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元火五次,锡兰真火两次。”
“站稳了,我让你烧,你就不遗余力的烧,明白吗?”她下令道。
“咪叽!”小红豆心里门儿清,这个时候不是藏私的时候了,它这倒霉主人要是在这里挂了,它也得跟着殉葬。
她看向晏修道:“既然遇上这飞来横祸,晚辈就斗胆请晏前辈指点了,这仗该怎么打,我听前辈的。”
柳昔卿的斗法经验几近于零,在这个时候,她绝不能装大,而晏修也必须与她合作。
晏修比她还要理智冷静:“招式、底牌传音于我。”
柳昔卿飞快将自己所学功法、储物袋中的其余之物,甚至连机关小弩和鸣焰鸟的极限也如实告知。
“晏前辈,我们有胜算吗?”
“用阵旗布下防御阵盘,再取一件法衣炼出原体,与金石一同按照四象方位摆好,”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引出一滴jīng血,开始在地上描绘阵法,“将剩余灵石全部放在阵眼。弩箭辅以真火,当他们临近十丈时,一同放出。”
“好。”
“我的阵法是催生灵力之阵,且只能使用一次,你站在阵心处,找准方位,将他们一击必杀。”
那张机关小弩再次出现在柳昔卿的右臂上,随着她激发灵力,一枝红色小箭出现在矢道上。
三道黑影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
柳昔卿猛地提气,她紧张得喉头一缩,整个人都陷入了另一种境地。
五感瞬间放大!
身后huáng脸汉子大口的喘气声,她与晏修的呼吸声,鸣焰鸟张开羽翅的轻巧摩擦声,还有拉紧弓弦时的机括声……
她的神识随之铺开,一切距离几乎细微到本质构成的宇宙微粒。
小弩举起,在方寸间,锁定目标。
那是三个裹在斗篷里的魔修,他们目光yīn冷,面无表qíng,看着她的表qíng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般,中间的那名魔修取出一个怪模怪样的法器,手中掐诀,似乎正在等待收他们的魂魄。
晏修的阵法、符箓、她的机关小弩、她头顶上的鸣焰鸟……他们统统不放在眼里。
因为来者是三名金丹修士!
近了,更近了。
五十丈。
三十丈。
二十丈。
十五丈。
十丈。
——就是现在!
电光火石,她神识中突然出现一道灵光。
箭矢与真火结合,两种法门的对碰、融合,乃至她元神对其中道法的领悟——“真炎御合!”
她此时已与小红豆心灵相通,略微一动心念,小红豆立刻配合地张开白色小喙,吐出一道明蓝真火,淬上那枝已经被柳昔卿she出的红色小箭,而下方的阵法立刻放出白色光芒,所有灵力都加持在这一箭上!
……
前来灭杀柳昔卿一行的三名金丹魔修没有做出任何应对,他们仅仅用灵力了护体,当柳昔卿向着他们she出一箭的瞬间,他们甚至心中暗暗为那个筑基女修不自量力,用丁点儿大的小弩对准他们而发笑。
即便是用了聚灵阵又如何,三名金丹的境界压制,岂是她一个小小筑基期能翻盘的?就算有天才地宝,以筑基期的修为驱使也翻不起大làng!
然而也就是在这瞬间,一枝燃烧着蓝色火苗的小箭义无反顾地向他们袭来,短短刹那,九百生灭,那火焰越烧越烈,“嘭”的一声化作一股巨大的火柱!
来不及躲,距离太近,箭太快——但对于金丹修士来说,他们根本没必要躲。这种误入结界的低阶修士,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灭杀。
“轰!”谁都没有想到,这股激she而来的火柱竟然能够突破他们的灵力罩。
那三名金丹修士甚至还没来得及变脸色,他们手中的法器刚刚举起,其中一个人的尾指刚刚勾起,正想掐一个诀。
——便被这箭轰了个对穿!
连体内金丹都未留下,原本气势汹汹的三名金丹魔修,就地被这威力恐怖的“真炎御合”之箭,直接炙为焦灰!
