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官路_桃花露【完结+番外】(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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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谢景行也是案首,文章写得花团锦簇,背书也是又快又好,肚子里的文章甚至比林重阳还多,可于学习方法这一块,林重阳自可以做他们的老师。

  不管是应付短期考试的,还是要长久做学问的,亦或者提升内涵,林重阳都能给出行之有效的办法。

  末了林重阳还是要提醒他们,“生员考试可以走捷径,靠着背诵文章进学,乡试却要不得,还是要有真知灼见,哪怕文章次一等,若有见地,那也是可以中式的。”

  现在大明朝还处于上升期,官场虽有腐败,却不至于乌烟瘴气,科举虽有舞弊,却也不是那么明目张胆,还是要靠真才实学。

  那俩歌姬一曲之后见众人聊得火热没人点曲,就自弹自唱,专挑那些薄qíng郎一类的来唱,什么奴家泪眼问花,郎君心似铁石,甚至连念去去千里烟波……十年生死两茫茫都出来了。

  她们俩的确委屈得很,在醉香楼陪了没有千场也有几百场酒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不待见地推到外面来唱曲,以往哪个不是嘴上说着正经实际揽着腰肢坐在一旁陪酒的?

  难不成真的是年老色衰了?

  她们却不想林重阳年纪小可能不懂风qíng,毕竟以往来的比他还小的都有动手动脚的呢,只当自己魅力大减,已成明日huáng花,成白菜帮子了。

  最后她们的怨念唱得众人qíng不自禁地打激灵,从热络地jiāo谈中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谢景行清了清嗓子,道:“不如我们来行酒令。”

  众人纷纷说好。

  韩兴一听,立刻道:“如果你们投壶、划拳我奉陪,行酒令这样文绉绉的就算了。”

  一人笑道:“无妨,那就让重阳替你。”

  林承润读书不差,行酒令自己还是可以的,说不出绝好的,说个一般的总也会的。

  叫刘松元的书生指着那俩歌姬笑道:“不如就用女儿为令,咱们来做个女儿令如何?”

  那俩歌姬摆着涂了蔻丹的手,“公子们既不点曲,又来寻咱们姐妹开心,还是换一个的好,免得咱们姐妹不懂规矩,又坏了公子们的雅兴。”

  陆延笑道:“既如此,咱们便真不打趣她两个,自取令来,我来定一个,令是不清不楚,清清楚楚,简单简单,困难困难。”说着自己就先行令,“雪在天上,不清不楚,落到地上,清清楚楚,雪化为水,简单简单,水变为雪,困难困难。”

  说完,他掷了一粒骰子,对着点数数了座次,笑道:“行止。”

  谢景行自然不为难,“墨在砚中,不清不楚,落在纸上,清清楚楚,墨化为字,简单简单,字化为墨,困难困难。”

  吟完掷骰子,却是林承润。

  林承润笑道:“这也难不倒我的。”他出口道:“木在林中,不清不楚,伐将出来,清清楚楚,林中伐木,简单简单,独木成林,困难困难。”

  刘松元笑道:“这却不对了,那树过得几十年,怕不是也成林的,反正它也不需要夫妻成双把家还。”

  大家笑起来,他们就起哄让林承润喝酒。

  林承润道:“罢了,便喝一杯。”喝完扔骰子,却是林重阳。

  林重阳笑道:“我有个,酒在壶中,不清不楚,注入杯中,清清楚楚,酒泼出去,容易容易,yù将回收,困难困难。”

  轮到刘松元,他指着那俩歌姬调笑道:“美人遮面,不清不楚,入得怀来,清清楚楚,露水姻缘,容易容易,痴qíng长久,困难困难。”说完哈哈大笑,“我自罚一杯。”

  那俩歌姬立刻便偎依过去,纷纷嚷着不依,定要灌他喝个三大杯才行。

  这么一闹座中都来了兴致,那俩歌姬就顺势坐在那几人旁边,一边帮忙斟酒,还可以帮着行酒令。

  谢景行这一次坐庄,他略一沉吟道:“雪花落地无声,抬头见恺之。恺之问羲之,为何爱养鹅?羲之曰:‘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掷了骰子,轮到韩兴,林重阳替他作,“月光落地无声,抬头见李白。李白问杜甫,如何爱种桃?杜甫曰:‘桃花chūn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下一个却轮到林承润,他喝了两杯酒,又见座中人都放开,自己也胆子大起来,“细雾落无声,抬头见苏轼。苏轼问秦观,如何爱销魂?秦观曰:‘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刘松元轰然叫好,转身就调戏身边那歌姬。

  谢景行看了他一眼,暗暗警告他不要太过分,第一次和莱州案首见面,不好让人看轻了去。

  刘松元略正了正形,倒是给林承润使眼色。

  林承润就以去方便为由出去,刘松元立刻跟上,林重阳就知道没好事,给韩兴使眼色,韩兴也跟出去。

  他们还没回来,倒是小二又进来,捧着一坛状元红,笑道:“隔壁有位大爷请诸位公子喝酒,祝公子们早日金榜题名。”

  居然还有人给他们送酒?

