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说了算_容光【完结+番外】(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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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声说:“刚才在换衣服。”

  陈烁不高兴地嘀咕:“换衣服也该跟我说一声啊,电话打着打着忽然就没声音,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啊?”

  余田田弯起嘴角无声地笑,声音软软的:“好,我知道了。”

  她破天荒地这么听话,陈烁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原本想多吐槽几句的,这下也卡在嗓子里没法往外吐了。

  顿了顿,他问:“要回家了?”

  “嗯。”

  “把门关好,衣服扣严点儿,围巾帽子口罩该戴的都戴上,别感冒了。这个天容易感冒,一感冒还准发烧。”他又犯起了医生的职业病。

  余田田依言照做,陈烁还不愿意挂电话。

  他凶巴巴地说:“我初来乍到一座陌生的城市,思乡qíng结严重,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余田田语塞,只得一边往家的方向走,一边问他到底怎么个思乡法。

  陈烁扯来扯去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什么今天坐飞机的时候旁边一对小qíng侣一直卿卿我我,看得人浑身jī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什么酒店的饭难吃死了,贵就算了,味道居然不如热狗的狗粮;什么酒店的chuáng不够软,睡在上面腰酸背痛腿抽筋……余田田基本没有什么搭话的余地,只能听着,间或嗯嗯啊啊地响应一下。

  最后她走到了楼下,这才说:“陈医生,我到家了。”

  那边的人戛然而止。

  她刚想说:“你要是思乡qíng结严重,睡不着觉,那我们继续说好了。”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陈烁就特别慡快利落地说:“哦,到家了,那可以挂电话了。”

  她一愣,脑子一转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她一个女孩子,天寒地冻地大晚上一个人回家,他担心她。

  可他那脾气那么别扭,担心也不会说,所以就没话找话说,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一路……她走进电梯,四周安静下来。

  弯起唇角,她轻声说:“陈医生,你不用担心我的,你家离我家又不远,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而已。”

  陈烁语塞,片刻后才打着嗓门儿理直气壮地说:“谁,谁担心你了?都说是思乡qíng结了啊,你这人怎么尽瞎想?!”

  她笑着点头,“嗯,我瞎想。”

  “那可不是?谁担心你了?我说余田田你这人怎么这么自恋啊?”

  她继续点头,“嗯嗯,我自恋。”

  “……”

  陈烁在那边气得不行,脸也涨得通红。

  这余田田简直是没法jiāo流!

  谁担心她了啊?

  她不就一女汉子吗?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担心的明明是她身边那些有可能被她的汉子气概荼毒的无辜人士!

  他气了好半天,才听见手机那头传来她轻快的嗓音。

  “陈医生,你今天舟车劳顿的,早点睡吧。”

  一时之间,像是有人把针管扎进了他的身体里,手指一动,所有的火气都被抽走。

  他的心慢慢地摇曳起来,晃啊晃,像是儿时听过的那首童谣,《外婆桥》。

  余田田轻声说:“那我就先说晚安啦,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开会呢。”

  他不是那种会温柔回应别人的人,从来都不是。

  小时候熹熹抱着他撒娇,他也顶多露出嫌弃的表qíng,“好啦好啦,真是服了你。”

  就算心里是快乐的,他也总是装出一副不qíng不愿的样子,就是这么别扭的一个人。

  但就是这么别扭的一个人,这一次沉默了好几秒,却破天荒地放轻了声音。

  他低声说:“晚安,余田田。”

  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他安心地入睡了。

  思乡qíng结算什么呢?

  他思念的,分别另有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

  出差结束陈医生就要开始傲娇大王追妻记了^_^。

  恋爱的每个阶段都会写到,纯粹一个谈恋爱小甜文,我已经快被自己给甜晕了。

  ☆、第35章

  为了每天晚上给余田田打电话,陈烁已经变身成了一个标准狗控。

  “余田田,我家热狗可还安好?”

  “余田田,你今晚给我家热狗做什么吃了?”

  “余田田,你让热狗叫两声来听听,我想知道它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

  他的开场白十有八九离不开热狗,可话题总是进而陡转,最终离题万里,和热狗一点边也不沾。

  “余田田,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啊?我跟你说上海的东西简直太难吃了,甜腻腻的一点儿也不适合我这种纯爷们儿。”

  “余田田,我现在快要饿得在地上到处爬了,等我回来你必须请我吃顿大餐呀!”

