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花开_金波滟滟【完结+番外】(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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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陈婉将枇杷接了进来后,便如沐chūn风般地叫下人接了她的昭君帽和披风“花厅烧了地龙,热得很。”一面急忙打量着玉枇杷的衣着。

  为了这次宴会,陈婉特别新做了一套绣牡丹花的衣裙,胸前的短襦上一朵硕大的牡丹花鲜艳夺目,下面的裙子上也绣了一朵朵盛开的牡丹,头上坠了红宝石的步摇,衬得她华丽出众。

  营州城内不会有人在衣饰上能比过自己!

  但是陈婉看到玉枇杷身上绣着几只翩翩起舞的白鹤的襦裙时,就已经不那么自信了。几只白鹤展开双翅,姿态那样的高雅脱俗,更显出玉枇杷高挑的身材,似乎比自己还要引人注目。

  玉家明明没有针线上的人,但是杨夫人却实在手巧,她绣出的花样又时常与别人不同,陈婉就是嫉恨也没有办法。她勉qiáng笑着引玉枇杷上前给诸位夫人行礼,没想到就在玉枇杷弯腰的时候,她头上的一抹亮色蓦地吸引住了陈婉的目光。

  原来玉枇杷发间的那支金钗正是先前那只哥哥不肯给自己的那支!

  总算陈婉顾及今天是府里新年的宴会,没有当时大叫起来,而是依旧礼貌地将玉枇杷送到一群女孩中间,可就在枇杷还没有坐下来的时候,还是低声在她耳边问:“这只金钗怎么会在你的的头上?”

  “这是陈将军,也就是你哥哥给我的。”枇杷微笑着说:“陈将军还送给我三哥一块玉佩,还有少年营的人,每个都得了好东西。”

  陈婉本就是今天所有女孩的中心,而枇杷也非常得大家的关注,所以只这会儿她们身边已经有了不少人,有人听到了,也将目光落到了玉枇杷的头上,“这支钗子可真漂亮!”

  “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实在太奇妙了!”

  玉枇杷坦然地摘下钗子向大家笑道:“我娘说这是会拉丝累金工艺的老师傅们做的,天宝年间已经失传了。”

  “原来你还知道这只金钗的贵重啊,”陈婉的目光中不觉得就带了嫉恨,“那是我们府里最好的一支金钗!”

  枇杷虽然并不能分辩出陈婉眼睛中的嫉妒,但是她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快,便拨下钗子送到她面前问:“你要是喜欢就还给你吧。”

  我哥哥的东西竟然还要你给我?陈婉看着玉枇杷明丽的一张脸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她哼了一声道:“谁稀罕呢?”

  只看了玉枇杷的裙子和金钗,再有她美丽的容貌,陈婉这两天因被母亲说教着对玉枇杷升起的好感又全部消失了,她就是没法喜欢这个胡女!压住心中想上前将玉枇杷头上的金钗抢下来的冲动,陈婉握住自己的手心,理也不再理玉枇杷,转过身去与其他小姐说笑了。

  枇杷被晾在一旁,虽然略怔了一下,但她却不会介意这些小事,重新将金钗cha好,小心地拎起裙子估计着坐次找了个差不多的案几前坐了下来。

  自然有人看出不对来,忙笑着用话将场面圆了过去“玉小姐,到我们这里来,陈小姐还要忙首帮陈夫人待客呢。”

  枇杷便与周围的几位小姐们闲聊几句,心思却被案上摆了几样jīng致的小吃吸引住了,带着糖霜的柿饼、小巧的点心尤其让她心动。于是她一面说话,一面优雅地轻轻拈起一个放在口中。虽然表面看着不显,但过了一会儿一张案子上的大半小吃都落入了她的肚子里。

  接下来就是正宴,几十道的菜肴味道也都不错,还有节度使府从范阳请来的百戏表演,枇杷倒是满开心的。席间她还特别留神看了母亲几回,见她坐在陈夫人下手与大家一直在说话,在目光相遇时还给自己一个鼓励的眼神就更放心了。

  就在枇杷看到十几个耍百戏的人叠成了一道人墙,又轰然倒地重新变成一个新的组合时,陈婉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笑着在她耳边说:“你知道吗?我哥哥订亲了。”

  原本枇杷正看得有趣,并不想与人jiāo谈,就是有几个小姐和她搭话也不过随声应付一下,但是陈婉既然提到陈将军定亲的事,她还是很关心的,便收回了目光也低声道:“女家没有在意他脸上伤疤吧?”

