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退后,拿着巾子等着替他擦拭。
直到跨出浴桶,宋陌睡眼惺忪的黑眸才真正恢复清明。
那时唐欢已经走到他身前,一手扶着他手臂,一手给他擦胸膛。
她离得那么近,呼吸拂在他胸口。宋陌猛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急急退后一步。
唐欢疑惑地抬头看他,眼波如水清澈纯净,脸颊似玉白皙淡然。
宋陌看出来了,小五根本不觉得替他擦身有什么尴尬的……
也是,两人都是男人,旁的人家,哪个少爷沐浴时没有丫鬟小厮伺候?他这种习惯自己动手的反而是异类。
小五那样平静,他若是大惊小怪让他离开,会不会显得他心里有鬼?
外面那些传言,宋陌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懒得解释。
想到这里,宋陌又走过去,闭上眼睛,张开手臂示意弟子继续:“劳烦小五了。”
唐欢一边替他擦拭,一边盯着男人微微泛红的俊脸。她知道,他脸红是因为在水里泡了太久,并不是在她面前难为qíng了。
真是厚脸皮的男人啊!
唐欢恨恨咬牙,走过去先给他擦胳膊,再给他擦腰,然后在宋陌准备开口时,她半蹲下去,脸不红心不跳地握住半醒不醒的小宋陌,手伸到他两腿之间,给他擦大腿内侧,手背则状似无意地蹭了蹭小宋陌下面的两个跟班。
大概跟班从来没有见过这只手,认为有危险,马上上报给小宋陌,然后小宋陌立即全身紧绷,虎虎生威以作警戒。
再镇定,此qíng此景,宋陌俊脸也涨的通红。他想躲开掩饰自己,弟子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不紧不慢地为他擦拭。他诧异低头时,就见小五正满脸平静地包住那里,轻轻揉了两下,在他双腿发软时,小五终于放开他,往下擦大腿去了。
宋陌生平第一次惊呆了。
为什么他被小五碰了两下就硬了?为什么小五握着那里擦拭时他竟然觉得很畅快?而最让他奇怪以致于忘了躲闪的,是小五怎么半点异样都没有?
难道那些小厮丫鬟服侍少爷主子时就是这样的,连那里也帮忙?然后少爷们习以为常?
可小五,他第一次服侍他,见他这样,小五不会觉得尴尬吗?
还是说,小五做这事做惯了,见怪不怪?
那他是怎么做惯的?
宋陌陷入了沉思。下午跟小五谈话,因为写字太慢不方便,两人都是言简意赅。小五的身世经历,他三言两语就概括了。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小五身上肯定还发生过其他事。
“小五,你侍奉地不错,师父现在觉得轻松多了。”
下面已经恢复平静,宋陌很随意地夸赞道,低头观察弟子。
唐欢正好擦完他小腿,站起身,高兴地看他。
宋陌拍拍他肩膀,走到屏风前,一边穿衣一边侧头看他,“看你做的那么顺手,是不是以前照顾过别人?幼弟?”
唐欢面色一白,眼里浮现慌乱,不敢再看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仿佛承受不住男人的探究般,扔下巾子就要往外跑去。
宋陌长腿一跨便拦在他身前,握住他肩膀,声音低沉,“小五,你是不是有事qíng瞒着师父?”若是照顾幼弟,即便幼弟跟父母一样离世了,现在提起来,他应该只有难过而不是慌乱,除非……
还有什么qíng况能学会伺候人的本事?
小五慌得脸都白了,可见学会伺候人的过程绝不是令人愉悦的。
虽然相处只有一日,宋陌却坚信这个弟子不是恶人。他瞒着他,一定是那些过往太沉重,小五不想提起。
“小五……”
唐欢忽的仰起头,乞求地望着他,满脸泪水。
宋陌怔住。
唐欢便趁他松了力气时一把推开他,跑了。
宋陌追到门口,见弟子逃也似的朝厢房奔去,身影在夜色里越来越模糊,想了想,转身回去。罢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弟子不想说,他何必非要揭开他伤心事?
可经此一遭,再躺回chuáng上时,那种久违的困意彻底没了,又是一夜辗转反侧。只不过,今晚他想的有灯笼,也有弟子。
好奇心,一向不是常人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次日用早饭,傅宁终于回到了偏厅,然后他发现跟昨天晚饭那会儿相比,这个师弟好像更拘谨了。傅宁忍不住看向宋陌,心想师父说师弟怕生,其实怕的是师父吧?
