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清阳郡主凄厉地高声尖叫起来,看也不看就拉过流云的衣袖往自己脸上胡乱擦拭着,然后咬牙切齿地望着楚颜,连吼带喊地叫道,“你这个没教养的下流胚子!居然敢如此欺rǔ本郡主!你,你……长五,流云,给我好好教训她!”
长五和流云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长公主吩咐过,宫中不比府里,在公主府不管清阳郡主要做什么都行,总有人替她善后,但皇宫里就不一样了,须得他们俩好好看着郡主,必要的时候要把她拦下来,不准她乱来。
方才在她的胡搅蛮缠下,长五不得已只能把污泥弹到了楚颜脸上,眼下郡主吩咐他们上前教训楚颜,这却是万万不敢的。
他俩不过是伴读,哪里有胆子去打赵容华的侄女?
楚颜冷冷一笑,把弹弓往地上一扔,“就会依靠别人,你娘生你的时候难道忘了把你自己的脑子一起生下来不成?”
她这等犀利的言辞把清阳郡主刺激得十分厉害,不出所料,秦清阳果然按捺不住了,猛地推开流云,朝她气冲冲地跑过来,伸手就要扇她耳光,“你敢侮rǔ我母亲?”
楚颜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往旁边重重地一拉,把她整个人都带偏了,嘴里毫不犹豫地说,“难道不是你先侮rǔ的我?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清阳郡主何曾受过如此大rǔ?当下失去理智,立马又冲了过来和楚颜扭打在了一起。
而楚颜唇角微微扬起,这正是她的目的。
清阳郡主背后是长公主,所以她绝对不能把赵容华拉进自己与清阳的战争中来,不然就等同于在赵家和公主府之间埋下了矛盾。然而现代女xing素来秉承着凡事靠自己的原则,对方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她难道凭自己的力量还打不倒这位乖张的郡主?
这一次她就算和清阳打起来了,也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只要赵容华不出面gān涉,公主也没法子跑来说什么。
这样想着,她抱着清阳在地上滚作一团,你挠我,我扇你,岂料她小小的身子骨没有清阳郡主圆润,被这么压在地上难受得不行。
楚颜当机立断,立马拉过对方的手臂,张口就是一咬,直咬得清阳哇哇大叫,眼泪横流。
长五和流云先是吓懵了,随即冲上来想要分开两个人,岂料滚作一团的人哪里是他们拉得开的?都是未满十岁的孩子,谁有那么大的力气呢?
于是两人就这么滚啊滚,又抓又挠的,浑身都被染上污泥,头发散乱,肮脏不堪。
从夫子休息的房间问完问题走出来的北郡王才刚转过长廊,一下子就看见池塘边那两个滚作一团的人,而长五和流云急得焦头烂额地站在那儿,口里叫着,“郡主,郡主快停下啊!”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秦远山当即丢下书本,快步跑向池塘边,嘴里沉声喝道,“姐姐,快停下来!”
打架的两人显然都听见了他的声音,楚颜没说话,倒是清阳脸色稍霁,放声喊道,“远山,快来帮我打死这个出言不逊的混账东西!”
楚颜面不改色心不跳,伸手朝着她嘴上就是一耳光。
对付嘴贱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说不出话来!
同一时间,院子里的混乱也惊动了大班的人,殿内看书的五个人齐齐出现在门口。
待顾祁看清楚了地上滚作一团的是哪两个人后,眉头一皱。
他不喜欢楚颜,也素来反感飞扬跋扈被宠坏了的清阳郡主。这些日子他自然知道清阳带着两个伴读如何绞尽脑汁地整楚颜,只是一直没有做出反应罢了,反正他也不喜欢楚颜,对方受了委屈也与他无关。
但他毕竟是太子,在本该读书的清净地方出了这种打闹的事qíng,说出去也令他颜面无光。
在他身后分别站着京兆尹萧敬薪的两个孪生儿子、恭亲王顾初时,以及齐王世子顾明安,几个人都是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世家小姐又或是皇室女子皆是教养良好的淑女,这些自小锦衣玉食生活在上层阶级的人哪里见到过这般混乱的场景?两个小姑娘毫无形象地扭打在一起,别提多láng狈了。
最后还是顾明安站了出来,径直走到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的地方,与秦远山一人拉了一个,才把两个泥人拉了开来。
顾明安的父亲是皇上的七弟,封号齐王,而顾明安是齐王唯一的儿子,也就是身份高贵的世子。
眼下,清阳在秦远山怀里不断挣扎,嘴里恶声恶气地叫着,“放开我!让我好好教训这个混账东西!”
