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就帮着给十六娘找一个老实憨厚些的人家吧,再有淳哥儿帮着,将来日子也过得下去就行了。”
“也只得如此了。”
老夫人一生的经历多了,所以也极豁达,说过后也就放下,等丈夫回来将两个孩子的事挑重要的告诉了他,又问:“这门亲事可怎么办?”
王大人一提起梅氏也皱眉,但他与玉进忠一样,根本没把两个孩子打架的事放在心上,对老妻道:“亲事先缓一缓,左右两个孩子还小,让他们多来往,磨一磨xing子,牛不喝水qiáng按头也不好。至于梅氏,我会与进忠说的。”
第二天一早,枇杷醒来先揭了药布,催着要水净了面,拿过镜子照着,就见眼眶上的青肿消了不少,但还是明显能看出痕迹,对于伤qíng颇有经验的她知道至少还要三五天才能完全看不出,不由得骂道:“可恶的王淳,害得我都不能出门了!”
“你也想想自己的错,若是规规矩矩地做人做事,怎么能被人当成贼打了?”杨夫人在一旁道:“现在还要想办法瞒住外面的人。”
一个闺秀,与人打架弄得乌眼青,这种名声哪里能传出去?
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父亲也道:“枇杷,你就在家里躲几天吧。”
三哥看过枇杷的脸,也安慰道:“再忍几天,等出了王家,我带你出去到处走走,不用爬到树上向外看。喜欢穿男装也没关系,我看律令归律令,外面倒也常有年青姑娘男装出行的。”
杨夫人见丈夫和儿子一味地帮女儿解脱,又气道:“要不是你们俩一直纵着她,也不能闹出这样的事来,想穿男装在屋子里穿穿就行了,为什么要到外面去,还爬树?”
枇杷一声不吭低头挨训,心里庆幸出门的事终于瞒住了。好在大家都有事,所以只说了几句,父亲就去了军械库,三哥早说好与王大人一同去京兆府,杨夫人去帮他们打理出门的衣服。
枇杷自然只有在家里装病了,遣了人与太夫人和闺学中的先生报备,坐在屋子里,真是难受万分,心里又把王淳骂了八百回。
没多久,一直被她骂的人过来了,杨夫人也不似对别人一般要避嫌,竟带着王老夫人和王淳进了枇杷的屋子,“老夫人和小郎君不必担心,早就没事了,只是脸上带着幌子不能出去上课而已。”
老夫人让枇杷坐在自己身边,搬了她的脸仔细看了一回,“总算是消了一些,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可不能落下伤疤!”
杨夫人笑道:“枇杷自小就皮糙ròu厚,没事的。”
枇杷委屈地看向母亲,难道她对求仁堂王家就这样好,连一向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也成了皮糙ròu厚的了!
杨夫人竟然没有看她,而是又看了看王淳的脸心疼地说:“我家这孩子就是没轻没重,粗手大脚的,竟然将人打得这么重,可要好好将养将养。”
平时总夸自己是个小美女的,现在却除了皮糙ròu厚,又多了个粗手大脚地评价,枇杷越发难过,但看到王淳原本完美的脸上那触目惊心的青肿时,她的气忿又消下去了。
比起王淳完美jīng致的脸,说自己皮糙ròu厚、粗手大脚似乎也没错,更何况自己下手实在太狠了,王淳的伤看起来没有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比自己的伤重得多了。
破坏美好的东西是有罪恶感的,枇杷也不例外,她低下头,听老夫人说:“淳哥儿是男孩,受点伤也不要紧。再者这一次分明是他先毛糙了。”又命,“赶紧给玉小姐赔个不是!”
王淳走了上来向着枇杷躬身一揖,“是我错了,我给玉小姐赔罪。”
果然是他错了,枇杷心里妥贴极了,无视王淳表qíng中的不qíng愿,大度地挥挥手道:“我们都有错,我娘也说过我了,就算了吧!”