  众人看谢景行,都认定是他的朋友,毕竟其他人没那么大的脸。

  谢景行就说过去看看。

  很快谢景行挽着一人的手进来,那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团花袍儿,头上戴着金镶玉的小冠,相貌俊朗,器宇轩昂。一进门他就朝着众人拱手,“给诸位相公们作揖。”

  谢景行笑道:“这位是泰安孟长安,是咱们这里有名的豪慡老板,以往咱们文会募集银钱,孟老板可从不吝啬。”

  孟子君,字长安,泰安人,以经营客栈为业,是济南府有名的大商户。

  可他穿戴倒是像那些侯伯子弟,锦绣衣裳、美玉佩饰,端的是潇洒倜傥。

  这种事qíng向来是政策归政策,真正遵守的人少之又少的,毕竟有钱不享受,那赚钱做什么?尤其是这些商户,无钱还罢了,有钱那是要极尽奢华的,反正大家都如此,时至今日,只要不是有人故意搞,也没人会拿这个来问罪。

  僭越,如今已经不算事儿,尤其在地方。

  众人纷纷见礼,然后孟子君就说要敬酒。

  轮到林重阳的时候,孟子君笑道:“说起来林相公其实在敝客栈下榻过,只可惜无人引见,在下不便打扰。”

  林重阳笑了笑,“今日得见也不算晚,幸会。”

  孟子君说着林相公随意小弟先gān为敬,林重阳沾了沾唇,他又去敬下一位。

  这些商人便是如此,喝酒只管喝酒,而孟子君酒量好,一圈下来,也不过是面泛桃花,并无酒意。

  很快孟子君就让人搬来十几只木匣子,笑道:“在下偶然间得了一些好墨,诸位也知道咱们商人家家的,大字也不识得几个的,没的糟蹋了这样好墨,不如诸位做做善事,也让这些墨碇有个高雅的去处。”

  林重阳和陆延推辞,谢景行就笑道:“两位不必推辞,孟老板好意,咱们就受着。”想孟子君是给谢景行面子,诸人也就不再说什么。

  孟子君亲自一人一匣子送上,轮到林重阳的时候,他笑得格外真诚,将与别人一样的木匣子jiāo到林重阳手里。

  林重阳原以为就是几块墨碇,最多也就是半斤一斤重,谁知道孟子君一松手他居然差点脱手。

  孟子君适时给他托了一下,笑道:“林相公如今在何处读书?”

  林重阳道:“齐州书院。”

  孟子君立刻赞他少年有为,齐州书院可不是随便招生的,要么背景雄厚要么才学出众,不露痕迹地又夸了一通林重阳才学出众,在座诸位都是人中龙凤,他日必然桂榜高中。

  酒宴散场的时候,众人互相告辞,约定过几日林重阳做东,到时候给他们下帖子再聚。

  谢景行要自己车夫送林重阳几人回去,他则和刘松元、陆延等人挤一辆。

  这时候孟子君的马车停下,他掀帘探首笑道:“在下与林相公顺路,不如送送三位,大冷天的也省的诸位冻坏了。”

  如果之前还以为孟子君是冲着谢景行来的,为了讨好谢景行,现在林重阳却敏感地觉得孟子君是冲着自己来的。

  谢景行自然觉得有面子,就让他帮忙送林重阳三人回家,一定要路上护送好了。

  孟子君拱手道:“谢相公只管放心。”

  林重阳也就不坚持,告辞谢景行和陆延,和林承润、韩兴俩人上了孟子君的马车,坐定之后,他不动声色地和孟子君应酬。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生员,哪怕是什么御赐神童,也不至于让孟子君这样一个大商户来巴结他。

  毕竟这些大商户官场上也都是有勾连的。

  这孟子君也是个妙人,说话幽默风趣,且十分健谈,也绝对不是他说的那种大字不识几个,他既能和韩兴林承润聊拳脚功夫还能和林重阳聊齐州书院的课程以及济南府的士林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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