事实上楚颜原本处于上风的,在看到这场混乱引来众人围观的那一刻,立马放松了攻击,面上出现了好几道被对方挖出来的红印,看上去比清阳凄惨多了。
此时此刻,面对清阳的恶语相向,她泪眼婆娑地任由顾明安拉着,模样好不可怜。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谁是恶人谁是受害者了。
楚颜默默地低下头去擦眼泪,眼里却划过一抹笑意。
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打人最好不打脸,所以一直都对着清阳身上猛掐,眼下……恐怕清阳的疼并不比她脸上这几道红印少。
楚颜低着头,如愿以偿听见太子冷冰冰的声音,“够了!清阳,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的人物关系网有点庞大,信息量也会比《宫女》大,虽然写起来很费力,但是看起来应该会更高次更丰富多彩。
但愿不会写崩哈哈哈,阿门。
大家不要纠结双C的问题,一切顺其自然,也不会出现为nüè而nüè的qíng节。
总之么么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写啦,争取自由发挥,达到最佳效果。
☆、第006章。选择
清阳素来畏惧这个太子哥哥,虽说两人是表兄妹,但她在公主府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而每每到了宫中遇见顾祁时,却总跟碰壁似的行不通以前那一套,她的撒娇和刁蛮在他这里统统不受用,反倒会换来他时不时的皱眉举动。
他一皱眉,她就哆嗦。
还记得有一次她跟着长公主一起去皇帝那里请安,恰逢顾祁也在书房,结果她好动,趁着母亲在和皇帝说话,什么都想去摸一摸,一不小心就碰倒了皇帝的箭筒。
那些个做工细致、材料特殊的箭矢落了一地,引来屋内三人的噤声侧目。
母亲素来宠她,又是皇帝的姐姐,当下只是做做样子,不痛不痒地斥责了她几句。
皇帝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对她说什么重话。
反倒是那时候才十岁的顾祁,眉心一蹙,淡淡地说了句,“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清阳郡主恐怕要多花花时间在礼节上了。”
那时候的清阳固然不知这句话出自哪里,只是顾祁虽语气不轻不重,但从他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疏离冷清的眼神里,也能看出他对自己的不喜。
后来她开始进宫读书,又在明扬斋里颐指气使过几次,恰好就被顾祁看到了,当时那个早熟又严肃的太子又用那种没有温度的眼神看着她,眉头一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场灾难。
总而言之,清阳很怕太子。
眼下被他这么一句冷淡又严厉的话语斥责了,前一刻还叫嚣着的人立马就噤声了,不敢再那么放肆。可是心里那股气还在,她仍是不服气地指着楚颜,恨恨地说,“太子哥哥,不是我在闹,是她!是她先挑起是非!是她先来招惹的我!”
谁招惹的谁,顾祁心知肚明,当下似笑非笑地侧过头去对也是一副láng狈姿态的楚颜说了句,“赵小姐进宫这么些日子,恐怕招惹的人不少啊,不然怎会三番五次地卷入些是非里?不是莫名其妙椅子断了只脚,就是桌上忽地多出只死蛤蟆,今儿更是光明正大跟清阳郡主打起来了,看来真是太清闲了啊。”
言下之意,明显是有人存心与她过不去。
清阳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只得红着眼望着顾祁,一手拉起染了污迹的裙摆,一手指着楚颜,“太子哥哥,我明明和长五、流云一起在池子边上玩,却不料她忽然冲过来弄脏了我的裙子,这裙子是母亲在我生辰那天送我的,我自然是十分生气了,可是她非但不认错,还侮rǔ我和母亲,若是太子哥哥不帮我评评理,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素来趾高气扬的人总算红了眼,总归是个六岁左右的小姑娘,一旦要哭要哭的,模样还是挺叫人心疼的。
可惜遇上了楚颜这个人jīng,再可怜也变得没那么可怜了。
因为凡事一旦有了对比,较弱的那一个就输定了。
而这场比赛里,胜负早已分出。
只见楚颜在清阳红了眼之际,已然无声地落下两行清泪,两只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咬着嘴唇颤声道,“你们是在池子边上玩,可是玩的是弹弓;我的确弄脏了你的裙子,可那是你先把污泥弹到我脸上在先。我无意与你为难,可是自打我进宫以来,你处处与我为敌,我不过是忍无可忍,才终于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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