  不知为什么,陈将军脸上的伤疤并没有消减,枇杷曾在城里遇到他几次,每次都特别注意他脸上的疤,似乎更加显眼了,于是她便担心陈博说亲时被人嫌弃,现在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

  这话在陈婉的耳中听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内宅长大的陈婉只通过这一支金钗已经敏锐地感觉出哥哥与玉枇杷在感qíng上一定有过纠葛,但在她看来,处于不利地位的肯定是玉枇杷,毕竟哥哥已经与家世出众的太原王氏女订亲了。

  所以她想用哥哥定亲的消息来打击玉枇杷,但是没能成功。

  ☆、嫉恨种子

  看到玉枇杷清澈的眼睛,陈婉未免想到了另一个极端,难道玉枇杷曾因为哥哥脸上的伤疤而嫌弃过他?因此更加地愤愤不平,“那怎么能?我哥哥那么出色,太原王氏已经答应过了年就订亲了呢。”

  “那很好啊。”枇杷笑道,由衷地为陈将军高兴。

  坦诚的笑容未必能打动所有的人,特别是当猜忌已经完全占据了这个人的心灵时。陈婉就是这样,她再一次没有取得预想到的胜利后,就在心里埋下了嫉恨的种子。

  下午杨夫人带着女儿回了家后,直接跟到女儿房间里问:“刚刚宴会上陈家大小姐又与你不愉快了?”

  枇杷小心地解下裙子,又脱了短襦,穿着这样漂亮的衣服其实很累,总怕一不小心弄脏了或压出印迹,她一面小心地收着衣服,一向向母亲大致讲了过程,然后说:“真不知道陈小姐怎么想的,她明明穿着那么漂亮的衣服,又戴着那么漂亮的步摇,可见到我裙子和金钗又不高兴了。要是她真喜欢那支金钗,我还她也没什么,可她又不肯要。”

  但是枇杷马上又开心地说:“娘,你知道吗?陈将军与太原王家订亲了,而且王家也没嫌弃他脸上有疤。”

  “陈夫人也同我说了,”杨夫人是个很敏感的人,她到了节度使府上就发现了陈夫人母女都特别注意了枇杷头上的金钗,而且陈夫人说起儿子的亲事特别看着自己的表qíng,好像陈博的亲事与玉家有什么关系似的,让她隐隐有些猜测,听了枇杷的话不动声色的追问:“你怎么像很高兴似的?”

  “是啊,那天陈将军把金钗给我的时候对我说,他特别担心因为脸上的伤疤不能说上好亲呢。”

  一个少年向女孩提到定亲的事,决不会是毫无想法的,但是杨夫人看了看换上家常衣饰的枇杷已经将墙上的弓摘了下来在手中摆弄着,知道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一定什么也不知道。

  “唉!”杨夫人叹了一声气,若是枇杷能嫁给陈家的嫡长孙还真是不错呢,但她也难得地猜错了一回,以为是陈夫人不同意使陈博屈服了,忍不住又说女儿:“你能不能有点心呢?”

  “我怎么没心了?”枇杷才不同意呢,“陈婉一见的我裙子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我便特别注意她,还有陈家的侍女,可不能再被她们泼上东西洗不掉了!”

  “还有那只钗子,我想毕竟是陈将军给的,还特别叮嘱我不要再给人,所以我就不想还陈婉,但还是问了她的,她不肯要我又不能硬塞给她,是不是?”

  杨夫人无奈地笑了,枇杷还小的时候曾穿着自己给她绣的百花裙去节度使府,结果被陈婉使坏拿汤泼脏了,从那以后她便一直提防着陈婉。而且今天金钗的事,枇杷一定不是表面上那样的大度,“你要是真想把金钗还回去,当然不会那样当着众人问了,岂不是让陈婉反倒没法子收了?”

  枇杷见自己的小心思又被母亲揭穿了,便吐了吐舌头,“我也喜欢这支金钗!再说陈将军给我的,我凭什么给陈婉,我就不给!”

  “对了,娘,节度使家里炙羊ròu特别嫩,我们在家里也拿炭火试一试吧,还有他家的柿饼特别甜,营州城里里怎么找不到卖的呢?”枇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母亲。

  杨夫人到了晚上与丈夫说起了小女儿,“你说这孩子长了那么高的个子,怎么心眼一点也不跟着长?参加节度使府上的宴会,除了看住自己的衣服首饰,其余就记住羊ròu嫩柿饼好吃!”

  “自己的东西看住有什么不对吗?”玉将军笑着说:“你总说枇杷不长心眼,可是见她吃过亏吗?自从她那次的百花裙被弄脏了,你见她可损失过什么?”

  杨夫人一下子被问住了,停了一下方说:“一条裙子可算得了什么。”

  “怎么算不得什么,且不说用的是营州最好的绸缎,就是你费了多少功夫才绣出来,为什么让节度使家的小丫头平白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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