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沐贵妃头也不回地走了,楚颜有些愕然地坐在那里,有些不明白最后她看自己的那一眼为何充满愠怒。
她是哪里惹到这位贵妃娘娘了?
想着想着,她心念一动,似乎有了谱,当下也无心再听曲,回过头去对沐夫人说了句,“我胸口有些闷,想去后院透透气,还望沐夫人不要见怪。”
沐夫人眼神里有些担忧,迟疑了片刻,还是点点头,“殿下不必这么客气,把这里当做是自己家就好。”
楚颜于是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回头对冯静舒点了点头,随即也离开了。
人群有些愕然,宫中的两个贵人这么一前一后地离开,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当然,也有没那么吃惊的人,比如沐念秋和沈辛就很快想通了个中缘由。
沐贵妃是踩着皇后的娘家进宫的,当初皇后贤良淑德、宽厚待人,深受爱戴,但随着沐家的势力在朝廷上越来越大,在一次贪污案里检举揭发了皇后的娘家,一时之间中宫之位岌岌可危。
皇帝虽不爱皇后,却也并不想改立中宫,便如了沐青卓的愿,把沐贵妃也接进了宫中。而沐贵妃一去就分了皇后的权,颇有要登顶之势,气焰很高。
也因为皇后深受百姓爱戴,当初京城里有不少传言,说是皇帝受了沐贵妃的蛊惑,竟对糟糠之妻受到欺压不闻不问。而支持皇后的党派更是在不少酒楼里大肆以戏曲诗词来讽刺沐贵妃。
而今这曲目里的书生受到丞相胁迫,不得不娶了丞相之女,辜负糟糠之妻,这种雷同的剧qíng一下子勾起了沐贵妃的回忆。
难怪她要变脸了。
☆、第049章 .基qíng
出了沐府的大厅,楚颜四下看了看,没有见到沐贵妃的身影,而府内四通八达的,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往哪里走。
她迟疑了片刻,往左手边的院落走去,
沐府的绿化搞得很好,盆栽景观处处都有,但种类并不图贵,多为四君子之一的兰花,每一盆都jīng心修剪过,看着整齐悦目。
看得出沐青卓不单单是个附庸风雅的人,而是真的喜爱兰花。
楚颜走到了后院的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地方,依旧没有看见沐贵妃,在长廊尽头稍微站了片刻,只得无功而返,打算回大厅里去。
可转身走了没几步,忽然听见右手边的屋子里似乎有人在说话,声音莫名耳熟。
脚下顿了顿,她停了下来。
“你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声音之一低沉醇厚,略带愠怒,qíng绪颇为激动。
“萧二公子恐怕想多了,我既没有对不起你,又没有欠你钱,何必要躲着你?”声音之二清澈明朗,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今日我代表母亲来为沐夫人贺寿,却不知萧二公子为何会出现在此?这恐怕不是你该来的场合吧。”
一号男声迅速发怒,“我为何在此?若不是你故意躲着我,我至于要到这里把你揪出来吗?我去你府上找过你多少次?次次都把我拒之门外,还让人告诉我你不在府内。上回我明明看着你前脚走进去,结果我后脚一到,你的随从就又对我说你出门去了。事到如今你还想装蒜?”
二号男声也变得紧绷起来,“萧二公子还请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我二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就算你不要脸,我也还要……放肆,给我撒手!”
估计是被人忽然拽住了手……或者其他部分,二号的最后两个字冷冽至极,楚颜站在门外都感觉到了那股怒气。
话到这个份上,再猜不出里面的人是谁,那就智商捉jī了。
楚颜默默掂量了片刻这番谈话里的基qíng四she,顾明安……和萧城?
一个是齐王世子,一个是京兆尹的二儿子,在现代社会尚且不能被大多数国人接受的爱qíng居然在这个朝代以如此激烈的方式进行着……楚颜脸红红:好激动!【作者泥垢,这货不是我!】
就在这时候,屋内忽然传来几声突兀的声响,动静颇大。
楚颜一怔,下意识地迈出脚步往前走,直觉里面的人可能会冲出来。
果不其然,她还没走上几步,就听后面的门忽然开了,两个人估计是拉拉扯扯地出了门,结果忽然瞧见了她匆忙的背影,立马停了下来。
“太子妃殿下?”认出了楚颜的背影,萧城的声音里有几分惊慌,忽然出声叫住了楚颜。
楚颜脚下一顿,随即调整好神色转过头来,一脸讶异地看着两个人,“萧大人……齐王世子?”
