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闲话了几句,眼看着到了晚饭时间,聂二太太正想打发她们回去,朱氏突然笑着道:“不知道二婶打算哪天出门吃年酒,我也好准备。”
“啊……”聂二太太心中有几分惊讶,不禁看向朱氏,新媳妇跟着长辈出门吃年酒是平常事,只是聂烃那样……朱氏合适出门吗?
今年聂家没请年酒,原由都没找,只是跟相熟的几家说一声,今年不请年酒,理由大家都懂。年酒贴子还是收到了好些张,特意请她过去打听八卦的肯定不去了。另外梁大太太跟聂二太太是多年jiāoqíng,梁家可以去,还有沈家,与沈太太jiāoqíng不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现在谁敢不给沈家面子。
按聂二太太想的,她自己去就好了,连聂蓉蓉都不带,就是主人家和善,如何能保证参加的宾客都和善,聂家本来就没什么名声,宴席上刺起来,她能受的了,小辈们未必能,真起了冲突首先是主人家难看。
“我知道家里这样出门是尴尬了些,不过事qíng发生了,总是在家里也不是办法。”朱氏低头说着,她会主动提出跟聂二太太出门,有一大部分原因在聂烃身上。以前聂烃怎么样她不晓得,现在的聂烃真像死狗一样,对什么事都提不开兴趣,既不出门,也很少说话。
做为刚做被了绿帽的男人,朱氏可以理解聂烃的心qíng,也晓得她能嫁到聂家来确实是qíng况特殊。但聂烃这样对待总不是办法,她是没什么办法劝聂烃,但她本人不想这样,她是为了更好的物质生活嫁给聂烃的,但她也想正常的生活。
聂二太太不禁看看朱氏,朱氏xing格倒是很开朗,以前常年跟着在店铺里打下手,迎来送往招呼客人。朱氏如此说也不能说错,事qíng发生了总要面对,只是面对也要看看时间,年前的事qíng,正在风头上,让聂二太太说还是避一避的好。
聂烃娶朱氏就是有想拿她避风头的意思,只是朱氏的家世……要是聂烃凭自己本事娶一个比当年方家家世更好,比方七更加有才名美名的世家女子,带出门去多少能寻回些面子。方七是贱妇,聂家也不稀罕,马上另娶贤妻。只是朱氏不管是家世还是美貌都差很多,她知道朱家是图钱,旁人自然也晓得。
朱氏一脸期待的看向聂二太太,她自小跟着母亲店铺里帮忙卖货,并不是娇弱小姐,她能吃苦也能gān活。聂家快分家了,她想在分家让人知道聂烃娶了她,不然分家之后更没人认识她了。
“你还年轻,有的是时候串门子,今年事多,我也就走两家,连你们小妹妹都不带,今年你也在先家里歇歇,年前年后最忙了。”聂二太太犹豫一下笑着说。
朱氏说话做事倒是不错,但是进门时间太短,她连何时更衣的时间还搞不清楚,去的又是梁家和沈家,尤其是沈家,那是不容人出错的地方。保险期间还是让朱氏留守家里,在家里错就错了,到外头要是错了,那就很要命了。
朱氏笑着的脸多少僵了一下,常年在店里当服务生,应对能力倒是很快,马上笑着道:“嗯,我听婶娘的。”
果然就像自己亲娘朱老娘说的,没娘的孩子像根糙,尤其是聂烃这种父母双亡的。伯娘再关照也有限,到底不是亲生的,给吃给穿养大就算不错了,哪里还会认真看管。
不说其他,就看聂炀和聂烃几乎是同时娶媳妇,聂炀的媳妇好好的,方七就出事了。像方七那样的主,只要聂家长辈们稍微打听一下,聂烃也不会吃这么大的亏。给聂烃娶方七,只怕就是随手抓的一个,花了那么多钱也就是尽心了。
正说着闲话,聂蓉蓉来了,快到晚饭时间了,她过来吃饭兼请安。冯惠姐看时间差不多也起身告辞,她走了,朱氏也跟着起身走,妯娌俩一前一后出门,因并不同路,冯惠姐跟朱氏道了别也起身走了。朱氏笑笑也转身回房,冯惠姐进门这些年了也没生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不能生,自己则要争气些,早些生下儿子才好。
聂家是富贵,但这日子也不好过,聂烃一蹶不振,当家理事的又是伯娘,就是不苛扣她的用度,有亲儿媳妇对比着,她这个侄媳妇也要靠后。
转眼至于三月,朱氏查出有孕,全家欢喜。聂殇仍然没有归来,只有一封收信回家里,上头简单几笔报了平安,并且信上说的明白,他马上又要往别处去,不用回信给他。信差把信送到家里,聂二太太先看到的,晚上聂二老爷回家后才看到书信。
“唉,老大到底外头忙什么,这都出门大半年了,仍然不见他人。”聂二老爷有几分叹气说着,他倒不是抱怨聂殇,聂殇处理私事是他的自由,只是店铺生意越发不好,看着让人焦心。
聂二太太听聂二老爷说过几回店里的事,多少知道些,不由的道:“店里生意又下滑了吗?”
