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魏霖示意而现身的罗锐走上前去,可还没等走到院子里就被奚迟拦下。
罗锐双目如炬冷冷瞪着奚迟:“让开!”
奚迟自然不可能让,赵以澜就在院子里躲着,他是最后一道屏障,又怎么能让开呢?
“有何贵gān?”奚迟语气淡淡。
罗锐冷笑:“官府办事,尔等何来置喙余地?”
罗锐跟着魏霖也有很长一段时日了,他知道这位骄傲的皇太孙殿下爱民如子,见不得人仗势欺人,对普通老百姓下手,因此见院子里头那对男女满面惊恐,自然要管上一管。
“官府应当管的,是那些不平事,这儿可没有什么不平之事。”奚迟道。
罗锐冷哼一声:“你当我好欺瞒?若没有不平事,那两位何须如此惊恐?”
“都是误会。”奚迟说着,转头看向那大汉,“既然都是误会,你该带着你的兄弟们走了吧?”
奚迟这话虽说是疑问句,可他看着那大汉的双眼之中蕴含着的冷如冰霜的杀气令他猛地一个哆嗦。那大汉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银票,今日已经是赚到了,何必再招惹这些煞神呢?这个人不好惹,外头那个锦衣少年看起来更是不好招惹啊,没见他的下人说什么官府么?他还是赶紧借着台阶下,溜之大吉为好啊!
想通之后,大汉立即gān笑道:“是误会,是误会!兄弟们,咱们快走吧!”
他抬手一招呼,他的手下们便跟在他身后,要走出门去。
门口奚迟正拦着罗锐,二人将院子门挡了个严严实实,见大汉过来,罗锐并不让开,反倒问向田氏夫妻:“你们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尽管说便是,我家主子会为你们做主的。”
赵以澜整个人缩在院墙后头,几步之遥罗锐的声音简直是振聋发聩,吓得她心脏都要停跳。听到奚迟将人拦住,她觉得万分庆幸,她家的阿迟太聪明了,虽然她没有明确说明,却明白要做什么。眼看着事qíng即将被解决,偏偏这个罗锐不依不饶,非要问个清楚——她都不知道该觉得赞赏还是该乱骂一顿了。从上回魏霖解救被柳真真所抓的少年们看来,他已经开始承担起作为一个国家未来继承人的职责,如今路见不平事愿意出手相助,也让她觉得万分欣慰,这对大梁来说,可是件大好事啊。可如今,偏偏就是魏霖这种关爱百姓的做法,将她困在了绝境,她真是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在罗锐询问田氏夫妻的时候,赵以澜也连忙看了过去,双手在身前合十,看着那二人露出恳求的目光。
赵以澜先前那躲瘟疫似的动作,但凡在院子里的人都看到了,田氏夫妻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
女子侧头看着自己的丈夫,信赖地将此事全部jiāo由自己的丈夫处理。
男人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位姑娘,但方才她出手相助是事实,为此她还拿出了一百两的银子……此刻qíng形虽怪异,但他也能明白这姑娘是在躲人。他想,有这位姑娘在,即便让外头那个明显是大有来头的少年离开,他和妻子也不会再受到高利贷的迫害了。
“是误会。”在大汉那同样眼巴巴的目光之中,男人温声说道,“如今已经解除误会了。”
“对对对,误会已经解除了,解除了!”大汉连忙附和道。
罗锐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魏霖。
魏霖微一沉默,对他点点头,于是罗锐便让开,让大汉带着他的手下们走。后者一出院门便飞奔而去,只留下几道仓皇的背影。
奚迟依然坚定地挡在院子门口,不让一步。
罗锐瞥了他一眼,那一眼里充满了挑衅和一种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的蠢蠢yù动,但他什么都没做便回到了魏霖身边。
魏霖抬脚离开。
奚迟院子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确定暗处的人也都跟着魏霖离开之后,才退回院子里,对赵以澜道:“姑娘,人都走了。”
“吓死我了……”赵以澜靠在墙壁上,差点腿软得站不住,方才那种神经紧绷的刺激差点让她紧张死。
奚迟什么都没问,赵以澜也很快便恢复正常。刚才魏霖的出现实在是太突然了,她全凭本能做出了躲闪的举动,要是再慢上个一秒,或许就已经被魏霖发现了吧。
只当刚才的cha曲并未发生,赵以澜走向田氏夫妻,笑道:“二位还好吗?”
