。”

  王淳以当年周文王之母太任在孕玉文王之时,目不视恶色,耳不闻yín声,口不出傲言,在枇杷有孕之后,异常重视养胎,从不教她心qíng不顺。

  枇杷虽然不大相信,但也果然改了不少习惯,虽然依旧每日习武、在翔凤阁处理事务,却于闲暇时间多读书,听雅乐,又时常由王淳陪着到景致好的地方看山看水看树看花。现在自不喜听曲七与十六娘两人的乱事,便转身到了后面,刚坐了下来,正对着墙上新挂的一幅山水图,心中蓦然一动,提笔写了一首《chūn江花月夜》。

  枇杷的字一直算不得顶好,她又没有太多时间练习,但却有独特的风骨,一首诗写了下去,放下笔,正怡然自得,王淳笑着走了进来,见了那字,便笑道:“我们家的枇杷总是与别人不同,竟将张若虚的这首《chūn江花月夜》写得不带一丝愁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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