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枫晚似乎对于赵以澜的反击并无半点吃惊, 他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扇子,眼角微微一沉, 优雅迷人:“赵姑娘, 你这话便说得耸人听闻了, 何某要如何去欺骗他人感qíng?更何况,何某这模样也不算丑得惨绝人寰,家中尚小有余才, 不说是万人迷, 真要娶妻纳妾, 有的是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委身给何某,何必用上欺骗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呢?”
赵以澜冲何枫晚笑了笑,那是对于他那比锅贴还厚的脸皮的赞赏。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总是难得的,要是他不是出现在这样的时机她可能更愿意跟他多聊聊。
赵以澜轻巧地掏出一叠银票拿在手上, 另一只手戳了戳自己的酒窝,笑容甜美:“我有钱又有貌,按照你的说法,我也并无欺骗的必要。”
“你那都是偷抢来的!”陶婧好像找到了机会,立即兴奋地喊道。
赵以澜瞪她一眼:“大人说话,小孩闭嘴。”
“我不是小孩,我都快嫁人了!”陶婧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当孩子看,顿时不满地叫道。
赵以澜一脸鄙夷:“当众说这种话,真不要脸。”
陶婧一怔,涨红脸想反驳,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魏旭看着自己的外甥女那要哭不哭的表qíng,终于明白她之前所说的被人欺负是怎么一回事。似乎,这回还真不算是她无理取闹。
就在陶婧犹豫的时候,赵以澜却已经再次转了视线,对何枫晚摇头叹道:“何公子,我知道我戳穿你爱穿女装的癖好令你怀恨至今,可你身为男子,不该当一个心胸宽广的男子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难不成,你喜爱穿女装,连人也变得跟女人似的磨磨唧唧?”
爱穿女装!
这个劲爆的话令在场的人微微色变,而最容易喜形于色的陶婧则捂住嘴,又好奇地对何枫晚探头探脑,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的女装是怎样的风采。
陶澍的反应虽然不如陶婧这么大,却也难免偷看何枫晚几眼,眼里藏着纯粹的好奇。
而魏旭和魏博二人自然大方地看着何枫晚,就像是那种二人对战的比赛,一方出招,观众们等着另一方应招,而魏博的表qíng更多了几分兴致,上下打量何枫晚,眼里带着评判。
注意到庄王表qíng的赵以澜心里咯噔一下,庄王好男色,何枫晚恰好是个男的,而目前庄王又似乎对他起了兴趣……她是不想看到何枫晚,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庄王祸害啊!何枫晚若是弯的她说不定会袖手旁观,但他可是直的!
“唉,赵姑娘你何必如此信口雌huáng呢?你若能改邪归正,我想在场的几位也不会不谅解你的。”何枫晚长叹一声,似是恨铁不成钢。
赵以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快步向何枫晚走去,后者双眼之中闪过惊讶,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赵以澜是个武林人士这件事,他很清楚,那一秒他认为她是准备动手不愿意继续动口了,若真如此,他可是半点胜算都没有。他那些蛊,一个个都被弄死了,其中一部分还有这个女人的错!
在何枫晚随时准备请魏旭几人出手帮助他的戒备之中,赵以澜已经走到了何枫晚面前,正色道:“何公子,我们的误会,不应该累及他人,还是找个僻静处好好说个清楚吧。”
僻静处?
何枫晚冲赵以澜冷笑了一下,他如今没有武功傍身,若真去了僻静处,只怕能不能活着回到阳光下还不一定呢!
“赵姑娘,有什么话不妨在这里说清楚。事无不可对人言,何某坦坦dàngdàng,无需去僻静处。”何枫晚道。
赵以澜瞪着何枫晚,她好心打算帮他,他倒好,防她跟防贼似的,还顺道挤兑她。她就觉得奇怪了,她之前好像也没有得罪他到他非要跟她如此过不去的程度吧?
赵以澜道:“何公子,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然而那两位可是大人物,哪能因我们这些无聊的小误会而làng费时间?”
何枫晚自然也看出雅间之中的几人身份不简单,但正因为如此,他想,无论赵珀恬在做什么重要之事,他都想给她添堵。因此这会儿她越是想让他走,他就越是不愿意走。
“无妨。”开口的人是庄王魏博,他嘴角一勾,笑容怎么看怎么yīn冷,“何必站门口说呢?进来边吃边聊,你们掰扯清楚,我们几个也看个热闹。”
……让何枫晚和她演相声给他看啊?