“我们只是受了些惊吓,没事。”男人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那一百两银子,我们如今实在是囊中羞涩还不出来,但今后一定会凑足银子,全数归还的。”
赵以澜摆摆手道:“不用了,那点银子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倒是你们,可还有别的困难?”
她装作不知道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的样子发问,她总不能跟他们说“不好意思,让你们沦落至此的人就是我,所以我是来补偿你们的”吧?系统任务的事只有她知道,她无缘无故弄垮他们的包子铺,又无缘无故帮他们,他们肯定会觉得她是个疯子的……
男人和自己妻子对视一眼,yù言又止。他们的包子铺开不下去,本想还了高利贷便回老家去,可他们在许都经营多年,又怎么舍得离开呢?如今高利贷不会再纠缠他们了,可他们也不能将他人帮着还的银子就此赖掉,然而如此多的银子,他们若回到老家去,又何时何日能还清呢?只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赵以澜见夫妻二人不说话,继续笑道:“二位别跟我客气。方才你们也帮了我很大的忙,这会儿该轮到我投桃报李了。”
男子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但不知姑娘可否再借我们二十两银子,我们原先有个包子铺,可以重新开张,到时候赚了银子,我们再慢慢还清前后的一百二十两……”
他说到后来声音便有些低下去,他知道这要求和他说出来的承诺那么不具有现实xing,便有些难以继续说下去了。
赵以澜笑道:“那有什么?正好我在十里街有个铺子,就租借给你们吧,银子你们慢慢还,不急。”
赵以澜知道这两人实在很正直,怕再说不要他们还,他们反而不愿意接受她的补偿,便先应下来,反正到时候有的是办法不收银子。至于将他们安排到十里街一事,实在是她怕他们再吃亏。若他们再将包子铺开到青石巷,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可斗不过卢羊夫妇,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呢,不如将他们放到眼皮子底下来,还能照应一二。
二人闻言,面上露出狂喜之色,连声道:“姑娘放心,我二人必定会还清银子的!多谢姑娘大恩大德,我夫妻二人没齿难忘!”
“没事没事,只是小事一桩而已。”赵以澜连忙摆摆手道,这对夫妻的谢意,她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在帮二人收拾被那收高利贷的大汉弄乱的屋子时,奚迟小声道:“姑娘,我们在十里街的铺子都已经租出去了,并没有多余的铺子。”
赵以澜道:“小问题,再去买一间,要地段好的,如今我有的是银子。”
她说着把包裹打开给奚迟看。
奚迟看着满包裹的金银珠宝沉默不语,姑娘总能不知从哪儿弄到很多的钱财,他该说他已经开始学着习惯了么……
后面的事,赵以澜就jiāo给了奚迟,他做事她放心,而她自己则尽快回了家中,让自己长途跋涉之后又受惊了的jīng神能沉浸在素衣的温柔小意之中好好缓缓。
对于她的安然归来,素衣自然是万分开心的。即便每一次赵以澜出去后都能全须全尾地回来,素衣都会忍不住担心,直到人真的平安归来,她才会彻底放下心来。
黎乌和孙倩怕出去之后招人耳目,便经常待在院子里不出门,而范修,据说总是往外跑,谁也不知道他出去gān什么,也没人敢多问,就比如赵以澜回来的时候,范修人就不在,她猜他是悄悄去看自己儿子了吧。范修到许都来,住在她这儿,又何尝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呢?
赵以澜在家中收拾了三日,这三日她也没有歇着,而是在思考该如何混入崆峒门中。她本想着要不要借着她之前的百晓生身份或者神医希波的身份混进去,但奚迟给她带来一个消息,让她改变了主意。再有一个半月,便是萧无渊的五十五大寿,到时候很多武林人士都会去参加寿宴。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趁这样的机会混进去。若她用百晓生之类的身份过去拜访,难免被萧无渊当成贵客,到时候行动受限,反而什么事都做不好。她应当想办法混进寿宴,但又应该是个不会引起萧无渊注意的小人物,如此才能自由行动。
说起来,她跟萧逸鸣的jiāoqíng,应该足够让他带自己混入寿宴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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