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顾盼三岁的时候,已经从一个小ròu球长成眉清目秀的小可爱了,虽说脸蛋还是胖乎乎的,带着点儿婴儿肥,但是爹妈都生得那样好看,当儿子的也从小就有了好基因,隐约露出几分美男子胚子的气息来。
可是顾祁习惯了叫他ròu球,所以每回没有母妃和父皇在时,他都是称呼顾盼ròu球的。
顾盼不知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个中含义还是怎么,一口一句地答应着,脆生生的,永远都是笑靥满面。
那天在后院的池子边上,ròu球不小心把母妃给的玉佩掉进去了,当下傻眼了,眉毛一抖,小嘴往下一撅,金豆豆大颗大颗往下掉。
顾祁黑了脸,伸出手去上下两指一起合上他正yù哇哇大哭的嘴,“闭嘴,不许哭。”
ròu球却不听话,眼泪越掉越凶,颇有淹没惜华宫的趋势。
“你再哭的话,我就去告诉母妃你把她的玉佩弄掉了。”他出言威胁。
“呜呜呜……”母妃又不会打他,他怕什么?
“再哭我就去叫父皇来!”顾祁急了。
“呜呜呜……”父皇只对哥哥凶,对他从来都是慈爱有加,他怕什么?
“你……你……”顾祁怕把人招来了,会说他这个当哥哥的欺负弟弟,当下只得咬牙切齿地说,“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我这就下去给你捞!”
他扑通一声跳了下去,chūn日的水温还很低,冷得他直哆嗦,正一边埋怨一边潜入水底寻找时,互听身后也穿来扑通一声。
顾祁吓一跳,回头一看,岸上哪里还有ròu球的影子?
“ròu球,ròu球?”他急了,连喊两声都没回答,肯定是掉下来了!
顾祁潜入水里去捞人,心里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好容易见到那圆溜溜的在水里眨着眼睛扑腾的家伙,他赶忙游过去把ròu球捞了起来。
浑身湿透的家伙坐在岸边,不同于他的惊魂未定,反而冲他咯咯地笑——这家伙的招牌笑容就是这种奇特的笑法。
顾祁真想抽他两个大耳刮子,但忍住了,怒气冲冲地喝道:“你没长脑子啊?你会水么?身高够踩水么?跳下来做什么?”
小家伙被他喝得一愣,但一点儿也不怕,反而一面咧嘴笑,一面对他奶声奶气地说:“蝈蝈掉进水里了,我……我要来救你!”
顾祁一愣,忽然说不出话来。
ròu球还在一个劲儿地说:“母妃说了,我要快快长大,这样才能保护蝈蝈。蝈蝈掉进水里了,盼儿来救你,盼儿长大了,你看!”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最近吃ròu吃得多,确实长大了。
九。
顾盼六岁的时候,顾祁已经十三岁了。
十三岁是个尴尬的年纪,看过了chūn宫图,阅览过小huáng书,偷看过宫女换衣裳,也与小伙伴们私下jiāo流过闺房秘事。
某日顾祁捧着顾初时暗中赠送的小huáng书,正在永安宫的寝宫里缩在被窝里偷偷看时,屋里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来了那个臭家伙,忽然脆生生地站在chuáng边问道:“哥哥你在做什么?”
彼时顾祁正看到关键部分,生涩的少年的身体也已经有了古怪的反应,他浑身一颤,从被子里抬起头来,只见六岁的ròu球眨巴着眼睛站在chuáng前,天真无辜地望着他。
顾祁僵硬地把书藏在枕头下面:“你怎么来了?”
“父皇把母妃拐走了,我一个人睡不着,就跑来找哥哥了。”ròu球笑得特别开心,“我陪哥哥一起睡。”
说完,不等顾祁有所反应,他就十分自觉地挤上chuáng来,还抢了顾祁一半的被子。
“你滚蛋啦!”顾祁恼羞成怒,打断了他求知若渴的学习时间不说,居然抢被子占地盘?
顾盼哪里理会他这么多?六年的相处时光告诉他,这个哥哥只会表面凶他,却绝对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
他八爪鱼似的黏在哥哥身上,却忽然发现哥哥的肚子下面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像是跟小棍子,于是好奇地伸手→_→一把抓住,“哥哥,你把筷子带上chuáng了?”
顾祁一把拍下他的狗爪:“……”
魂淡这哪里是筷子这分明比筷子粗了很多倍很多倍好吗!!!!