那眼神似乎是全然没有发现两人方才就在屋内争执一般,迷茫又吃惊,“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萧城似乎松了口气,面上的震惊微微敛去,这才朝着楚颜弯腰一揖,“微臣参见太子妃殿下,今日是沐夫人的寿辰,世子替齐王妃来向沐夫人贺寿,而微臣……微臣有要事与世子商谈,因此就找了来。”
楚颜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方才我见沐贵妃身体不适,便想着跟出来看看,岂料走得太慢,出来的时候已经见不到贵妃娘娘的人影了,结果没头没脑地乱走一阵,竟走到了这儿,还碰巧遇见了二位。”
她倒是轻描淡写地把方才听见两人对话的事儿给掩了过去,但萧城xing子冲动又慡直,容易糊弄过去,顾明安可不一样。
这人弯弯肠子多,凡事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私底下不知长了多少个心眼。
楚颜说这话时目光是看着他的,而他果然没有尽信,反而抬眉打量着楚颜的神qíng,高深莫测地问了句,“但我瞧着方才殿下步履匆忙,可是急着往哪里去不成?”
步履匆忙……四个字暗示了楚颜也许正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场面,或者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谈话。
萧城的神色一下子又凝重起来。
楚颜直视着顾明安的目光,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我是个急xing子,素来没有闲庭信步的习惯,世子有何指教?”
笑话,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又不是她,何时轮得到他来审问自己了?
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了,她若是不端一端架子,如何对得起太子妃这个来之不易的头衔?
这话说得顾明安桃花眼微敛,聪明如他,显然从楚颜平静又毫不退缩的话语里听出了点矛头。
他脸色微沉,心下恨不得把萧城拖出去乱刀砍死,这个害人jīng做起事来永远冲动随xing,好像全世界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可是他们活在这世上,并非全然不在意就能躲避过世俗的眼光,萧城不怕死、不怕被人唾弃,可他怕。
他是齐王世子,皇族中人,父亲是皇帝的手足,母亲是名门闺秀,而他自小被寄予厚望,又怎可因为这个不顾一切的蠢人而令家族蒙羞?
顾明安平静地望着楚颜,从容不迫地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殿下自然也有殿下行事的风格,轮不到我cha嘴,我也没资格妄加评论。”
这话说得真是巧妙……她的行事风格轮不到他来评头论足,言下之意就是他的事qíng也不需要她这个太子妃来cha手。
楚颜勾起唇角,“世子说得对,人生在世,最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不过太子殿下常对我说,为君者理应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想世子虽然地位尊贵,但 毕竟还是天下苍生中的一员。而我身为太子妃,理应为太子分忧,想太子之所想,忧太子之所忧。因此若是世子遇见了什么棘手事,也许我该帮衬帮衬,最好能跟太 子殿下说说,也好替世子你一解烦忧。”
j□jluǒ的针锋相对。
楚颜并不怕顾明安,只是她素来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再加上来自二十一世纪,对于基qíng这种事qíng早已见惯不怪,因此自然也不会去cha手。
只是顾明安太敏感,一厢qíng愿地认为楚颜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里必定无比震惊,可表面上竟表现得这般平静,一定是心里另有打算。
面对他咄咄bī人的态度,楚颜便跟他周旋一番,反正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谁还怕了你不成?
听了两人绵里藏针的对话,萧城好像终于明白状况了,拱手对楚颜道,“太子妃殿下,刚才微臣与世子其实是因为一点小分歧,所以有了争执。事qíng皆因微臣而起,都怪微臣xing格过于冲动,说话也太过直来直去,与世子其实没有半点关系——”
“你闭嘴。”顾明安用gān脆利落的三个字打断了萧城的话,脸色也没那么好看了。
纵容素来上扬的桃花眼仍旧熠熠生辉,可眼眸里有一种不太妙的qíng绪在蔓延。
他阻止了萧城一力担下此事,沉声问道,“太子妃殿下的意思是管定了我的私事?”
楚颜见他认真起来,也便笑了几声,“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又不是成日吃饱了饭没事做,何必来管世子你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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