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懒云疏_那只狐狸【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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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他,染了一身斑驳血污,微散的鬓发隐约遮着眉宇间的yīn沉厉色,让人不由骇然。在他面前,是两个不足十岁的童儿,如今都负了伤,无力起身。

  一看到她,童儿们皆是满目凄惶,哭道:“师叔救命!”

  芳青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了霖川一眼。

  霖川见到她,杀气收了大半,隐隐有些紧张。他伸手,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渍,低声问道:“你不是在闭关么?”

  还不等芳青说话,一道黑影飞纵而来。芳青顿觉一股刚qiáng战意,如雷霆乍来。她并未多想,纵步挡在了霖川身前,出掌对上那黑影。

  那黑影一顿,旋身避开,在不远处站定。

  芳青皱眉,对那黑影道:“师兄,有话好说。”

  那黑影自然是苍寒。童儿们一见他来,哭得愈发厉害。两人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着委屈。

  苍寒抬手,示意那二人不必再往下说。他冷然抬眸看着芳青,问:“师妹,如何?”

  芳青闻言,转头令道:“霖川,跪下!”

  霖川闻言,带着未褪的忿然看着她,道:“一面之辞,为何要我跪?”

  芳青转过身来,直视着他,又重复一遍:“跪下。”

  这两个字,让霖川的心头一阵刺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命令。

  芳青微微蹙眉,声音骤然冷峻,道:“我命你跪下。”

  如此无qíng的回应,将霖川最后的一丝期望震碎。他咬着牙,低头跪下了身。

  芳青见他照做,暗暗松了口气。她看了一眼苍寒的脸色,又对霖川道:“还不向你师伯赔罪。”

  听到这句话,霖川抬起头来,漠然望着她。

  看到他的眼神,芳青一怔,竟有些无措。

  不过几句话下来,他的眼眶竟已红透,满目的委屈不甘,化作朦胧水色铺在眼底。他不服,却终究一语不发。似乎连出口的一句解释,都是侮rǔ了自己。

  芳青微微心慌,愈发不知该如何应对。正当此时,她蓦然察觉,他手臂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和那始终没有出鞘的星流宝剑……

  一旁的苍寒见他二人如此沉默,开口道:“师妹,易水门规,弟子之间不可私斗。你若不忍心惩他,我也可代为效劳。”

  芳青听到这话,背对着苍寒答道:“是我教徒无方,不敢劳烦师兄。”她说罢,又对霖川道,“去寂潭思过。”

  霖川闻言,漠然起身,快步离开。

  苍寒见状,道:“好个没规矩的弟子。”

  芳青看着霖川离开,已是满心懊恼,听得苍寒这句话,她转过身来,开口道:“师兄,既然弟子之间不可私斗,你的两个徒儿又该如何处置?可要芳青代劳?”

  苍寒一听,神色骤冷。但还不等他说话,芳青抱拳一拜,道:“芳青尚要闭关,先告辞了。”

  芳青说完,不再理会那师徒三人,径自离开。

  她心绪尚乱,也无心回派,只是信步而行。不知不觉间,却走到了小屋之前。抬眸之际,她被眼前所见深深震骇。

  那原本温暖gān净的屋舍早已无存,空余下一片láng籍废墟。来龙去脉,昭然若揭……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

  看到了木有……

  本文真心一对一啊……

  这个男配完全木有竞争力啊……

  大师兄和小师妹什么的,感qíng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完全破裂了啊……啧啧~

  芳青师父的心qíng其实是:

  表面:= =

  内心:我OO他的XX!喵了个咪的!师兄了不起啊!竟敢砸我房子还nüè我的徒儿!真TM蹬鼻子上脸!

  咳咳……

  下章看点:

  勇于道歉才是好师父啊~

  ☆、五

  易水庭的后山虽然偏僻,却不是闭塞之地。不消半日,霖川与苍寒的弟子在后山私斗的事就传遍了全派。因芳青回派之后便继续闭关,云隐上人只唤了霖川询问,见他受了伤,便也未加苛责。又听芳青已下了思过的命令,便也不做其他惩戒,只嘱他下次不可再犯。

  思过的寂潭就在后山,顾名思义,乃是一处幽寂深潭。潭边山石高耸,环绕如树,俨然如一座囚笼。潭水之上,设着一方石台。凡犯戒弟子,便于这石台上静心思过。

  霖川处理过伤口,便依命到了寂潭。他端身正坐,闭目凝息,听着耳畔泠泠水声,努力平复心绪。

  从小到大,芳青虽是他的师父,却甚少管他,更别说斥责惩罚。可今日,她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命他向那混账师伯赔罪,还要他思过……

  思过?他到底何过之有?!

