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你自便。”
当然,他并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
赵以澜想也知道他不可能让她和何枫晚二人单独说些什么,只得暗暗小心自己说的话,免得露出什么让舒断念怀疑。
她看着何枫晚,耸耸肩道:“何公子,正如你之前看到的这样,王小糙不过就是我的名字之一而已。”
“你……当初在chūn风苑,便是刻意接近我?”想到chūn凤苑里自己的所作所为或许当时正被眼前这个伪装得很好的女子嘲笑,何枫晚便觉得心里就像是烧着了一把火,由内而外灼伤了他的自尊。
“不是,当时我想要接近的人,是祝晓曼。”赵以澜实话实说,“我还要谢谢何公子出手相助。”
即便赵以澜此刻说得再真诚,在何枫晚看来,这都无异于嘲讽。
“什么被人贩子拐走,不顾爹娘反对与你成亲……也毫无疑问都是假的了。”何枫晚冷笑。
赵以澜有点尴尬:“很抱歉。人贩子是假的,但嫁人是真的,只是我夫君不是他。”
赵以澜指了指马车里坐着的人。这边出变故之后,车夫和清流都坐在那儿没敢乱动,这会儿安静如jī中。她不能承认嫁人是假的,毕竟告诉何枫晚她已经嫁人的人是百晓生,她不能破坏百晓生的名誉,或者说,她不能给何枫晚一个百晓生跟她有私jiāo在帮她遮掩的印象。
何枫晚明显对赵以澜的夫君兴趣不大,一想到自己被骗得团团装,心口中的那团火便怎么都没办法平息下来。当初他抓住了赵珀恬那么好的把柄,最后换了个得知王小糙下落的jiāo易,可谁知道,他换来的那珍贵机会,不过就是个笑话!
“赵一是吧?此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何枫晚yīn沉着脸说。
赵以澜也没有立场劝说他大度一点,毕竟被骗得团团转的人是何枫晚,面子上是绝对过不去的。
“很抱歉。”赵以澜gān脆便放低了姿态,毕竟这事确实是她做得不厚道。要是之前她好感度充足,在飞燕阁那边因舒断念而变出的是另一张脸,这会儿便没有这乱七八糟的事了。
何枫晚冷哼一声,瞥了舒断念一眼,转身离去。
赵以澜有些紧张地看着何枫晚的背影,注意力实则都在舒断念身上,生怕他不肯放何枫晚走。
所幸,直到何枫晚走出赵以澜的视线,舒断念都没有做什么。
她舒了口气,又立即打起jīng神来。接下来她还要应对舒断念呢,而舒断念这个人,绝对比何枫晚难对付多了。何枫晚只有脑子稍微好使一些,跟平常的她一样是战五渣,而舒断念脑子好使,战斗力也很qiáng,她在他面前真只能跟鹌鹑一样乖巧……她现在好感度只有2点,不够兑换内功丸,别想着靠武力搞定舒断念了。
“舒阁主……不知你对百晓生的回复有什么不满意的?”赵以澜gān笑,“虽然我不知他说了什么,可想来,能说的他都会说的。”
舒断念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有些冷:“他同你一样,都在拖延时间呢。”
赵以澜:“……”虽然他肯定不知道她拖延时间是为了做什么,可他这判断还真是一针见血,她就是在拖延时间啊!而且,她拖延时间,还不是为了他的事!
赵以澜觉得自己真委屈,明明在为舒断念的事奔波,却还要被他压迫……可偏偏她要做的事没办法对舒断念直言,再委屈也得自己忍了啊!
赵以澜正色道:“舒阁主,我所认识的百晓生并不是会拖延时间之人,要是能说的,他必定会一五一十道来,既然百晓生并未直言,那就说明此刻时机未到,还请舒阁主多给些时间。”
“我等不了三个月。”舒断念冷然一笑,“你带我去找百晓生。”
赵以澜抿唇不语。就算她真乐意带舒断念去找百晓生,这会儿也完全做不到啊,没有好感度,百晓生可出不来!
“舒阁主,不是我不愿,是我真不能。我提议舒阁主去找百晓生,只不过是因为我刚巧知道百晓生是真有本事,而不是什么江湖骗子。我知道我之前可能给了你一个错误的印象,让你以为我跟百晓生很熟悉……其实我跟他真没什么jiāoqíng。”赵以澜一脸被拆穿了的尴尬,“我就跟舒阁主一样,完全不知他的行踪啊!”
