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将她心中的负面qíng绪不断放大,她竟然不由自主地听了那魔念的怂恿,脑子便得浑浑噩噩,一心只想着他们会害她。
柳昔卿越飞越慢,无意或有意,她与前面师兄师姐的队伍拉开了距离,看着他们往那弦月之上飞去,似仙人,也似梦。
若是这一切都是梦该多好。
她解下腰间储物袋,将宋媚双所赠灵石购买之物都装在一个储物袋中,然后施了一个法诀让储物袋向师兄方向飞去,她停在半空中,静静的向着宏景山的方向行了一礼,便低下头,向着另一个陌生的方向飞去。
……
前面飞行的师兄师姐们都比柳昔卿修为高,几乎柳昔卿离队的同时,他们便都已感觉到小师妹的离去。
后方一个储物袋忽忽悠悠地飞了过来,段小蛮伸手接过道:“大师兄,你就这么放师妹走了?她的安全怎么办?”
“就她那天真的样子,再加上任人宰割的修为,恐怕一显魔气便要折殒。”久朝其实并不同意放柳昔卿走。
“俺觉得,还是得保护下师妹。”这是灰熊。
“唉,好不容易带你们出来一次,发作了一个,又跑了一个,为兄一生悲苦,已经没脸去见师父了,所以你们把文师弟带回素爻dòng,而为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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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昔卿不知道自己要飞多久才能脱离宋媚双管辖的地界,她心中也并没有方向,只是漫无目的,挑选了一个方向一直御风飞行,直到丹田内灵力所剩无几,才恍惚回了神,慌忙找了一处人迹罕至之处打坐恢复。
而此时,天也蒙蒙亮,正是黑夜黎明jiāo接之时。
弦月落下,红日升起,那股纠缠她的魔念也渐渐退去,此时她恢复了心神后,并非一点悔意都没有。
她如今已是魔修,虽然脉反逆流还未发作,也无堕魔印,但失去了族群的保护,却不知道能挨到什么时候。
然而后悔的也仅仅是自己的不理智,却并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何况她如今也是筑基修士,在丹田打下了根基,可以用灵力滋养身体,不愁吃喝,所需cao心的,不过是如何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被魔道双方发觉罢了。
定了心神之后,她便整理了下储物袋中现在的家当。
原主的物品只卖掉了扇子和低阶丹药,储物袋里尚还有三盒灵糙、两套法衣、一面阵旗,两包金石、一沓符箓和那本《天演论》,而她也并非一无所获,那本宋媚双寻来的极品功法《流光烁金诀》已经入了她的识海,如今也无法归还,只好继续修炼了。
若是寻一处地方,卖了灵糙,大概还能攒几百灵石,而这灵石却是不能再用了,要以防她与人斗法,灵石可做补给灵气之物。
那么她接下来,也该找一处小山村,过一过久违的普通人的生活。
凭本心讲,柳昔卿其实还是一个很随xing的人,若是换个人,有她这一番遭遇,加之身怀神秘的黑桃花,必定有不同计较——或是用尽身边资源,搅一个天翻地覆,或是成就一方魔道大能,享尽尊荣,都比她qiáng百倍。
可她既不愿与魔修生活在一起,也自知不容于正道。
对于一个在曾经世界里没受过多大苦,也从来没为xing命发过愁的姑娘,她只想在这不安生的人间界里过着她安生的日子。自力更生,寻一处清净的地方修炼,若是能成大道,自然是好,若是不成,那么此生逍遥度过,也不枉费她来这世界见识一遭。
与人一同生活,与人一同喜怒哀乐,骨子里一腔凡夫俗子气,不觉耻rǔ,且愿意细水长流,修身养xing,寻一个仙人梦。
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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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界之广阔,远远超乎柳昔卿的想象。
整理完毕后,她又飞行了许久,居然还未出东胜州的地界,繁荣的城镇倒是见了一个又一个,然而都非她所好。
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她懂,但大城镇也意味着修士往来频密,若是一个不小心爆发脉反逆流,便有xing命之忧。
小隐隐于野的道理她也懂,可这是实力至上的修真界,越是偏僻的地方,其实就越危险。
所以柳昔卿心中最理想的隐居之所,应当是一处山村,届时比邻而居,可以见到人烟,却又不会打扰到凡人,偶尔还能结下些善缘。
毕竟今后都要一个人生活啊,还是有些孤单。
只是在这个已经被修真界影响了几十万年的人间,寻找这种理想住所又谈何容易,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修士的痕迹,一些隐隐灵脉波动比较qiáng烈的地方,都有dòng府在。凡人看到修士也不甚稀罕,最多是尊敬罢了。
一个散修想讨生活,其实并不容易。
最后她终于在一处城镇的郊区停了下来,界碑上书着“予言郡”三个大字,郡中虽然有修士的气息,但而郡外却有三个小村落,旁边还有一条灵脉经过,留下的两间dòng府都已废弃了许久的样子,已是她所能找到最安逸的地方了。
既然不能完全躲避正道修士,那么就在此地隐居吧。
想来她一个筑基期修士的气息,还不至于引人大动gān戈,而离予言郡近一些,也方便她采买物品,打听一些与修真界相关的消息。
然而她刚寻了一处灵脉涌动活跃的地方,想要结庐居住,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甚至还带着些许威压。听在她耳朵里难受无比,且来人比她修为高,声音几乎有钻透她识海的能力,让她一阵发晕。
“那边的修士,你是哪个宗门哪个dòng府的?报上名来!”
