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澜道:“岑师姐,那你觉得,尊主会同意跟舒阁主结盟么?”
岑莲眼神一动,却又很快说道:“我怎么敢揣测尊主的想法?”
赵以澜正色道:“揣测上意难道不是我们天生应该带的技能吗?岑师姐,我们可不能做那光吃不gān的米虫,为了替尊主排忧解难,我们应当猜出尊主对此的态度,如此才好决定之后该怎么对待舒阁主,也算是助尊主一臂之力了。”
岑莲被赵以澜说服,思索了会儿才道:“尊主只怕并不会明确跟舒阁主结盟。”
赵以澜点点头道:“那今后我们最好跟舒阁主保持距离了,不然岑师姐你若果真对舒阁主生出恋慕之心,那事qíng就难办了。”
岑莲也不知这事qíng怎么说着说着又回到了她头上,顿时恼羞成怒道:“休得污蔑我!”她顿了顿,又反击道,“只怕会动心思的人,是你吧!”
赵以澜叹息地看着岑莲,笑道:“岑师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跟你一样,对男人可没什么兴趣啊……”
赵以澜这话说得暧昧之极,不管是从内容还是语气上,都令人遐想连篇,岑莲有个收了不少男宠还打算给她塞几个的师父,自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闻言像是吃了屎一般瞪着赵以澜,随后像是躲什么洪水猛shòu似的掉头就走。
赵以澜飞快跟上:“岑师姐,我不过就是说笑,你怎么就生气了呢?气多了可不好,人容易变蠢,快消消气吧!”
岑莲皱眉停下脚步,质问赵以澜:“谁说人气多了容易变蠢?”
赵以澜觉得岑莲的关注点也是歪的,却一脸认真地解释道:“那可是神医希波亲口跟我说的,我可没有骗人。”
“神医希波?”
于是赵以澜又少不得用夸张的手法将另一个自己好好夸了一遍。好在她脸皮足够厚,从前夸自己的次数也不少,早已驾轻就熟,岑莲看上去仿佛不相信这个名字古怪的神医真有那么好的医术,但她的眼神已经bào露了一切。
赵以澜和岑莲分开后回到自己的院子,她还在想舒断念来到这里的目的,虽然岑莲猜了一个,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她却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舒断念这样的人,会需要跟人结盟?她还是觉得舒断念来找《天命》这个猜测更靠谱一些,说不定他就是借着结盟的借口进入飞燕阁,然后暗地里探查些什么。
当晚,柳真真要宴请舒断念,赵以澜和岑莲只能作陪。而在那之前,柳真真把赵以澜叫了过去。
看到赵以澜还是那“易容后”的模样,柳真真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赵以澜也有很心酸的考量——若换下千面,等有用的时候再戴上,làng费好感度不说,她还可能无意间被舒断念发现,那她的好感度就白花了,先前也白死了,这可不能忍。因此,就算青溪青云和关明初奇怪地看她,她也只能继续顶着王小糙的脸,直到舒断念离开飞燕阁为止。
“小一一,为师本以为只是捡到个有趣的小丫头,没想到你给为师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说说看,你跟舒阁主又怎么了?”
我不是你捡到的,是你绑来的好吗?!而且惊喜刺激的事还在后头呢!
赵以澜早知道柳真真会问自己,便苦着脸说道:“我弄坏了他一样东西,要是被他知道我在这里,我便死定了。”
“哦,你弄坏了什么?”柳真真倒真有些好奇。
赵以澜道:“他爹的骨灰。那是一年多之前的事,我遇到他,以为他带着的盒子里是什么好东西,就趁他不备偷来了,没想到里头就是一些灰,我就很气啊,随手就把一整盒的灰都洒了。”
柳真真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小一一,你这可是将他爹挫骨扬灰了啊,若我是他,也得将你挫骨扬灰了不可。”
赵以澜正色道:“因此这几日我只好继续易容,免得被他发现,为飞燕阁上下引来杀身之祸。”
柳真真像是说笑又像是认真地说:“那为了我飞燕阁上下近千人的平安,我该将你jiāo出去给舒阁主发落的吧?”
