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和章姑娘……不会同意的。”杨婉真哭泣说着,当年叶大太太那样的计谋能成功是因为叶大老爷蠢,但把叶景怡当成叶大老爷对待,就更蠢。
口口声声跟她哭穷,说家里不容易,杨婉真心里清楚,父母不只是想省嫁妆钱,也是想着她若是当妾,国公府还会再给杨家一笔钱,杨家想拿这个钱给杨大爷娶妻。叶大太太说的是很好听,其实并没帮过杨家多少,反正不管给杨家多少都是打水漂,还不如不给。
再者叶大太太手里也不宽泛,顶着太太的名,在国公府里没啥发言权,她能省下的银子也就是自己月钱,没有嫁妆没有家世,在这个府邸也就比妾室好一点点而己。
“不管怎么说我总是他姨妈、继母,就是有老太太撑腰,章家那丫头不敢拿你怎么样。”叶大太太说着,叶景怡和章雨柔是不好摆弄,但良妾比婢妾qiáng得多,她还好好活着,肯定不会任由章雨柔拿捏。
杨婉真摇摇头,先不说她愿意不愿,叶景怡又不傻,怎么会纳她为妾室,这条路根本行不通。抬头看向叶大太太哀求的道:“姑妈,您总是养我一场,国公府的妾室过的是什么日子您也晓得,我不怕吃苦,我也不怕没嫁妆,哪怕是嫁个下人管事,我认命,丝毫不怨怪,唯独当妾,我真不愿意。”
叶大太太拉下脸来,训斥着道:“你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嫁个下人管事,你还真能说的出口,以后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就让嬷嬷好好管教你。”
杨婉真听得苦笑不已,说实话国公府几代老仆们混的都不错,在府里捞足了钱,花园抱厦,儿子还捐了前程,外放出去当了地方官。觉得下人是低人一等,事实是杨家混的真不如国公府的下人。
“其实当不当这个妾室,还是要看你的本事。府里几个少爷就不必说了,等国孝满了,我也会带你出门走走,若是有能耐寻到好人家,自家会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叶大太太被杨婉真哭的有点怜惜,又有些不耐烦。
若是能嫁到大户人家当正妻,就算把娶儿媳妇的钱拿来给杨婉真当嫁妆都可以,就当做是先期投资,以后总有回报。若是不能成正妻,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这女儿真跟白生一样,还不如给叶景怡当妾室。
叶景怡是未来的国公爷,就是当妾,若是能生下儿子,靠着国公府也能有好前程,看看杜老太太就能晓得儿子多重要。最主要的是国公府比杨家好太多了,怎么都能贴补杨家。
杨婉真眼泪流到现在,此时终于止住了,默然听着。
叶大太太看她不再哭了,松口气又叹口气,有几分内疚的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想你能嫁的好,但我又有什么办法。上头有老太爷,老太太,大老爷那样,叶景怡待我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日子难过,真管不了你。”
“我都明白,姑妈把我带到这里养活,我已经感激不尽。”杨婉真说着,她知道叶大太太把她带到国公府抚养,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嫁到国公府最好。但这几年宽泛生活确实是叶大太太提供的,她不会忘记。
“以后能不能挣出来就看你自己了。”叶大太太叹口气,看看满桌的饭菜,又道:“好了,饭都凉了,倒是我不该这时候说这些,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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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叶老太太的心qíng终于回转,冯氏的信来了,还让人捎了许多安阳的特产。说她在安阳的新年过得很好,平静又自在,泰哥儿也长高长壮了,来年还要给泰哥儿请先生启蒙,在最后又对叶老太太表示大大的感激。
看着信以及送来的东西,叶老太太对冯太太的话也就不以为然了,冯太太的脾气一直那样,再好的事也能挑出几分错来。只要冯氏能过的好,冯太太想抱怨也随她意。
姑娘们也开始上课,早晚请安,上午和下午得有客,晚上的时候叶茜还教教叶荞医理,闲了做做针线,陪着叶老太太摸牌,日子过得充实又平淡。
