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澜没放弃,劝道:“这位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能有这么多整银子的,必定是大富大贵的,才不会在乎这么点银子,”对,这位到处撒钱的富婆就是她,“你不想要就算了,正好,这些银子都归我!”她说着将银子往自己怀里塞。
“等等!”徐大牛出言阻止。
赵以澜心里一松,正待假装跟徐大牛再来回掰扯几句好增加可信度,就见徐大牛抓住她的手腕道:“你不能拿走这银子!这些银子指不定是哪个人救命用的,俺不能让你把它们拿走!”
“你、你怎么就这么顽固?我说这银子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你也太会想了!难不成你想私吞了这些银子?”赵以澜对徐大牛怒目而视——她是真的好生气啊,捡到钱平分,多简单的事,徐大牛还要拒绝还要搞事,真是太迂腐了,他也不看看他家是什么qíng况,他又不像她,扔钱花也不心痛!
“俺,俺没有!”徐大牛涨红了脸道,“俺jiāo给村长,村长肯定能找到丢银子的人!”
“你jiāo给村长,村长就自个儿私吞了!”赵以澜叫道,“你不要就松手,这是我的,我要拿走!”
“不行,俺不能让你拿走!”徐大牛固执己见,死拉着赵以澜不放。
赵以澜这会儿才刚练习心经有所成效,但也只是有点感觉而已,体内可没有什么内力,而徐大牛天天gān农活,身子骨壮实得很,二人拉扯间不分胜负,不一会儿就引来了不少人。
赵以澜是生面孔,徐大牛是村里人,山腰子村的村民自然站在他那边,什么都没问,就先帮着徐大牛把赵以澜摁住了。
没一会儿,晚饭吃到一半的村长匆匆赶来,目光在徐大牛和赵以澜身上转了转,问徐大牛:“大牛,怎么回事?你怎么跟这个外乡人打起来了?”
徐大牛连忙说:“村长,俺跟他一起捡到了二十两银子,他要平分,俺不肯,俺觉得这银子说不准是谁丢的,肯定急死了,他要走,俺就不让他走。俺们就拉扯起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以澜还捧在手中的那些银子上,目光发直。
在场的人,包括村长在内,谁也没有一次xing见过这么多银子。真把他们一年生产出来的粮食折算成银子,山腰子村的人年平均生产总值总有个十二三两,可他们收获的粮食一部分自己吃,一部分上jiāo赋税,剩下的寥寥无几,平日里去镇上赶集,要么以物换物,要么用的都是铜钱,谁见过这么大块的规整银子?徐大牛能说出那是二十两银子,还是因为赵以澜说的,否则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那么大一块银子究竟是多少两。
村长在村民们的火热目光下咳了一声,视线若有似无的往那些银子上飘,一本正经地赞扬道:“大牛,你做得对。这些银子肯定是谁家的救命银子,咱不能昧着良心私吞了。外乡人,把银子jiāo出来,你可以走了!这是掉在咱们村的银子,肯定是村里谁丢的,可不能让你拿走了。”
村民们在村长的示意下松开赵以澜,后者只犹豫了片刻,就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是她漏算了徐大牛的人品,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正派,连白捡的银子都不要,实在难得啊。好在她也不心疼那二十两银子,给他们也就给他们了,就当一回散财童子好了。接下来才烦呢,她还得想想别的办法让徐大牛收下十两银子。
赵以澜回到自己马车上,驾车离村子远了些,回到官道上。她带了些gān粮,然而刚刚进村闻到那饭菜的香味让她胃中翻滚,她急需美味的饭菜抚慰她抽搐的胃部啊。
前一个经过的县城并不远,驾马车走官道也就一个时辰,原本赵以澜并未收到任务之前,是打算路上凑合着睡在马车上的。她驾着马车掉头,准备今夜先在县城好好休息一晚,第二日再抖擞jīng神再接再厉。
土豪赵以澜找了间客栈,要了最好的房间,美美地吃了一顿,又舒舒服服地泡了热水澡,这才安稳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赵以澜吃过早饭,便又继续驾车驶向山腰子村。一个时辰后,她到达村子,将马车停下村外隐蔽处,却意外地发现,村子里此刻一片喧闹。
她忙悄然走近,这会儿村民们都围成一个圈,倒是没人注意到她。
圈子中央,有个壮硕的女人在那边哭天抢地:“作孽啊!我们老胡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要是当家的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那女人说着狠狠揪住了一个壮实大汉的衣领,赵以澜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徐大牛。
徐大牛任由那女人揪着他的衣领,似乎想要拉下她的手却又不敢,只是涨红脸说:“王婶,俺冤枉啊,这事真不是俺做的!俺对天发誓!”