杨夫人就笑着说:“不打不相识,从今儿起,你们就要和和睦睦的。”
王淳和枇杷都赶紧答应下来。
老夫人又道:“这几日就不要让枇杷出门了,连着梅氏,也关在家里,下人也吩咐好,我们那边我已经嘱咐完了。”
“正是,”杨夫人明白老夫人的心意,赶紧答应着,“我也正想着,我们租的房舍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正好等她脸上的幌子看不出来,就搬出去呢。”
“虽是舍不得你们搬,但搬出去也好。”老夫人看看两个孩子,与杨夫人相视一笑,去正房说话了。
留下王淳和枇杷,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会儿,枇杷倒底是主人,只得先说:“你请坐吧。”
“我不坐了,还要到书房去,就先告辞了。”
“那好,你去吧。”
看王淳略一点头转身走了,枇杷顿觉轻松,便从椅子上跳起来,扬起手在屋子转了一圈,口中哼着“啦啦啦……”
冷不防,王淳又回来问:“昨天你为什么在树上?”
枇杷骤然停下,双手还举着,也知道自己的形象不够端庄,但又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在王淳面前装端正了,索xing将双手叉在腰间哼了一声道:“我愿意在哪里就在哪里,你管不着!”
☆、第74章话不投机
枇杷没有想到的是,午饭过后,王十五娘带着王家的一gān小姐们过来看她了。
好在杨夫人倒是早有准备,听了通传赶紧让她上了chuáng躺下,将帐子严严地拉上掖好,又笑着将大家迎进来说:“枇杷是受了寒气,大夫说不能chuī到一丝风,所以把帐子都放下了,你们就隔着帐子说话也是一样的。”
说着又张罗着让人端来茶水点心,示意刘嬷嬷守在chuáng边,自己才出去了。
枇杷在帐子里自然要客气一番的,“有劳你们来看我了,其实我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好了。”
“平时都在一起的,今天猛然没见到你,还觉得很想的呢。”王十五娘亲切地笑着,“太夫人也惦记着你呢。”
明知道王十五娘说的都是假话,枇杷还是有些汗颜,“我都不好意思了,还惊动了太夫人。”
又有一位小姐说:“太夫人还让我们给你带些药材过来呢。”
枇杷赶紧在chuáng上拜谢。
王十五娘又让人送上来两个食盒,“临川王上午过来找我们玩,听说玉小姐病了,急得什么似的,就要过来看你,还是被哥哥拦住了,最后就让人准备了御膳房的点心托我送来。”
噢!枇杷只得又拜谢临川王。
“玉小姐,我看临川王对你真不错,才见过一面,就送点心探病了。”大家都以为临川王来赏jú时与枇杷相识的,所以才这样问。
枇杷倒也坦然,“临川王其实就是小孩子,喜欢新鲜的事物,他对营州的风土人qíng很感兴趣,才与我聊得来。而且他人又真诚善良,听说我病了送些点心也也没什么吧。”但在她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两匣点心中,也许会有魏国公的建议,当然这点她就不会对大家说了。
就有人说:“临川王要与清河县主订亲了呢。”
枇杷也笑道:“我也听昨川王说了。”
因为枇杷大大方方的态度,使原本想探问什么的人慢慢失去了兴趣。毕竟,对于身为五姓之一的王氏女来说,她们对于皇族并不在意,先前就有皇帝yù聘郑氏女为太子妃,可郑氏却不肯,反将女儿嫁于崔家的真实事例在前。
更何况,眼下的临川王表面光鲜,皇上无子,他是皇上唯一的弟弟,但是皇上正值少壮,自然会有自己的儿子,临川王的地位就会变得尴尬了。
就说前年突厥来犯时,皇上离开京城时竟然将临川王扔下,这更说明皇上其实对临川王并不在意。
于是话题又渐渐离了临川王,有人问:“玉小娘,你见到跟着求仁堂回来的史家小姐了吗?”
“昨天见了一面。”
“是不是觉得很有趣?”王家的小姐们刻薄起人来,嘴跟刀子似的,“一口一个表哥表姐的,真不知道她是王家哪门子亲戚?”
“她家一向就是那样的,”王十五娘也笑道:“枇杷,史家小姐还是你家梅姨娘的侄女呢。”
枇杷虽然与史家小姐并不熟,但对她的印象却非常不好,她本来都不认识玉家人,却信口雄huáng地与梅姨娘说自家的坏话,还有在与王淳打架时她叫得实在太响了,让枇杷当时特别地担心会把引来人。
如果没有偷听到王家小姐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枇杷也许不会在意,但现在她心里却很不舒服,史家小姐确实讨厌,但是大家根本没有必要在自家说她,毕竟史家小姐是来求仁堂作客的。
于是枇杷便道:“我只知道史小姐是王夫人的外甥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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