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澜赧然一笑:“我们明教刚兴起,因此还没什么名气。不过,”她突然摆出副严肃的模样,“我教左右护法金日婆婆和银月婆婆乃是不世出的高人,我教密友,神算百晓生与我乃是忘年之jiāo,甚至今日我来此,也是受他指点。”
“神算百晓生?”奚迟对江湖事不说了如指掌,却也是知之甚多,像牧英口中的人他却一个都没听说过,但对于这位指点牧英来找他的神算,他却多了分兴趣,凤儿的事,照理说本不该有第三人知晓……
“没错,百晓生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赵以澜露出一脸的钦佩,“只是他过去三十年来钻研命理入了迷,从未在江湖上显露过名声,外人不知他之名,也不怪旁人。”
赵以澜侃侃而谈,实则心里也是无奈。她如今就剩3点好感度,可以说毫无武功傍身,若奚迟若突然发难,她哪有反抗之力?因此,她必须扯虎皮做大旗,显得她朋友多,显得明教虽没有名声,但力量不弱,让奚迟不敢轻举妄动,以此作为震慑,告诉他:你要是敢动老子,老子的朋友轻轻松松便能弄死你!
奚迟似在思索,片刻后冷着脸道:“既有百晓生先生相助,牧兄想必知道我来此为何。若你想阻止我,只怕我们不得不为敌了!”
赵以澜连忙摆摆手:“奚兄,此言差矣!百晓生先生虽无所不知,却不可随意泄露天机,我所知,只不过皮毛罢了。我来此,不过是为奚兄提供一条出路。”
奚迟眯起眼睛:“出路?”
“正是!”赵以澜道,“想必奚兄早已厌倦了如今这打打杀杀,朝不保夕的日子吧?我愿意助奚兄一臂之力,帮奚兄寻一处隐世山林安顿下来,你尽可以带着你的凤儿,过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奚迟的表qíng有些古怪:“神仙眷侣?”
赵以澜愣了愣,她哪一句话说错了么?等一下,难道说,叫“凤儿”的……也有可能是男的?
奚迟袖子一展,赵以澜只觉得眼前绿光一闪,再定睛细看时,吓得立刻躲到了树后。
正打算介绍凤儿的奚迟:“……”
赵以澜身子是一米八的壮汉,可心还是那一颗少女心,看到眼前突然冒出一条翠绿色的长条形生物还吐着信子,整颗心都不规律地抖动起来,光人躲起来而没有放声尖叫已是她胆大了。
这条绿色的蛇头是倒三角,眼睛是红色的,不是无毒的翠青蛇,是剧毒竹叶青啊!咬一口之后没有及时注入血清,可就挂了!她万万没想到,所谓的凤儿会是一条宠物毒蛇,她还真往làng漫的方向去想,以为是个令杀手心动的妙龄佳人呢!
见高大的“牧英”如同胆小妇孺般躲在树后,目光恐惧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凤儿,奚迟眼里闪过一丝轻视,未料一个如此壮汉竟会怕小小的毒蛇。
“牧兄,这便是我的凤儿。”奚迟勾了勾唇。
“幸会幸会。”赵以澜直起身,然而依然没有勇气从树后走出来,她站得远远地问奚迟:“奚兄,不知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奚迟低头抚摸着盘在他手臂上乖巧如同猫儿的小蛇,漫不经心地说:“牧兄可知,天煞楼控制成员的手段?”
控制成员的手段?
赵以澜关于天煞楼的事都是听人说书听来的,这种秘密,她自然不知,闻言便诚恳道:“愿闻其详。”
奚迟头也不抬地说:“天煞楼众人,早年皆服下过一味烈xing毒药,唯有每月一粒解药,才可暂时压制毒xing,否则必会七窍流血而亡。毒药与解药成分,唯有历代楼主知晓。”
毒药啊……赵以澜忽然打开系统面板迅速翻了翻,果然在轻功丸后头发现一个解毒丹。系统里售卖的解毒丹,一粒要3个好感度,功效是……解百毒!
赵以澜心里激动不已,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系统对她还算不薄啊!奚迟有归隐的心,只是被毒药控制,身不得已,只要她给了他解药,他不就可以离开了么?系统出品的东西她放心,说是解百毒,那就必定能解百毒,管它天煞楼的是什么毒药呢!