赵以澜没想到庄王居然是这样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直白”xing格,稍稍一愣,而何枫晚心中也有些不安,赵以澜的话他确实也听进去了几分,明白这包厢之中的人只怕不好惹。
“行了,别愣着了,都快进来吧。”魏旭见二人都停下了互相斗嘴,似乎在迟疑着什么,便笑着邀请道。
赵以澜原本就是想留下的,何枫晚的到来让她的计划有些走形,她本好心想要救他出这láng窝,偏偏他不愿意,那她还能说什么呢?她给了何枫晚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施施然回到雅间之中。
何枫晚觉得赵以澜的眼神有些古怪,但他看不出她是什么意思,再加上此刻二人也算是敌人,即便她给他什么暗示他也不能尽信,此刻只是微笑道:“多谢二位,何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等所有人一一落座,有人便次第进入雅间,端上各色美味佳肴。而端菜的人,明显不是明月楼的小二,一个个身着同意服饰,面容严肃,身姿轻盈。
这时候何枫晚终于感觉到不对,皱眉看了赵以澜一眼。
二人坐在相邻位置,感觉到何枫晚的目光,赵以澜侧头冲他无声一笑——这下傻了吧?谁叫你偏不听我的规劝的!
何枫晚瞪她一眼。
赵以澜微扬下巴,收回视线不理他,却在端菜的侍者恰好挡住她的时候,飞快在桌上写了个庄和燕。
庄燕?
大人物……庄……燕……
何枫晚自然是个聪明人,赵以澜这么一提示,他便面色微变,想明白了她口中的大人物是谁。
庄王,燕王!
他能这么快联想到这两位王爷,还是因为他知道赵以澜跟皇太孙有关系,那么她认识这两位王爷便没什么奇怪的了。
何枫晚也趁着侍者在一旁稍稍挡住他身形的时候怒瞪赵以澜:你为何不早说?
赵以澜无辜地看他,她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他却偏偏没有get到,能怪谁?
她将手放到桌下,悄然指了指庄王的方向,再指指何枫晚,见他面色一白,似乎满脸不敢置信,她沉痛地点点头,表示你猜对了。
庄王好男色一事,何枫晚自然也是听过的,这时候被赵以澜提醒,他顿时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危机有多大。若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即便听出了赵以澜的声音认出了她,即便再想让她不痛快,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让自己卷入这样的烂摊子中来。
“两位在打什么眉眼官司呢?有什么话不如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魏博道。
陶婧往常很怕这个三舅舅,但这时候,能看到之前欺负了自己的人有倒霉的迹象,她立即帮腔:“对啊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该不会是打算刺杀我三舅舅和小舅舅吧?”
赵以澜抬头冲她笑笑:“怎么会呢?我们就是俩手无缚jī之力的小老百姓,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对两位动手。”
何枫晚看了赵以澜一眼,她说“我们”,也就是说,她提议从现在开始他们最好成为同一条战壕之中的战友,否则境况堪忧。
陶婧瞪着眼睛道:“你刚才就对我动手了!”
赵以澜皱了皱眉,委屈地说:“你可不能污蔑我,我何时对你动手了?明明是你不停用鞭子抽我,若非我躲得快,早死在你的鞭子底下了。可怜我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真要死了,都没人替我哭丧戴孝。”
大梁人其实是不太喜欢把死在挂在嘴边的,特别是关于自己的死,但赵以澜没这个忌讳,有什么说什么,说完还长长地叹了口气,幽幽地看着陶婧:“那么,我那无处安放的冤魂,自然就只好缠着你啦。”
陶婧被赵以澜说得脸色发白,她就像是许多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样,很害怕鬼故事,听赵以澜说什么冤魂,她立即脖子一缩:“你别说了!”
赵以澜从善如流闭了嘴,这小姑娘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动嘴皮子这小姑娘哪一次说得过她?怎么总是学不乖呢?
魏旭忽然哈哈一笑,揉了揉陶婧的脑袋说:“婧婧,你可说不过这位赵姑娘,别自讨没趣了。”
陶婧眼眶一红:“小舅舅,你怎么也不帮帮我!”
魏旭笑了笑,却不好回这个问题,若赵以澜对陶婧动手,他自然会帮陶婧,然而如今赵以澜只是动动嘴皮子,话里也没有什么不敬,只是堵得陶婧无话可说又拿她自己死不死的吓吓陶婧而已,他能说什么?他一个大丈夫跟个姑娘家斗嘴,也实在不像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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