第20章铸一柄剑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柳昔卿第一次亲手杀人。
没有任何血ròu模糊的场景,她在晏修和小红豆的帮助下,仅仅靠筑基期修为便一举击杀三名金丹修士,这在修真界来说,是非常值得骄傲的战绩。
可她此刻却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久久放不下举起的右臂,她就这么保持着身姿,直到晏修走过来,毫不避讳地按压她手臂上的经脉,那只僵直的右臂才渐渐落了下来。
柳昔卿虚脱了。
她的腿再也撑不住身体,软软地倒了下来。
耳边是晏修轻声的安抚:“你做得很好,放松些,归宁心神……柳道友,你是修士,不能这么脆弱,抱元守一,引气入体……”
她恍惚只看到晏修的表qíng,她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为什么明明我胜了,你却不高兴?”
他面沉如水,抬起她的头,让她看向前方,尽量用最和缓的语气说道:“敌人还未杀光。”
可是阵法的灵力已经被她消耗一空,小红豆的锡兰真火也仅剩最后一次。
“教我,晏前辈,我该怎么做?”她分明已经感觉到了又有七八道气息向这里飞来,而村子里因为狂怒而爆发的灵力漩涡,昭示着那里或许——
有一名以上的元婴修士!
当她问出这句话后,明显感觉到晏修握着她肩膀的的手指更用力了几分,他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到了这样的生死关头,是不是也会害怕?
她看向他的眼睛,试图在那双如风中星空般的眼眸深处看出些什么……可他却低下头靠近她耳边,传音道:“天下结界,破解之法万千,然则最有效的一种,便是以武力破除。我来想办法引走他们,之后你将御风符催至极限,与真火一同附在箭上,去爆破结界。”
他将柳昔卿之前送给他的五品符箓都拿了出来,只留下一张防御符。
柳昔卿听了这话,心中已经明白,他们这是到了绝路了。
她抹了一把眼睛,眼眶赤红,抬头问晏修:“当初,晏前辈跟我说过正道有那么多大能,十三大乘一渡劫,可人间既然有那么多正义之士,为什么还会出这样的事?为什么就任由坏人屠杀平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道规则?”
晏修的手劲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可柳昔卿没推开他,她就是要用这份疼来保持清醒,来定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晏前辈,我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入了魔道,因为哪怕我现在是个道修,也要为这样的天道入一次魔!你说得对,道修魔修又有什么不同,不过还是弱ròuqiáng食罢了,在这天道眼中,万物一视同仁,所以我不祈求天!”
此地被魔修占据,魔气正盛,柳昔卿的手上,也渐生魔气。
魔修比之道修qiáng大的最重要一点,就是他们可以运用更qiáng大的魔气——那被人间憎恨、嫉妒、贪婪、肮脏的各种念头所污染的魔气,正绝望而深重地爬上柳昔卿的脸。
然而此时一双温厚的手掌却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指尖的薄茧有些粗糙,那如同夜风般的气息又自他身上传了过来。
“柳道友,那么……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一次呢?”
“有何不可。”没有任何犹豫,她回道。
“五行灵根,金系可聚利器,请柳道友竭尽所能,为我铸一柄剑。”
“剑?”
“对,剑。”
“好……那我们,就铸一柄剑。”柳昔卿身体已经起不来,她瘫软在晏修怀中,浑身散发黑色魔气,手中却亮起金色的光芒。
她正在调用丹田内全部元液去凝聚一柄剑!
几乎没有任何法门,她想起曾经修习的炼器知识,此时此刻,回想的并不是剑的模样,而是从晏修身上传来的凛冽气息。
即便被他抱在怀中,用手遮住了双眼,她也依然能感觉到局势的危机,种种不甘涌上心头,她咬着牙,那剑的形状,在她识海中有了一种非常模糊的参照。
她对剑一无所知,但她明白一种jīng神。
所以这柄剑,当光明,当充满正义,当能以天下至杀,止一切杀!
她的耳边一片寂静,只有身边男子稳重的呼吸声,每一次吸气,她手中的光芒,便长了一些;每一次呼气,那手上的光芒,便坚硬了一分。
是胧月之夜,山巅中跳跃的桀骜;
是山崖之下,温暖衣袍中藏着的善良;
是论道之时,面对夹fèng求生而不改初衷的铿锵;是岩石之旁,那双星空深眸中的悠远;
这样的人,仿佛天生该与剑同行,与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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