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有家人单独在外立户营业的女子在当朝就是那种类型,就算初衷不是,因为生计所迫或者狂蜂làng蝶们围追堵截,也会被迫变成那种。
京城的皮ròu生意分好几种,有官jì只提供朝廷使唤,还有私营青楼、小班、私窠子以及有品貌的自营姑娘,这种姑娘一般独门独院,甚至可能是某位权贵曾经包下来又因为各种原因放手的,这种姑娘只接固定的客人,新客人都是老客人带去的,而且这种姑娘也不是有钱就能留宿的,得看她是不是中意客人。
一般来说这种女子不但貌美且有才气,颇为清高,瞧不上肥头大耳的商贾,看不上酸腐的官员,反而喜欢风流才子,甚至很多时候不要钱,还拿钱资助男方。
当然也不排除清高才气卖艺不卖身的,这样也有,极少极少的。
沈之仪虽然看起来油嘴滑舌类风流不正经,林重阳感觉他不会真的去嫖jì,这人骨子里比从前还要高傲几分,只不过都掩藏在深处而已。
他怕杨淡云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导致夫妻俩有嫌隙,就笑道:“我那次去还是魏百户叫的,沈大人请客,当时师兄还有苏璁等人也去了,就两个上菜的丫头,没见着什么老板娘,连个弹曲唱戏的都没,也没甚意思。”
果然,听他这样说,杨淡云的笑容就轻快了几分。
饭后聊了几句就各回房歇息。
林重阳就把刚才的说辞跟沈之仪说了一遍。
沈之仪开始有点摸不着头脑,随即就回过神来,师弟这是帮自己呢。
他立刻起身下拜,“多谢师弟。”
林重阳侧身躲开不受他的礼,“师兄,我向来认为志同道合者为友,我和子斐兄、子顺兄都是这样的,我向来认为你也是这样的,是吧,师兄?”
你要是真风流喜欢流连花丛那俺们也不得不保持距离,你可不要说兄弟排挤。
沈之仪一怔,随即哈哈笑起来,伸手拍拍林重阳的肩膀,笑道:“你放心,师兄向来洁身自好,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该做。”
林重阳被他拍得身子都矮了矮,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抗议道:“我是为师兄好,免得得病。”
这年头得个花柳病就等死吧,多难堪。
沈之仪脸都绿了,这小子不是嫉妒大家都有媳妇他没吧!
赵文藻忍不住大笑起来。
沈之仪一生气就激将:“我沈之仪对神佛发誓,除非四十无子,不会有别的女人。我倒瞧着你小子花里胡哨最会讨女人欢心。敢不敢发个誓来?”
林重阳一副你赢了的架势,耸耸肩道:“若相娶,便相濡以沫一生一世,哪怕无子也不负,这不是起码的吗?当然我可不喜欢随便发誓,所以你省省吧。”
最讨厌动不动就发誓的,随便说个“我要是XX,我出门就XX或者我全家就XX”之类的毒誓,是仗着老天爷不管呗,如果发毒誓能死人的话,那可省事了。
沈之仪对他很无奈,他也发现了别看林重阳小,打小主意就正,他同意你也是因为他觉得对,否则八百头牛也拉不动。
赵文藻笑道:“既然两位都表了态,我自然也不能落后的,我就比照重阳吧。”
林重阳知道他这是对林家表态呢,赵文藻不是喜欢说口号的人,向来都是脚踏实地少说多做的,他既然这样表态那就是真真的,林重阳为林蓉高兴。
他笑道:“那我可要替姐姐谢谢姐夫了。”
沈之仪揶揄他道:“人家是夫妻比你亲的,我说重阳,你是不是嫉妒我们成亲有媳妇的?”