赵以澜心里一跳,哭哭啼啼地说:“师父,我可是你好不容易收的徒弟,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若是被舒阁主抓住,我只怕要生不如死,死之前还要被扒掉一层皮啊!师父,您就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别让我被舒阁主带走!我今后一定当一个最二十四孝的弟子,竭尽全力为飞燕阁谋福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柳真真抬了抬手,有些头疼地看着赵以澜:“如今我才发觉,还是小莲儿好,为师真要被你吵死了。”
赵以澜便眼巴巴地看着柳真真。
柳真真挥挥手:“我不过就是说笑两句,也值得你哭成这般模样?在这种方面,你可要多学学小莲儿,何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听到没有?”
赵以澜想着这几日岑莲被自己说得或者bào跳如雷,或者恼羞成怒的模样,正色道:“是,徒儿知道了,徒儿定会认真跟岑师姐好好学学何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柳真真并未听出赵以澜话中的调侃,挥挥手让她下去。如今她确实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一开始并不起眼的小丫头,身上竟然藏着一个接一个的秘密?如今这些事越多,这小丫头在她手里的把柄就越多,很好控制。
赵以澜开心自己又混过一关,不过没有多久,她就又得去议事堂偏殿,参加特意为舒断念办的欢迎宴会。柳真真派来的女弟子说,柳真真示意赵以澜把关明初也带上,赵以澜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将关明初叫到跟前敲打了一番,希望他一会儿能控制qíng绪,别乱来破坏了计划。
光明初自然是满口答应,能在这么多日子之后再次见到柳真真,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一种奖励。他特意打扮了一番,将额头的伤势藏在鬓发之中,镜子中的他,还是那个俊秀的关明初。
在偏殿门口,独自前来的岑莲和带着关明初的赵以澜遇上,岑莲颇有些不屑地瞥了眼一旁的关明初,又冷冷就看了赵以澜一眼,一声不吭走了进去。
赵以澜觉得自己真是太冤枉了,让她把关明初带来的人可是柳真真,岑莲跟她生什么气,有本事冲正主发火去啊!
关明初小声道:“如今大师姐如此厌恶我,她之后真会帮我?”
赵以澜的声音也压得很低:“若她真同意牵扯进来,便不是帮你,而是帮她自己复仇。不过那时候你就要小心了,她说不定会杀了柳真真的……”
关明初面色一变:“她不能杀尊主!”
赵以澜轻描淡写地安抚他:“你急什么?到时候jiāo给我来jiāo涉便是,只要说,让她像废物一般活着,对她来说是比死还痛苦的折磨,岑莲不就会同意了么?她爹娘在地牢里不见天日地活了那么多年,岑莲只怕也想要她的仇人付出相同的代价呢。”
因此,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找到证明一切的证据,如此才能劝说岑莲转换阵营。
柳真真给足了舒断念面子,酒水食物,丰盛而美味,飞燕阁盛产美人,有飞燕阁的弟子助阵,现场热热闹闹,丝竹声不断。
赵以澜捅捅关明初的手臂,提醒道:“收敛些,别再痴痴望着她了,否则万一她发现异样,我们俩的小命都要jiāo代了。”
关明初心中一颤,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赵以澜也要收回目光时不慎看到对面的岑莲,后者正盯着她看,见她看过去,岑莲不屑一笑,转开视线不看她。
赵以澜回想一下自己刚才跟关明初的动作,恍然意识到,或许在岑莲看来,那比较亲密,她就看不下去了——她可真是会瞎cao心哦!
赵以澜低头吃东西,片刻之后忽然发觉,原本悄无声息地坐在那儿的陈护法在接收到舒断念的眼神之后悄然走了出去。如今舒断念正跟柳真真聊得火热,柳真真自然不会注意到有个不太重要的人离席了。
赵以澜瞪大双眼,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就是一个机会。
她连忙双眼微微眯起做出喝醉酒的模样,靠在关明初身上对他低声说:“关明初,你当我醉了,送我回去。记得别让岑莲跟来。”
关明初会意,恋恋不舍地看了眼不远处那自从他进来后就没有正眼看过他的柳真真,扶起赵以澜温柔地说:“我送你回去。”
岑莲果然注意到赵以澜打算提前离席,在一片丝竹声中走过来道:“她怎么了?”
“她喝醉了,我扶她回去。”关明初垂眸,柔顺地说。
岑莲皱了皱眉,她是真不喜欢关明初这些男宠,但这是尊主的兴趣,她除了拒绝尊主硬要塞给她的男宠,也做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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