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权铎深沉的眼神里传递出疑惑的信息,低头见她十指纠缠在一起,手背的某处还泛着微红,顿时心一紧,“你的手受伤了?!”
“没有,没有……”苏曼画连忙否认,声音轻轻的,“不是我啦!是厨房。”
权铎直接抓了她的手,细细看了一遍,不轻不重地揉了几下,见真的没事,才稍稍放下心,似乎又突然反应过来她的话,“厨房,怎么了?”
“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苏曼画说完这一句,捂着脸把他推进了厨房。
权铎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新鲜的,白雾萦绕,甚至还夹杂着一股烧焦的味道,隐约可见地板上的碎片,流理台上水流不止,菜叶、ròu片、打破的jī蛋,还有那红红的一大团疑似番茄酱的东西,混杂在一起,看起来竟然有些触目惊心。
正忙着处理厨房“后事”的杨嫂看到了门口的权铎,声音被呛得厉害,听起来有些沙哑,“三少爷,里面很乱,您先不要进来!”
坐在沙发上,听吴源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头垂得不能再低的某人,权铎不禁苦笑,在这之前,他还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有这么大的破坏力,不过煮个饭而已,竟然差点把厨房毁了。
吴源的描述虽有夸张成分,但一切都是基于现实的基础上,苏曼画也不好反驳,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
哪里知道这些高档的进口厨具那么经受不起折腾啊?不过是把一个锅烧焦了竟会产生连锁反应,还发出警告音,吓得她手忙脚乱的……“以后,还是少进厨房吧。”苏曼画闪神之际,听到男人低低对着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虽然忙了一天,回家吃到妻子亲手做的热乎乎的饭菜,对一个男人而言是无比幸福的事,但是相比这些,他更重视她的安全。
“哦!”苏曼画轻声应道,连额头上翘起的几根发丝都耷拉了下去,仿佛染了一丝沮丧的色彩。
想到她满怀欢喜要做饭给他吃,不过中途遭遇了小小挫折,权铎毕竟心有不忍,帮她把头发摸平,柔声安慰道,“也不是不能进,只不过以后要有我陪同。”
苏曼画比四月天还善变,笑容又重新回到脸上,“那你保证!”
“我保证!”
吴源看了一眼亲密的两人,心底颇为安慰,没有打扰,轻轻退了出去。
他有多久没有看见三少爷这么开心地笑了?可这几天来,只要是在少夫人旁边,他一直都是笑着的。
厨房出了意外,晚餐自然是从外面酒店送来的,苏曼画没有什么胃口,简单扒了几口饭,便回了卧室。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卷着被子,双腿jiāo缠,不一会儿,苏曼画便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半个小时后,女孩子的双眸qíng`色迷离,声音柔媚似水,“还要再来?”
男人扶着她的腰,直抵那柔软的xué口,又重重顶了进去,几近花心,那到达极乐巅峰的声音*入骨,听得人脸红耳热,“权太太这么辛苦为我煮饭,为夫自然要卖力些,否则,无以为报。”
接下来权先生果然身体力行,加大了力度地“卖力”,变换着角度地“卖力”,狠狠研磨着那温暖紧致的内壁,直到筋疲力尽,才纵qíng地释放了自己。
苏曼画几乎睡到中午才起来,习惯xing地往旁边一摸,触到一片微凉,盯着窗外漫进来的日光发呆,这个时候他应该去公司了吧?
手机被随意扔在chuáng尾沙发上,苏曼画趴在chuáng沿,拿起来一看,竟然没电了。
想来这几天她到了美国,手机也没有开通国际漫游,心里隐隐担心先斩后奏怕爸爸妈妈事后算账,还不如让他们先冷静一下,到时候再回去“负荆请罪”也不迟。
不经父母的同意,和一个认识了才三个月的人“私定终身”,还千里迢迢来了美国,这几乎是苏曼画二十多年来做过的最为大胆的事,但她其实一点都不后悔。
只是,想到去面对那样的后果,苏曼画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gān脆能拖一时是一时,反正爸爸妈妈会谅解她的。
苏曼画躺在chuáng上,对着雪白的天花板,在脑海中把赵力卓和苏chūn红的反应细细想了一遍,甚至细节到他们到时会说的话,她的心思如此细腻,惟独忘了考虑一个人的反应。
那人,便是苏曼画在自己登记那天只发了一条短信通知结婚消息的弟弟,赵宁安。
说来也巧,那几天赵宁安正参加一个国际计算机大赛,由于为了公平,组委会要求参赛者期间关闭一切对外的通讯工具,所以他看到那条短信是在比赛结束的第二天。
赵宁安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相信,开什么国际玩笑?上个月他回家时自己的姐姐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突然就……结婚了呢?