第10章花姿花色
事实上,除了来人间界的第一天,柳昔卿遭了罪之外,在宋媚双那里过的日子其实还算惬意,而此次下山来到西河市集,来往见的也都是生意人,俗话说“和气生财”,修士们宽和有礼,柳昔卿并没觉得修士有多可怕,直到现在自己单枪匹马出来之后,真真切切感受到高阶修士的威压,才知道到底有多恐怖!
腿似乎不能动了,灵力运转的速度非常慢,她想打出一个法诀,然而手指是哆嗦的,若不是此时站在平地上,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失足从空中坠下,不死也半残。
“我,我是……”她不能说之前的宗门,也不想说出素爻dòng害了那些魔修,可她心中哪知道其他宗门名字,万一被人看出漏dòng反而会惹上麻烦,还不如装作紧张,于是磕磕巴巴地声音越来越细,到后面只剩蚊子声。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莫不是心中有鬼?”那声音由远至近,而且听风声,还不止一个人!
“筑基期的单身女修,不是从宗门逃出来的,便是散修,不过你觉得长成这样的女修,可能是散修吗?八成是逃出来的炉鼎吧?”另一个男子道。
谈话间,两名修士便已经携风来到她身前,她不愿抬起头,可修士的神识何等敏锐,容貌肯定藏不住。
果然,两道qiáng大的神识将她通身扫了个遍。
最开始询问的修士皱着眉道:“竟然还修习了媚术?”
另一人道:“这媚术好生勾人,呵,也幸亏此女修为还低,若是到了金丹期,还真是让人抵挡不住。”
柳昔卿心底蹭地窜起一把火。
被人这么品头论足的真是够了,你才修媚术,你们整个宗门都修媚术!
她突然抬起头,吐字清晰地说道:“两位真人何必为难一个区区筑基期的晚辈,大道朝天,我们各不相gān,难道两位想凭修为欺rǔ于我不成?”
这两名修士,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道袍,上面绣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金龙,手中执着一把长剑,看上去极是英武,此时双眉微拧,脸带严肃,一看便知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修士。
另一名修士的打扮则华丽得多,紫袍宽带,玉冠束发,手里把玩着一把翠笛,看上去甚是温文有礼。
两人都是一脸正气,看向她的目光并无邪念。
可这又如何,她那个叫任宵的师父,不也是一脸端正,人模人样的么?
那华丽打扮的修士看出她眼中的不屑,失笑道:“宇辰兄,你看,她到了你重华宗的地界,竟连重华宗的道袍都不认得,还当你我是歹人,这见识再加上一身虚浮的筑基期修为,我看你是多心了……”
宇辰真人还是皱着眉道:“钧锐,不可大意,最近予言郡附近发生了三起凶案,极有可能是邪修所为,你我受人所托,该当严查!”
钧锐真人笑着看向柳昔卿道:“小友也该明白了吧?如今这予言城不太安全,我乃宿云门弟子,而我身边这位,是这附近重华宗的宇辰真人。”
这两个人气度尚可,且十分有自信,看上去像是正道中小宗门中的核心弟子,他们自持正统,大抵因为从小便当做jīng英弟子培养,带着些狂傲,面对那低阶修士时,会带上礼貌的疏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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