舒断念似乎被赵以澜气笑了,眯着眼语气相当危险:“因此你的意思是,当初你是拿我当打手,哄骗我替你拿下柳真真?”
赵以澜:“没有啊!舒阁主,您千万不要误会,我真没有您说的那个意思!百晓生此人还算可靠,我还是那句话,舒阁主再多点耐心,说不定到时候更有意外惊喜呢?”
“意外惊喜?”舒断念盯着赵以澜,“你似乎知道不少东西。”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随便猜一猜!”赵以澜连忙道,“舒阁主,我看您要找的东西很珍贵,越是珍贵的东西便越是难得,多等些时日应当的。”
舒断念没有说话,似乎在认真考虑赵以澜的话。
赵以澜肃着脸连眉毛都在告诉舒断念自己很认真。
“让本座再等等也不是不行。”舒断念慢悠悠地说,“那百晓生几时给我个满意的回答,本座便几时放你走吧。”
赵以澜:“……”你不放我走,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你知不知道!
舒断念显然并不知道,而赵以澜更是不可能说出实qíng。
她瘪瘪嘴委屈地说:“那不行的,我夫君还在等着我回家,我不能待在这儿。”
舒断念嗤笑一声:“你夫君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我仇家多,为了他的安全,我不会说的。”赵以澜大义凛然道。
舒断念道:“你跟方才那人玩的心眼,最好不要用在本座身上,没用。你有本事,便真弄个夫君出来给本座瞧瞧。”
赵以澜:“……”她当然弄不出来……
赵以澜感觉自己的智商今日可能是用尽了,这会儿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先这样,她相信之后总能被她找到逃脱机会的。
她说:“那我先把清流送回松竹馆吧。”
舒断念道:“陈护法。”
他声音不大,然而他话音刚落,身材纤长的陈护法便犹如鹞子般从林子里跃出,稳稳落在舒断念跟前。
“jiāo给你处理了。”舒断念眼神一扫,指了指马车和车内的人。
赵以澜一惊:“舒阁主,您口中的处理,该不是杀人灭口么?”
她好好地把人带出来,总要再把人全须全尾地送回去啊!
她急忙道:“舒阁主,为了把他带出来,我花了不少银子,还得把人送回去,把押的银子拿回来的!”
“本座像是那等滥杀无辜之人?”舒断念斜睨了赵以澜一眼。
岂止是像,根本就是好吗!
赵以澜谄媚地笑:“当然不是!阁主恩怨分明,这人跟你无冤无仇,你自然不会为难他。”
舒断念挑了挑眉,不再搭理赵以澜,不过看表qíng似乎还算满意她的话。
陈护法招呼人将清流送回去,赵以澜走到陈护法身边小声道:“陈护法,我在松竹馆押了二百两银子,记得一分不少替我要回来哦!”
陈护法看看舒断念,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拱手道:“赵姑娘请放心。”
她便感激地笑道:“那便多谢陈护法了!”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这趟出门带的银子是不少,可也不能这么乱花啊!
陈护法发了愣,总觉得这位赵姑娘笑起来跟另外一位赵姑娘似乎有些神似,这么一想,也难怪主上对这位赵姑娘多了几分耐心。若是换了旁人,根本说不上几句话就要被迫闭嘴了吧?
如今天气已经很冷,舒断念一行人有一辆马车,那是舒断念的专属座驾,赵以澜在坐马车跟舒断念尬聊和骑马尝尽冷风chuī之间选择了前者,毕竟她吃不了苦受不了冻。
赵以澜神色自然地钻进马车,小心翼翼地问:“舒阁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舒断念淡淡道:“无量山。”
赵以澜眨了眨眼,哦了一声。无量山距离这里不算太远,只是跟石柱山不同,无量山是真正的陡峭山峰,海拔很高,这个季节,山上恐怕早已落雪结冰了吧。这种时候上山,想必是有非要上山不可的理由,比如说《天命》的某一卷在山上。
舒断念见赵以澜没有追问,挑眉道:“不问去做什么?”
赵以澜正色道:“想来是机密的事,问多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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