不会是要提前过愚人节吧?然而,赵宁安打了无数个电话,那边始终没有回应,后来gān脆关机了,他直接打回了家,从爸爸口中证实了那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原来,姐姐是真的结婚了,而且是跟一个才认识三个月、背景很深的外国男人!
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人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拐走了陪了他二十多年的姐姐,甚至没有给他缓缓适应的时间,这个认知对赵宁安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他的姐姐,从小陪着他长大,怎么突然有一天就属于另一个男人了呢?这大概不算是“恋姐”qíng节作祟,而是和你一起并肩而行的那个人突然变换了轨道,郁积在心里的那份隐约的恐惧……空前地爆发了。
靠亲qíng维系起来的那份共同命运和默契,在这个维度,被彻底打破了。
那个时候,赵宁安心中无比愤慨、不安,几近疯狂,然而,这个年轻而热血的男孩子,同时也深谙“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在冷静下来后,终于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再没有比他的姐姐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更重要的事了,至于那个男人,有待考量。
任何一个不幸或者悲伤的消息,人们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激烈的,但当现实的牢笼无法打破,随着日子的渐渐过去,也就慢慢地淡忘了当初的那份悲痛yù绝,甚至能平静地对待。
乔老先生在鬼门关回来,乍听那个消息,qíng绪前所未有的低落,他把自己关在病房里,消沉地度过了两日。
你知道那种信仰崩溃,自己的世界摧天毁地的感觉吗?你所有的、全部的、唯一的寄托,你的骄傲、你的屈rǔ,你的不得不舍,一夜之间如数被轻易摧毁,而你的余生,不过是在生命长河的彼岸了无生趣地苟活。那种疼痛,比所有的骨头一起生生折断还甚……为什么我当初费尽心思想要给你撑起一片纯净安全的天空,而你如今竟这般糊涂,自投罗网?我的时间剩下不多了,又如何在另一个黑暗复杂的、我力所不能及的世界,护你周全?
乔老先生重重地在心里叹息,任泪水肆意地冲刷过皱纹jiāo叠的脸颊,心绞成了一团,曼儿,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有何脸面于huáng泉之下见你的父亲母亲哪?
赵力卓和苏chūn红夫妇在病房外守了两天,听到里面的动静,紧握着双手,彼此都红了眼眶,既然是命中注定逃不过,董事长这又是何苦?
许久后,病房的门轻轻“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乔老先生撑着虚弱的身体慢慢走了出来,赵力卓连忙迎上去,扶住他,“董事长……”
苏chūn红连忙擦gān眼泪,但还是忍不住声音悲凄地唤了一声,“乔伯伯……”
此时此刻,这三个字胜过千言万语,她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深深懂得他的悲哀,甚至能感同身受的人,因为……乔老先生看着眼前的两人,嘴角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chūn红,你也来啦?”
“嗯。”苏chūn红生生咽下心中的凄凉,点了点头,“乔伯伯,请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力卓也连声附和,“是啊!董事长,您想想最艰难的您都挺过来了,现在错误还没酿成,还来得及弥补,您应该相信自己的外孙女,她从来没有让您失望过。”
乔老先生目光和蔼,“你们说的我都知道。既然是自己酿的苦酒,应该由我自己来品尝,倒是连累了你们夫妇,我一直心存愧疚。”
“乔伯伯,”“董事长,”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jiāo汇在一起,“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对我们有大恩,一切都是我们心甘qíng愿的。”
乔老先生欣慰地点了点头,握了握两人的手,那双手几乎是无力甚至轻轻颤着的,手心却似乎蕴含了无数的力量,“既然你们都来了,找个时间和我一起去看看乔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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