林重阳给了他一个白眼。
第172章 老僧、古画
第二日早起, 香山寺的钟声远远地传开去, 嗡嗡轰鸣, 似乎能和京城的钟声相呼应。
林重阳发现那两对夫妻明显眉来眼去起来,他就请林蔚去吃斋饭, 他们有qíng饮水饱, 不用吃斋饭了。
香山寺的斋饭可是很有名的,早饭和午饭是一定要尝尝的。
早饭是素油饭加鱼香鳝丝, 另外还有一些面食, 豆沙包、山药糕等, 那鱼香鳝丝很好吃, 香菇用素油炸过做成鳝丝的模样,味道很棒。
吃过斋饭他们就直接去大雄宝殿上香、捐香油钱, 此处后世有乾隆御笔提名圆灵应现殿, 坐西朝东,七间单檐歇山式大殿。
清晨雾气氤氲,香山寺古刹深深, 苍松翠柏,犹如仙境一般。
因为别样的心思,林重阳对沿途经过的一些景观十分留意,“西山之刹以数百计, 香山号独胜。层楼叠层,……”果真不假,香山寺五层大殿,抬头望去, 巍然雄峻,非常有气势。
捐了功德箱以后他们就在寺内随意游览一下,站在那巨大的石屏前,看着香山红叶飘飘,林重阳倒是想起那句“况属高风晚,山山huáng叶飞”来,好在自己的心境并没有那么悲凉,虽然远离故乡太久,却也没有什么。
我心安处是故乡。
他对着那石屏出神,这时候还没有乾隆皇帝的墨宝,这里还是一片净土。
思及那位大红大绿满地风的皇帝,林重阳不由得笑起来,自己居然有幸来到他前面,见识那些还为被他染指过的名家名作!
希望永远都不会被他染指!
希望这片热土永远不会被列qiáng们染指!
希望……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把林重阳的心神给拉回来,他扭头看到一位老和尚正对着他施礼,忙还礼,这老和尚真的很老,白眉都有寸许长。
“老衲法号觉未,施主面对佛偈微笑,敢是有了顿悟。”老和尚虽然满脸皱纹,可声音却透着一股子力尽尘世喧嚣之后的沉静。
听来颇让人心安。
林重阳恭敬道:“不敢,不过是想起了往事。”
老和尚微微一笑,“前尘往事,如梦如幻,施主可曾被迷惑。”
林重阳回道:“十丈红尘,有求者迷,无yù者刚。”要说这话他还真不是给自己贴金,重活一世会看透很多东西,能够不为七qíng六yù束缚,坚守本心,目标明确,的确不会被别的什么迷惑。
“恭喜施主。”老和尚笑微微道,“老衲有一图,可否借公子慧眼一观?”
林重阳觉得老和尚有一种让人信服而又安定的力量,心生亲切之感,他打发冯顺去找林蔚等人,自己跟着老和尚去了。
香山寺的主持是觉远大师,觉未是他的师兄。
老和尚领着他往左拐去,此时日头高升,金光万道,洒在阶下的大殿琉璃瓦顶,格外灿烂耀眼。
老和尚虽然年纪不小,但是步履轻盈,走得挺快。
林重阳默默地跟着,猜测着老和尚到底多大年纪,看起来好像八十左右,可出家人注意养生,说不定有九十多了,因为他白眉比沈老爷子长。
这个年纪居然耳不聋眼不花的,还真是厉害。
原本沈老爷子那般样子就让他挺佩服的,这老和尚更厉害,不知道能否采访一下,然后写一本僧人养生录?
到时候可以留给后世作为科研材料嘛。
想到这里,他又偷笑了一下,恰好被老和尚回头看到。
老和尚朝他笑了笑,请他进了南边角落僻静处的一座禅院,这边禅院规模一样,看不出差别,据说方丈和小沙弥住的都一样。
进了禅院,林重阳发现和来青轩禅院不同,这里三间正房院内gāngān净净居然没有什么花糙,比起满山的景致,这里倒是朴素得可爱。
林重阳跟着老和尚进去。
老和尚指着禅房正中的一副画道:“公子请看。”
林重阳凝目看去,见那里挂着一副三尺长的挂画,画上画的正是这香山寺的俯瞰图,仙雾缭绕、寺庙若隐若现,大雄宝殿的匾额露出一角。
笔力jīng湛,画工了得!
但是,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算得上是名画,甚至……他靠前两步,仔细看了看,可以算古画,粗粗估计可能有几十年历史,甚至还能看出重新裱糊过的痕迹。
他看了一会儿,夸了几句。
老和尚一直盯着他,“公子可有什么发现?”
林重阳摇头,“不知道大师想要什么发现?”
老和尚似乎有点失望,专注地看着那幅画,神qíng虔诚肃穆,像是看着自己的信仰,“就是画啊,不一般的人会看出不一般的门道。”
被他突如其来的伤感语调弄得林重阳心头一跳,眼梢扫过那幅画,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幅画上边一角的云雾层层叠叠,分明是油画笔法和颜料!
这……目前是不可能有的!因为国人喜欢写意水墨、jīng致工笔,对油画这种并没有土壤。
他突然就心跳加速,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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