二月十三日是杨婉真十二岁生日,十二年一旬,也算是整生日。叶老太太虽然不喜欢叶大太太,但客居姑娘在自己家里住着,当长辈的也不好没有表示。便把叶大太太唤去,捐资五十两银子算是给杨婉真庆生。
又叮嘱叶老太太,道:“杨姑娘虚岁四十三了,正是要该寻婆家的时候。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要耽搁了她的花期。”杨家也许有想法,国公府却没有再跟杨家结亲的意思,为免以后有事,早点送走比较好。
叶大太太听出叶老太太话里的撵人之意,不过叶老太太向心慈面软,杨婉真就是住着不走,也不会硬把她赶出去,嘴上答应着:“老太太说的是,等生日过了,我就跟兄长商议接她回去。”
“嗯。”叶老太太听得点点头,道:“你也去歇着吧。”
叶大太太拿着银子退下。
到了十三日当天,叶大太太便摆了两桌酒席,叶老太太推说身体不适也不过去,只让姑娘们过去玩乐。叶茜和叶荞早准备了针线贺礼,杨婉真比她们年龄大,得她们上门去。估摸着杨婉真长辈门前走完一圈了,便换了衣服带着丫头们过去。
刚走出叶老太太正院的门,就见一个管事林福家的匆匆跑进来,险些撞到叶茜。林福家的自己也惊了一下,连连给叶茜道歉。
叶茜笑着道:“出什么事了,让妈妈如此着急。”
林福家的擦擦汗,见叶茜问便道:“派去淮阳的管事回来了,说是没接到人,还说孟大爷早就上京了。管事在外头急的不得了,让我带话进来。”
“没接到人?”旁边叶荞听得也是一愣。
叶老太爷派人接孟昭进京的事早在府里传遍,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小道消息,说叶老太太之所以留下她与叶茜其实就是为了跟孟家的婚约,孟家已经败落成这样,若是嫁个正经小姐国公府肯定吃亏,叶芙和叶薇也肯定不愿意。
把旁支的姑娘收过来养活几年,再给份嫁妆嫁到孟家,这样既保住了自家姑娘,又履行了婚约,实在是一举两得。
“回来管事是如此说的。”林福家的说着,她只是个代话的,里头细节真不知道。
叶茜便道:“老太爷正在正房呢,妈妈快去吧。”
“是。”林福答应着,却是让开路等到叶茜和叶荞先过去了,这才进门去回话。
从后门进到大房院里,因无旁人在,叶荞忍不住道:“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自己上京来,还说年前就上路了……”从淮阳到京城就是用爬的,这么长时间也该到了。
叶茜听得摇摇头,她对孟昭这个名字没有印象,想想孟家落魄成那样,就是孟昭真有翻天的本事,想翻身都得用上几十年。道:“谁知道是不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孟家老太太信上并没有说孟大爷来京城的事,只怕人家有别的事。”
“这倒也是,就是有落魄,那样的家底总是有些亲戚的。”叶荞说着。
说话间姐妹俩走到叶大太太正房,先进去给叶大太太见了礼,这才去杨婉真的院子。跟章雨柔,叶芙、叶薇一样的小跨院,但进到院里感觉却是完全不同,虽然打理的gān净,却显得冷清了许多,门口也没有小丫头站着。
叶茜和叶荞不由得对视一眼,叶茜边往里走,便笑吆喝道:“拜寿的上门了,快端面来。”
杨婉真满脸笑的从屋里出来,道:“没想到妹妹们来了,快请屋城坐。”
说话间小丫头打起帘子,这是叶茜和叶荞第一次进杨婉真的屋子,简简单单的帐幔,桌上摆着一个土定瓶,再就是笔墨书纸观,一应玩器全无,中间厅里桌子上还摆着几色寿礼,估摸着长辈们送的。
不说跟杨婉真屋里比,就连叶茜和叶荞住的西厢房都不如,初来杨婉真送了东西,叶老太太后来也开箱子寻了摆设送过来,看着也是像模像样。
“屋里简陋,妹妹们莫笑话。”杨婉真笑着说,神qíng有几分自嘲。
叶荞笑着道:“gān净利落,倒是好呢。”
叶茜旁边也跟着笑,过完年回来之后,她都就留意过杨婉真,虽然话仍然不多,但神qíng有些不同。应该是家里给压力了,按虚岁杨婉真都十三了,亲事是个大问题。
丫头倒茶上来,叶茜和叶荞也把贺礼送上,杨婉真笑着接过来,道:“也就两位妹妹还能过来看看我。”
“姐姐说的哪里话。”叶荞听杨婉真说的伤感,忍不住道:“说起来我们也是一样的,姐姐要是不嫌我们姐妹粗笨,我们常过来给姐姐解闷。”
叶茜也笑着道:“就是,姐妹们住的如此近,正该多行走。”
同样是寄人篱下,杨婉真的亲戚身份比她们更加名正言顺,但真说起来杨婉真还不如她们姐妹俩。叶老太太是真心看顾她们,再不行回家之后还有叶宗山,婚事也好,将来也好,她们都没有这么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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