  “余田田……”

  话题的开始总是热狗,可每一次的对话一旦进行下去,最终都只和余田田有关。

  余田田,余田田。

  她屡屡嫌弃自己的名字很难听,可是当有一个人每天在电话那头语气轻快地这样叫她时,她又觉得这名字似乎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出差的第四天,余田田敏感地察觉到陈烁的qíng绪不对。

  他拨通了电话,破天荒地没有再提热狗,而是叫了一声余田田,接着就沉默了。

  她奇怪地坐在他家沙发上摸着热狗的头,问他:“怎么不说话啦?”

  陈烁沉默了片刻,才说:“我现在在美国。”

  ***

  前三天开会,开完会后的当天夜里,陈烁就踏进了浦东机场,坐了八个小时的飞机从上海飞去芝加哥,早晨七点抵达了目的地。

  车停在了一幢红白相间的二楼洋房前,屋前的糙坪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屋顶也白茫茫的一片。

  陈烁熟知这里的地形,轻车熟路地绕过房子,走进了一楼后面的庭院,却停在长廊旁的法国梧桐后面,借着茂密的树荫挡住了自己。

  在那里,在晨光熹微的宽敞庭院里,有个女孩子坐在轮椅上,在医生的指导下做康复治疗。

  陈烁看见她时,她正熟练地停住轮椅,用手扶住支架,一点一点费力地撑起整个身子。

  她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在医生的搀扶下,撑着架子努力地想要迈开步子。然而只是一小步的距离,她身子猛地一晃,又重新坐回了轮椅上。

  芝加哥的冬天很冷,地上的积雪被扫在了两旁,可她一次一次地尝试着,额头上的汗珠亮晶晶的。

  太阳把汗珠变成了透明璀璨的钻石,刺痛了陈烁的眼睛。

  她每跌回轮椅一次,陈烁的脸色就yīn沉几分。

  双手紧握成拳,随着她每一个动作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女孩子失败好几次之后,她面前的高个子男人对她说:“不要急,急是没有用的,你要更稳才行。”

  她坐在轮椅上慢慢地低下了头,半晌才轻声说了一句:“我不急。”

  她当然知道急是没有用的。

  “我这辈子大概也就只能这样了,我倒是没什么好急的,我只是怕……”半晌,她才用轻到难以辨认的声音说出了下半句话。

  “我只怕,只怕哥哥会失望。”

  他站在树荫后面,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阻止自己踏上前去。

  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今年只有二十三岁,正处于人生最美好的年纪上。

  可是在这样的年纪里,她残疾了,不能行走了,更不能重拾画笔完成她曾经的梦想了。

  陈熹背对他,所以陈烁看不见陈熹的表qíng。

  他只能隔着远远的距离望着她,视线落在她那双细得不正常的双腿上。

  心如刀绞。

  他在树后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陈熹的康复治疗结束,准备转身回屋时,他才落荒而逃。

  离开以前,他坐在巴士里给陈熹打电话。

  小姑娘在那头语气轻快地问他:“哥,你在gān什么?”

  他听着那个活泼欢快的声音,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几分钟前陈熹在院子里艰难挣扎的模样。

  他闭上眼睛,稳稳地回应说:“我啊,忙了一天,刚喂完热狗,正准备睡觉。”

  他与她应该相隔着一整个太平洋,十一个小时三十七分钟的时差。

  他的夜晚应该是她的早晨。

  他的美梦应该是她的晨练。

  而她此刻言语里的欢乐,也理所当然成为了他所有的痛苦之源。

  陈熹开始开心地跟他说起前一周的趣闻。

  她去了市立图书馆,看书看得忘了时间,最后急匆匆地往外赶时,有个好心人帮她把轮椅推出大厦了,而那个好心人竟然是个中国人。

  隔了几天,她去咖啡馆喝下午茶的时候,粗心大意地把钱包放在桌上,忘了拿走,有好心人追出来把钱包还给她——“哥,你猜怎么着?居然就是上次在图书馆帮我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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