顾盼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对,于是斟酌片刻,又问:“那哥哥你是不是把擀面杖拿来玩儿了?”
顾祁默默被治愈:“……”
其实……也没有那么粗的。
六岁大的小孩子求知yù很旺盛,于是一直猜,一会儿说是玉米,一会儿说是面条。
顾祁的心qíng起起落落: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最后的最后,实在被磨得受不了的大哥哥十分严肃地对弟弟说:“行了,别乱猜,这就是男人的尊严,时刻告诉我们一个人生的道理——真正的男人绝对不能软弱!软弱只能带来失败,只有坚qiáng不屈才能一展雄风!”
顾盼眨了眨眼,从此立志要做一个坚qiáng不屈的男子汉,一展雄风。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大家似乎很期待包子到来,但事实上楚颜还没有包子,所以就把顾盼这只包子拖出来了。
☆、第096章 .身死湖中
晨曦的第一缕光照进朴素简洁的小院时,一只鸽子也扑腾着翅膀停在了院子里那颗梧桐之上,黑漆漆的小眼珠子转了转,又扯着嗓门儿叫了几声,最终落在微微开着的窗台上。
一个穿着素净的四十来岁的妇人谨慎地推开了窗子,左右看了看,一边从嘴里发出些逗弄鸽子的声音,一边伸出手去引那只鸽子进屋。
鸽子听话地落在她的手腕之上,那妇人gān净利落地取下鸽腿上的纸条,然后把鸽子放进了屋子里的木笼子里,又取了些鸽食放进笼子里。
接着,她快步走出了小院,从后门进了佛堂,偌大的殿堂里矗立着三座宝相庄严的金身佛像。中间的佛像前,一个身着huáng色锦袍的老妇人跪在蒲团之上,手里捏着串檀木佛珠,闭眼念着什么经。
裹霜来到她身旁,一边伸手把纸条递了过去,一边低声地在她耳边说:“主子,王府那边来了传书。”
那老妇人倏地睁开眼,深幽的眼眸里划过一抹笑意,然后伸出手接过了纸条,拈开来看。
信是王府里的刘明玉写来的,只有短短几行字:
奴婢依言行事,杜氏病症日益加重,王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听候主子下一步指示。
老妇人微微一笑,把纸条又还给裹霜,“拿去烧了。”
她闭上眼睛继续念经,好似什么事qíng都没发生过,可是平静安详的片容之下,毫无向佛之心。
******
人间六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净云寺虽是国寺,却不像京城里的报国寺那样恢弘气派,甚至连大门都有些陈旧,整座建筑古朴肃穆,静静地卧于群山之中。
寺院前后开满了桃花,灿烂得似是云霞一般,几乎夺去了赏花人的呼吸。
离净云寺还剩下最后一段路程时,由于山路陡峭、地势偏窄,所有人都只能下马车步行。
待到爬上山顶气喘吁吁时,却又忽然看见这样一幕夺人心魄的美景,冯静舒喃喃地说:“不虚此行。”
楚颜也忍不住叹道:“佛寺的宝相庄严就是养人,这里远离尘世喧嚣,连桃花都长得这么繁茂。”
一旁传来一个十分冷静严肃的声音:“寺里有专人负责每隔几日就往这些桃树上浇灌寺内的排泄物,一来可以解决高山之上无处引流的问题,二来也可以提供这片桃花林所需要的肥料。”
众人:“……”
不用说,这个扫兴的人准是萧彻。
深山之中,云雾缭绕,晨钟暮鼓,青鸦声声。
方丈双手合十,将楚颜一行人迎了进去,寺内与寺外都一样陈旧古朴,沉香袅袅。
秦远山是负责祈福大典的御史大夫,因此了解此行所有的程序,楚颜只需按照他的指点完成一切便好,而依他所言,第一日刚到净云寺,楚颜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好生休息,调整好状态为之后长达十日的祈福做准备。
楚颜换了身素色的衣衫,从厢房里走出来,恰好碰见了踏进小院的秦远山。
这处小院留给女眷居住,冯静舒的厢房就在楚颜的隔壁,而此时看见秦远山,楚颜心知他肯定是来找自己的,便倏地顿住了脚:“秦大人找我有事?”
“太子妃殿下要出去?”对方反问。
楚颜微微一笑:“窦太后也在净云寺里清修,既然来都来了,于qíng于理都该去见见她老人家。”
秦远山迟疑了片刻,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殿下可知窦太后为何被送来净云寺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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