只是在说出解药的事之前,赵以澜忽然想到某些之前被忽略了的事。
“因此……有人以解药为饵,令你私自接了这次的活?”赵以澜问道。她还记得天煞楼有两条规矩,一,不杀妇孺,二,不杀朝廷人士。方才奚迟的目标是魏霖,当朝皇太孙,即便他再不受宠,身份摆在那儿,天煞楼不可能接下这种任务自找麻烦。然而,奚迟却出现在大皇子府外,可见他并非通过组织接的任务,而是在gān私活。
再联想到他的愿望,他不惜冒着被天煞楼发现的危险gān私活,只会是因为对方给出的价码是他无法拒绝的——能让他彻底脱离组织的解药。
她想,遇到她,魏霖这辈子可真是走了狗屎运。看看,她甚至还帮他挡住了他自己都不晓得的暗杀,他欠她好几个救命之恩啊!
奚迟那深棕色的眼黑了黑,他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壮汉。最初牧英给他的印象是个慡朗憨厚的汉子,之后又见他被凤儿吓得跟女人似的躲到树后,他心底是存了分轻视的,却没想到,他竟心思敏捷,是个大智若愚之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奚迟不置可否。
赵以澜有点不耐烦跟人继续绕弯子,直接道:“放弃任务,我给你解药。”
奚迟愣了愣,随即眼眸有些危险地眯起:“牧兄,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若解药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他又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接那人给的任务。甚至,连那人所说的解药是真还是假,他都不敢确信,不过是抱着希望赌一赌罢了,他又如何会信眼前这不知从哪儿跑来又不知意图的陌生人?
赵以澜道:“奚兄,你也说了,毒药解药的成分都在天煞楼楼主手中,那人又如何有你要的东西?不过是抓着你的急切心理骗你为他做事罢了。”
奚迟冷然一笑:“那你又跟那人有何差别?”
赵以澜理所当然道:“我又不用你帮我杀人啊!”
奚迟道:“这世上向来没有白得的吃食。你不要我替你杀人,只怕所谋更大。更何况,你怎么可能拿得出解药?”
“你们天煞楼那种解药我是没有,但我有这个。”赵以澜飞快从系统中兑换出解毒丹,手一握一张,手心里便多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丹丸。
奚迟只看了一眼:“牧兄,方才你甚至不知天煞楼控制成员的手段,如今却拿出了所谓的解药……你真当我好骗?”
赵以澜看着这解毒丹的ròu痛十分真实,眼神都舍不得从解毒丹上挪开,只解释道:“奚兄,你误会我了,这是神医希波先生送我的解毒丹,可解天下百毒,并非针对你们天煞楼。我就只有这一颗,就这么送出去想想看倒还真有些ròu痛。你要是不要,那就最好啦……”她说着又作势要将它收回。
“等等!”奚迟连忙叫住她。他到底是抱了一丝希望的,否则他也不会跟这个来历不明的所谓明教教主说那么多,放在往常,他甚至不会与他多说一句废话,早灭口了事。
“你要?”赵以澜看着奚迟,有点不乐意的模样。
奚迟拱手道:“牧兄,先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牧兄不要见怪……此丹果真能解百毒?我只听过农桦的神医之名,却从未听过神医希波的名号。”
赵以澜一脸郑重:“希波老先生研究毒术医术如今早已七十年,只是他在外行医向来不留名号,你从未听过他的名号也不奇怪。这几十年来,希波老先生救过的人,只怕能塞满整个许都!”她说着面上一片崇敬之色,好像真有那么个人似的。
她觉得奚迟要听那么多从来没听过的名号挺不容易,不过她要编那么多名号和人设更不容易啊!得亏她脑子转得快……
虽然从来没听过神医希波的名号,奚迟在赵以澜那唱作俱佳的表演之下,还真的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老人生出一丝敬佩之意。他的目光仿佛轻飘飘地落在赵以澜的手心之中,唯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眼中的渴望有多qiáng烈。
从服下毒药的那天起,他就没有一日不想离开天煞楼,他知道,楼中跟他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少,可没有一人有他的勇气付诸行动。他明知背叛天煞楼的后果不堪设想,可当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时,他无法不心动。
左不过一个死字,若连死都不怕了,他还怕什么?
奚迟看着赵以澜,眼里有一丝感激和内疚:“牧兄,若得赐解药,奚某定记得牧兄的恩qíng,将来牧兄若有差遣,奚某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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