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宝贝?我看这玛瑙并不纯净,大小也不均匀,哪里就算什么一等一的好宝贝了?”
顾祁失笑,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把那手链替她戴了上去。
淡淡地粉红色玛瑙在辉煌的灯火映照下波光流转,更衬得她肤白胜雪,手腕不胜一握,缀着那小巧玲珑的银色长命锁,看上去有种别样的动人滋味。
“就这两样吧。”不容她还价,顾祁把那锭金子摆在了老板面前,也不理会那老板是如何两眼发光地补了他多少钱。
而直到走出首饰店后,楚颜才嘀咕道,“那可是一锭金子,居然就换来这么两样东西和几两碎银……殿下也太容易被宰了,价也不知道还。”
顾祁似笑非笑地替她扶了扶发间的簪子,“戴在你身上的东西,单单一锭金子,我还嫌他们便宜了呢。”
扶完发簪的手慢慢地滑落至面颊之上,他含笑捏了捏她的脸,“宝物配美人,实乃无价。今日这两件东西着实是我占了便宜。”
大街之上,两人又是如花美眷,光是站在那里都自成一派风景,引来来往行人瞩目。
楚颜脸一红,来不及吐槽他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行径,忙拉下他的手,“大家都看着呢!”
顾祁忽然勾唇一笑,索xing带着她往墨河那边的桥上走,若是有人看着他俩,他就朝对方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说,“这是我夫人。”
楚颜又想笑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这句话频频响起,那些行人若是姑娘,便捂嘴偷偷笑着;若是男子,便惋惜地看了眼楚颜,眼里是一闪而过的惊艳。
越靠近墨河,人群越多,也不知今晚为何会这么热闹。
楚颜随口问了身旁一个路人,那大婶诧异地看着他们,“姑娘不知道?每月十五墨河边上都会放莲花灯呢,你和这位公子是外来人?”
莲花灯?
楚颜一怔,顾祁却是微微一笑,“多些相告,我和夫人的确是外来人士,不知道京城的习俗。”
身居皇宫,哪里知道这些事qíng?
顾祁确实眼神透亮地冲她一笑,“走,看灯去。”
☆、第073章 .进击
越往墨河边上走,人越多。
姑娘们三三两两跑来放花灯,青年们则远远地看着,凑凑热闹,或者在一边的酒肆里喝点小酒。
卖花灯的人也不少,河边上每隔几步路便是花灯货摊,商贩们忙着招揽客人,应接不暇,这是每月一次的赚钱好机会。
因为行人太多,几乎到了摩肩接踵、步履艰难的地步了,顾祁不得不拉着楚颜才到了河边。
身边是无数欢笑的人群,河里漂浮着无数盏璀璨的花灯。
那一朵朵小小的莲花盛开在流水之中,随着水波蜿蜒而下,将整条墨河装点得如同星河一般。
两人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在喧哗热闹的人群里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只为眼前的美景而震撼。
一旁有个八九岁的女童弯下腰去,轻轻地将手里的花灯放在了水面上,然后回过头来笑靥如花地对身后的妇人说,“娘,河神会听见我的心愿吗?”
“当然。”那妇人摸摸她的头,笑得温柔慈祥。
顾祁回过头来看了眼楚颜,唇角弯弯,“在这儿别动,我去买花灯。”
他挤出人群,往买花灯的货摊走去。
楚颜于是站在原地耐心等待,心下却颇有些好笑。
此qíng此景似是童话故事,而太子这样温柔地对待她、呵护她,几乎令人产生了错觉,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地老天荒。
她抬头看着真正的广袤星河,却不知十年后的自己又会是什么模样。
到了那个时候,太子大概已经真正地成长起来,成为金銮殿上杀伐决断的帝王了……她会如愿以偿在后宫中杀出一条血路,成为永恒的月亮么?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顾祁回来,楚颜回过头去四处寻找,却没看见人群中有他的身影。
该不是长期住在深宫,买不来东西吧?
她迟疑地穿过人群往外走,想在周围的货摊前找找看。
而顾祁买完花灯后,再回到原地时猛然发现楚颜不见了,当下心头一紧。
他在原地四处张望,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他急忙问还带着女童站在河边的妇人,“请问一下,方才站在这儿的姑娘去哪儿了?”