  伤口的刺痛一下下揪着他的心,想起方才她冷漠的神qíng,他莫名烦躁,qíng绪压抑无比。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静心。

  寂潭空幽,风清水冷。待到入夜,他的不甘终是慢慢冷却了下来。

  今日的他也的确太过狂躁了。虽说松烟和翠涛欺人太甚,可他二人毕竟是稚童。胡闹生事、任xing狂妄,皆是年纪太小,不知事理之故。他一个大人,竟跟两个孩子较了真,还出手打伤了他们,怎么也说不过去。再者,不管是谁先动的手,私斗的确触犯了门规,芳青责罚他也没错。虽然要他跪下赔罪让他不满,可以他的辈分,跪一下师伯似乎也没什么。打伤了人家的徒儿,道个歉好像也很应该……

  方才真是气急了,怎么就忤逆了她?要解释有的是机会,何苦非要当场争个对错?

  这么一想,霖川顿生懊恼,恨不得回头重来一遍。就在他后悔得无所适从的时候,师弟长勤拎着篮子,笑吟吟地来送晚饭。

  霖川一见,失笑道:“没听说思过还有饭吃的。”

  长勤嘿嘿一笑,从篮中取出菜馔来,笑道:“普通人自然是没有啦,可霖川师兄你不一样嘛。”长勤在他身边坐下,从盘子里挑了块藕片,边嚼边道,“我方才去看过了,芳青师伯的屋子都碎成渣了,总不见得是你拆的吧?明眼人都看得懂啦。掌门难道会不明白么?听说仪萱师叔还去掌门那里发了半日牢骚,把苍寒师伯大半辈子的事全拿出来数落了一遍。现在全派上下谁不知道你被欺负啦?——对了,师兄你的伤现在还好吧?”

  听长勤这一番话,霖川心里愈发安慰。他含笑,端起了粥碗,边喝边道:“没什么,皮外伤。”

  “那就好……”长勤笑着,又老不客气地拣了块山药吃起来,含糊不清地道,“芳青师伯也真是的,这地方yīn冷cháo湿,师兄你还有伤在身,竟让你来这里思过。”

  霖川一笑,也不说什么。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你伤的是苍寒师伯的弟子嘛……”

  霖川闻言,喝粥的动作一顿,有些不解地望向了长勤。

  长勤见他如此神qíng,带着些许揶揄,满脸谄媚地说道:“怎么,师兄你还不知道苍寒师伯和芳青师伯的……呃……往事么?”

  霖川老实地摇了摇头。

  长勤狡黠一笑,拍腿道:“亏你还是芳青师伯的徒儿呢,来来来,让我来告诉你!这个呢,就要说到二十多年前了……”

  原来,二十多年前,苍寒与芳青同为云隐上人的入室弟子。两人青梅竹马,qíng投意合。苍寒自幼勤勉,剑术造诣更是万中无一。云隐上人对他大为器重,全派弟子也以他马首是瞻。后来的易水试剑大会,云隐上人本属意将坛主之位和星流宝剑传予他,全派上下更早已认定他会胜出。却不想,大会之上,他竟以半招之差,败在了师妹芳青的剑下。

  于是,坛主之位并星流宝剑皆归芳青所有。苍寒视此为奇耻大rǔ,不久后便离开了门派,不知所踪。传闻他临行之前,曾单独找过芳青,扬言有朝一日,定会回来取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长勤说完,长叹一声,唏嘘道:“听说芳青师伯对苍寒师伯一往qíng深,此番变故,让她意志消沉,渐渐不理门派事务。后来更索xing搬去了后山,为得是不想触景伤qíng啊……”

  霖川有些怔忡,一时半刻也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些传言。

  长勤又拣了块南瓜糕,咬了一口,道:“我就说嘛,芳青师伯如此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整天懒洋洋的,原来是qíng伤所致。想想还真是挺惨的啊……”

  霖川的心上一沉,也不知怎么就不悦起来。胸口微微发闷,难受莫名。原来,这就是她怠惰懒散的原因。她没有受伤,也并非生病。只是为qíng所困,所以自bào自弃。只因爱而不得,所以茶饭不思。什么动不了,够不到,全是谎言……而今,她不分对错,不问因由,将一切罪责归咎在他的身上。原来只是因为,他伤了她心上人的弟子?rǔ了她心上人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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