“不是你还有谁?昨日不就是你跟那外乡人争那二十两银子吗?好啊,当时一副不要银子的憨厚样,转头夜里就来我家下毒手,把我家当家的打成那样……你好黑的心啊!”王婶边哭边怒斥徐大牛。
徐大牛急得额头冷汗直冒:“王婶,真不是俺!俺娘从小就教俺,不是自个儿的东西不能要,俺昨天也没要那银子,怎么会半夜来你家偷呢?真不是俺啊,俺冤枉!”
“不是你?呵,除了你,这村里还有谁会做出这种杀千刀的事儿?谁都晓得你家婆娘病得快死了,你没银子给她买药,这么多银子放你跟前,你会不动心?这事儿就是你gān的!把银子给我jiāo出来!”王婶冷笑着说道。
赵以澜听了这会儿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昨日村长把银子带回了家,结果半夜有人起了贼心,上门来偷,谁知却被村长撞到,就把村长打了,估计还挺严重,这会儿也没见到村长人。而因为昨日的事,徐大牛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被村长的老婆王婶抓着骂。
经过昨天一役,赵以澜挺相信徐大牛的人品,当时只有他们两人时徐大牛也没有同意她的分赃建议,反倒弄大了事引来村民,她不觉得他会再多此一举半夜里去偷抢。偷银子并打伤了村长的,应当另有其人。
在王婶的指责下,围观村民指指点点,但没人为徐大牛说话。甚至有人还在让徐大牛赶紧把银子jiāo出来。
眼前这一幕令赵以澜有些唏嘘,说好的淳朴村民呢?她不过就是留下二十两银子,就把人心里的恶念都给勾了出来。这么说来,她才是童话故事中那引人堕落的恶魔啊……
王婶和徐大牛争执不下,有人说要把徐大牛送官,还有人说不能报官,还是大家一起商量把这事解决为好。
眼看着再这么下去徐大牛就要含冤受rǔ,赵以澜站了出来。
“等等!这件事我有不同看法!”她高声道。
“你是什么人?”
“他……对了,他是昨天那个外乡人!”
“对对,就是他!”
赵以澜在众人目光洗礼之中被认了出来,她一脸坦然地看着众人,正色道:“乡亲们,昨日之事,我想在场有些人是亲眼看到的,我必须再详细说一次。昨日我跟这位大哥一同看到了二十两银子,我提议平分,他却不同意,当时除了我与他之外并无旁人,若非我们闹了起来,也不会引来村长。由此可见,他是个不贪图小便宜的正派人士,令我自惭形秽,这样正直的人,又怎么会做出半夜偷溜进村长家偷走银子并打伤村长的坏事呢?”
赵以澜的话引起了一些村民的附和,但也引来了另一些人的反对。
“不是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吗?你懂什么!”
“徐大牛是不想要十两银子,他想要的是二十两啊!”
“你一个想私吞银子的混子,也敢给徐大牛作证?谁知道你跟他是不是一伙的啊!”
“对啊!你怕不是跟徐大牛勾结在一起的吧?”
眼看着村民们渐渐将矛头指向自己,赵以澜连忙说:“乡亲们,我不过就是路过,又怎会跟徐大牛联手害人呢?”她不屑一笑,从胸口摸出一张银票在众人面前甩了甩,“更何况,我有的是银子,还真不屑那二十两银子!”
赵以澜手里的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村民们连大锭银子都没怎么见过,又哪会见过银票呢?因此众人的视线都还将信将疑,对赵以澜的话不敢信。
赵以澜也很快发现症结所在,又摘下腰间钱袋子打开给他们看:“你们瞧瞧,里头都是银子,我还真不在乎……”
“人赃并获!这就是他和徐大牛偷的银子!”人群中有人大叫。
赵以澜飞快看了那人一眼,那是个三十来岁相对瘦小的男人,对上赵以澜的目光令他眼神一闪,立刻躲开。
村民们的眼神果然因此而变了,不少人看到赵以澜手中钱袋子里的银子时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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