那妇人摇摇头,“我没注意。”
顾祁心下一慌,急忙穿过人群去寻找楚颜。
拥挤的人cháo来来往往,而他不停地张望,却无论如何没有看见她在哪里。
而此时似乎已经到了吉时,随着人群的欢呼,墨河上方忽然放起了焰火,所有人都抬头去看这场盛大的庆典,稍纵即逝的美好总是能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惊艳印象。
一声接一声的轰鸣响彻耳畔,顾祁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广袤无垠的夜空被一朵一朵绚烂的烟花点缀着,但他已然无心观看。
楚颜呢?
她在哪里?
于是在这样壮美的时刻,所有人都驻足观赏夜空,只有他一人焦灼不已地穿梭在人群里。
终于,在他又一次的转身之际,忽然看见了站在桥头抬头望着夜空的楚颜。
她穿着嫩绿色的绣襦裙,纤细清瘦的背影仿佛就快被人cháo淹没。
发间别着的白玉簪子在星火辉煌里光华流转,而她犹如遗世独立的青莲,悄无声息地与这漫天星河、万千花灯一同盛放。
楚颜想着站得高看得远,于是好不容易挤到了桥头,而这时候恰好天空中放起了焰火,她抬头看着,忽然记起了重生以前的事qíng。
她家附近有一个中央广场,每到跨年时,都有无数人聚集在那里一起倒计时。
那时候,所有人不分年龄、不□份,都激动地一起望着大屏幕上的时间一同呼喊着。
三,二,一,零——新年到了,与此同时,盛大的烟花冲上夜空,沸腾的人群集体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喜悦的qíng绪充斥在每个人的笑容里。
而在父母去世以前,楚颜每一年都是这样过的。
此时此刻,天空中的焰火远远比不上现代的多姿多彩,甚至略显粗糙,可是楚颜在这样的场景下忽然想起了父母,想起了于她而言已经很远很远的那个时代。
身边都是陌生的人cháo,所谓的亲人不过是赵家那群生疏冷漠的面孔。
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渺小,说矫qíng点,这叫孤独。
当顾祁穿过人群握住她的手时,楚颜倏地转过头来。
而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张茫然无措的脸,那双素来从容冷静的眸子里闪耀着慌乱与惶恐,就好像谁把她丢弃了一样。
她怔怔地叫了声,“殿下……”
话音未落,顾祁毫不迟疑将她揽入怀中,坚实的怀抱如同堡垒一般将她禁锢在内,驱散一切彷徨不安。
他也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找到你了。”
如释重负的语气,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是那样qiáng烈地响彻胸腔。
而楚颜被他拥在怀里,先是失神片刻,随即抬头对他展露笑颜,眼眸灿若星辰,“不管何时何地,殿下都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在人群里找到我么?”
顾祁将她的脸埋入怀里,声音清晰坚定地说,“一定会。”
可是蓦地,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事qíng,面色忽然变得沉重苍白起来,几乎是艰难的,他的手缓缓地落在楚颜的背上,滚烫灼热到隔着薄薄的衣衫都能熨热她的肌肤。
于人声鼎沸里,楚颜听见头顶传来一个晦涩又迟缓的声音,“楚颜,若是有朝一日我做了负你之事,你还会信我么?”
楚颜心下一动,天真无知地抬头笑他,“殿下在说什么傻话?”
她的眼眸透彻得犹如婴孩一般,毫无杂念,似乎全然相信他、依附他。
顾祁忽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得笑了笑,神qíng复杂地说,“你要相信我,不管他日发生什么事,这里——”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起伏有力的胸口,“只有你。”
楚颜笑靥如花,“我信。”
……才怪。
卢氏说得好,不要轻信男人,该信的只有自己。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句台词虽说用滥了,但总有它的道理。
从jian妃到jian后的进击之路,她会毫不犹豫地披荆斩棘,风雨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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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之后,顾祁因为耽误了几日的政事,一下子变得比从前还忙。
书房里堆起了厚厚的奏折,早朝之上有事起奏的大臣一个接一个。
礼官翻开册子,一条一款地念着选秀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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