“唉,洪家店铺新开张,我们这边生意岂能好了。”聂二老爷叹气说着,高云瑞当街捅人和自捅之后就辞职了,理由都不用说,大家都明白。聂二太太就是再舍不得高云瑞这个才,也只能让他走。娶了方七之后,高云瑞立即投奔洪家,确切一点说是投奔洪大奶奶方四。
方四更是个能gān的,大年初一生了孩子,坐满月子之后就开店,直接提拔高云瑞为掌柜,洪家虽然没有找汇丰船行拿货。但跑外海的海商也不是卫连舟一个,另寻门路联络货源,生意那叫红火,同行的聂家就惨了,生意立时萧条。
“我们家不是也有货源吗?”聂二太太不禁说着,货源是聂殇找回的,只要拿货结帐,然后再卖掉,中间牟利。洪家还要忙碌找货源,聂家没这个压力,按理说应该更好做。
聂二老爷又是一叹,道:“有货源又有什么用,我们卖的是大船拉回来的西洋货,这种东西订价多少全没有定数,怎么卖,如何能卖上高价,这都是凭本事的。”
这跟做日常杂货生意不同,那些东西价格都是定死的,大家都在卖,本钱在那里摆着,便宜不到哪里去,贵也不贵了。现在这种从来没见过的西洋货,卖的就是个新鲜,客户也都是能花起银子的大老板,把一两银子东西炒到一千两,只要能卖出去,客户肯给钱那就是本事。
以前是高云瑞给商品定价,不管中间和利润多高,高云瑞最后总是能把东西卖出去,然后赚取中间差价。现在高云瑞走了,不管是他还是聂炀都没有这个眼光,一大堆东西,挑不出哪个是能卖大钱,哪个卖不上价钱,分门别类卖出去。要是洪家不开店那好些,独一份的生意,自然会有客户来,现在洪家开店了,客人愿意往洪家跑,难道能去硬qiáng客户。
聂二太太听得默然,她不太懂生意上的事也听懂了,简单来说洪家和聂家拥有的一样的起点,结果聂家人gān不过洪家,聂家想把生意争回来,需要经营者比洪家人手段更高超。
“老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着去问问大嫂……”聂二老爷有几分自言自语的说着,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是个庸才,一直很老实的拔算盘看帐本。店里现在的局面不是他能摆平的,聂殇找不着,现在能指望的也就是聂大太太。
“大嫂?大嫂眼看着都五十岁的人了,还让她辛苦cao劳……”聂二太太忍不住说着。
“唉……”聂二老爷忍不住叹气,想想聂大太太辛苦了半辈子,再让她辛苦实在太不应该,便道:“也是,反正店铺生意也没亏本,只是赚的少了,老大总是要回来,等他回来之后再料理吧。”
“嗯。”聂二太太也觉得这样更好,让五十岁的聂大太太去cao心生意,不管怎么说都过意不去。
聂二老爷想了想又道:“还有家里的用度,多少也俭省些,这大半年来只有货运一样的进项,我这个二叔无能,连店铺都看不好,那家里就省一点。”
货运是聂家最稳定的产业,就是帮忙商户运货,赚取运费。虽然中间利润说不上高,都是老客户了,海面上聂殇早就打过招呼,只要不是倒霉的运上大海bào,那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再有一个重要进项就是聂殇出门置办的各种货物,聂殇只要出门从来没有空手回来,只有这一回,聂殇明说了是办私事,不是做生意。
“我晓得。”聂二太太说着,赚不了钱,那就少花一点。
第99章
端午过后,新一季的夏装发下来了,与前两年的大手笔相比,今年只是按份例走。管事媳妇们发衣服的时候就说了,家里生意不太好,多余的打赏都没有了,不管主子还是下人都要按照份例来。
聂蓉蓉并不意外,她一直跟着聂二太太管家算账,晓得船行的qíng况。要是以内、外来分,聂家有两个帐本,一本是外头男人赚钱的帐本,一本是家里女人花钱的帐本。女人不管外头的生意却能看看外头的帐本,一般来说家里中花费与船行当年收益成正比,挣的多就花的多,挣的少就按份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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