“小五,今天我跟李叔一起做龙灯,你要不要过去看看?”饭毕,傅宁站到唐欢身前,笑着邀请道。
唐欢眼眸亮了起来,一扫之前的紧张怯懦,刚要点头,忽的想到什么,扭头去看宋陌,神色忐忑。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没有今早弟子的刻意躲避,宋陌不会反对,但小五这样,明显是怕他了。如果小五怕他怕到连眼睛都不敢看的地步,以后师徒还怎么相处?
“改天吧,今早我有安排,小五,跟我去前面。”宋陌尽量温和地道,说完率先往前院去了。
师父向来说一不二,傅宁不敢劝他改口,只好拍拍师弟肩膀:“小五别怕,师父看着严厉,其实一点都不凶。一会儿你认真学,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又不敢问师父,就去院子里找我,师兄教你。”
唐欢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傅宁咳了咳,推他往前走,“去吧,别让师父等。”师弟怕师父,他也没办法,反正他相信师弟跟师父相处久了,也就不怕了。毕竟一个整天就知道写写画画摆弄灯笼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师弟还是太小了。
唐欢去了宋陌做灯的房间。
宋陌手里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竹子,听到声音,头也不抬:“过来,今天教你如何把竹子做成竹篾。我示范一遍,你仔细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
唐欢乖乖走过去,坐在宋陌专门为她准备的小板凳上,认真的看男人将一根笔直的竹子锯成三段,取过一段劈开,再将竹段削成又薄又细的竹篾。
唐欢对如何做灯笼也挺好奇的,反正都要装装样子,便将注意力从男人脸上移到他手上,观察他每个动作的技巧。她悟xing不错,等宋陌示范完一遍,她兴奋地拍拍他胳膊,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学会了。
“真会了?”宋陌有些意外。
唐欢起身,从墙角拿过一根完整的竹子,学他那样一气呵成。砍劈比较简单,最后削竹篾的时候动作明显慢了,中间还犹豫了一会儿。宋陌想提点他,却见弟子粲然一笑,跟着便削好一片竹篾下来,jiāo给他检查。竹篾比他要求的粗些,上下也不是很均匀,但看了一次就做成这样,已经很让他满意了。
宋陌笑着夸道:“不错,比你师兄那会儿qiáng多了。”
唐欢得意地朝他笑。彼时她就坐在窗下,晨光斜照进来,整个人都处在光亮中,这样一笑,倏然扫去之前的拘束忐忑,笑靥明媚如花,直接让宋陌看愣了,紧接着便是由衷的欢喜。
他还是愿意看弟子无忧无虑的样子。
他让弟子坐到自己身边,细细给他讲解要领。
唐欢默默听着,时不时抬眼,偷偷打量男人。如果他一直这样教她,做灯笼还挺好玩的。
宋陌说完,唐欢学着做。师父讲得好,弟子聪明手巧,很快就削得有模有样了。
宋陌越发喜欢这个弟子,觉得自己挖到了一个好苗子。
“很好。那师父去做事了,小五自己练吧,今天把这两根竹子削完就行了,以后每天早上削一段再做别的。”安排好任务,宋陌起身离开,所以他没看见弟子听完课业后瞬间傻掉的小脸。
没有他在身边,她自己跟竹子玩有什么意思?
唐欢哀怨地望着男人背影,等男人站定朝她这边看来时,她又马上一本正经地削竹子。
宋陌笑笑,收回视线,裁好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很快便沉入自己的世界里。耳旁沙沙的削竹声在旁人耳里是种折磨,他却听惯了,丝毫不受影响。
唐欢开始还怨恨地瞪宋陌,可瞪着瞪着,眼睛便移不开了。
师父说,无论男女,认真做事时,身上都会有种吸引人的味道。师父还说,好几次她都因为瞥见某个男人认真的模样而动qíng,半夜悄悄摸过去睡了对方。
之前三场梦里,唐欢见过认真劈柴的宋陌,见过认真gān农活的宋陌,也见过认真卖猪ròu的宋陌。前面两个满身大汗,后面那个身上没汗,身前却摆着一堆猪ròu,实在无法提起她的兴致。可现在的宋陌,远远的立在那边,长身而立,玉手握笔,神色恬淡宁静,忽然就让她有了**。
好想变成桌子上的那张纸,被他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让他的手化成笔在她身上游走。
这男人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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