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画郑重点头,两根白净的手指做jiāo叉状,吐了吐舌,“保证虚心接受小错误,但……”坚决不改!
从小,察言观色几乎成了一种本能,她那点小心思又怎么会瞒过他?权铎无奈笑了下,和女人相处的经验少之又少,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清丽鲜活的女孩子,此刻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男人面硬心软,正面jiāo锋反而讨不了好,唯有抓住软肋,百炼钢也可化为绕指柔,苏曼画也算是摸清了一点夫妻相处之道,笑得眉眼弯弯,似一轮新月,随手拿过chuī风机塞到他手上,“权先生,不如这一次的错误你先帮我改正,我发四……"下一刻有模有样地挺直小腰板,苏曼画憋着笑正色道,“我发四,下不为例!”
有一半中国血统又如何?中国汉字文化源远流长,博大jīng深,平上去入不说,还分平翘舌,成语也是世间独一无二,加上听说他从小接受的是jī肠文教育,虽然会说几句简单的中文,但又怎能听出这其中的高深莫测,平流急湍?
文化代沟,那可是jīng神与灵魂的高级代沟,门槛高着呢!哪有那么容易……水土流失啊?始终忘怀不了白天他那句“有伤风化”的话。
想到此,苏曼画得意得小辫子都快翘起来了,在chuáng上打滚,笑得很是开心,权铎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见她香腮染赤,双眸熠熠,他眉间也透出些许的愉悦,轻哼了一声,“你的错误,为什么要让我改正?”这是哪里来的歪理?
权太太新官上任,晃晃手中的鲜红小本本,qiáng词夺理道,“人都是你的了,自然连小错误都是你的!”
这样说来,似乎也……没有错。权铎突然被堵得无话可说了,认命地打开chuī风机,“呼呼”的声音伴着热气,喷薄而出。
唉,终究还是担心她会感冒。
明明两人才领证,还只是“新婚燕尔”,可这相处间,似乎有了多年夫妻的味道,其实,这莫不是一件好事?
在这个世界上,无需拘泥,只需展示真正的自己,哪怕是缺点,总会有一个人毫无原则地全盘接受。生命地某些式样,或许并不入别人的眼,其实只是因为它是特地为那个人描摹的。
不知何时,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空气里隐约浮动着两人沐浴后的淡淡清香。苏曼画察觉异样,睁开眼睛,见男人瞳仁漆黑如墨,近在咫尺,连呼吸都染了一丝暧昧的气息,而她……并不陌生。
“你,你要……做什么? ”苏曼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慌,平时引以为豪的一级乙等普通话,这次却生生把“什”念成了“Sen”。
“不是说人都是我的了?”权铎笑得高深莫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要亲自验收一下。”也免得白担了这个无辜罪名,白改了这个所谓错误。
小聪明误了大事!这下可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苏曼画闭了闭眼睛,虽然知道这一刻迟早都会到来,但真的到来,心中到底有些惶惶不安。
法律上的一纸婚书无法把她的心真正束缚,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从小受温婉母亲的影响,深受着伦理道德的约束。“从一而终”四字,一笔一画,早已深入骨髓。
韶光易逝,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世间不知多少人,辗转流离,午夜梦回,发现枕边人已换。执守这样的陈规,或许有人觉得可笑。但苏曼画,始终就是跨不了心里的那一道坎儿。
“那……那你……轻点儿,我,怕疼。”
声音极轻,仿若初羽沁入清水中,令人苏'痒难耐,却是权铎听到过的、这个世界上最美妙最动听的声音,那是她对他的全然接纳,没有一丝保留的。
修长的指轻轻挑开她的睡衣,露出白皙的脖子,她低头含羞,似乎邀人品尝,男人呼吸渐渐加重,埋入那泛着莹莹光泽的馨香雪肤中,唇一寸一寸地亲下去……极尽温柔与疼惜。
那个陌生的世界,只要有他,她便……不怕!
树掩幽窗,碎花窗帘,遮去了一角银白纤素……身影jiāo叠,娇吟低喘,暗香浮动。
巫山后,云雨初歇。
苏曼画觉得自己仿佛小死了一回,喘了半天才平复呼吸,也没有多余力气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勉qiáng动了一下腿,身下传来的陌生酸疼,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还说会轻一点儿,!简直就是……
素淡灯光下,女孩子清眸微瞪,波光盈人,有说不出的动人心弦,尽管初尝,然而食髓知味,权铎感觉身体又热了起来,但还是怜惜她初经qíng'事,便悄然隐忍了下去。
压抑自己的yù'望,于权铎,几乎又是另一种本能。像他这样的人,不能有弱点,也不能对任何一种东西有超过自己控制范围的“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窗外,chūn光明媚。
吃饱餍足后的男人惬意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想些什么,把怀里的人搂得紧了些,低头埋入她胸前两团白皙的柔软中,芬芳素净,他轻咬住白雪上的红樱,声音低沉,仿佛带着笑意,“关于这里的评价,我收回那天说的话。”
经男人这么一提醒,苏曼画也想起了那次的qíng景,脸红得似红霞浸染,赶紧捂住他嘴巴,“喂!不许再说了!!”
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真是……丢死人了啊!
☆、香水戒指
几个月前。法国巴黎,罗什珍皇家艺术馆。
由于开馆时间才过去不久,人并不是很多,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一幅画前,长发黑色瀑布似地垂下来,遮住了大半的脸,只隐约可以窥见唇边的一抹樱红,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画不知看了多久。
对于这种朦胧而深婉的画风,苏曼画只在中学历史的时候略微接触过,谈不上多熟悉,此刻说不出为什么,她却完全被这幅画深深吸引住了。
背景是由中心渐渐幻化出深浅不一的黑色,画面中间一朵浅色的莲花,花瓣颜色是那种几近透明的白,纯净剔透,像是经过无数鲜为人知的挣扎从周围的黑暗中迸破出来般……苏曼画目光一偏,眸中映着两个字——《并蒂》,心猛然一惊,连呼吸都慢慢轻了下来,原来在那朵莲花的后面,还藏着另外一朵小小的莲,它实在是太小太微弱了,以至于很多人以为它只是一抹微弱的光影。
这个时候,一边的讲解员走了过来,热qíng地介绍道,“这是华人画家陈清林先生的遗作……他非常了不起,是唯一一个作品能在罗什珍皇家艺术馆占得一席之位的华人画家……这幅《并蒂》,只是简单的黑白色,与高贵华丽无缘,却给人一种生命力量的鼓舞……”
非常专业的介绍,简洁流利,无可挑剔,可苏曼画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不,这个画家并不只是在宣扬生命的力量,他是在表达一种……爱,一种简单而永恒的爱。
所有的黑暗独独于我,而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光明。这一句话像行云流水般舒缓流过心间,自然得没有任何理由可言,可苏曼画就是这么固执地认为着,想想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早上还飘着淡淡的雾气,中午时分太阳出来了,天地仿佛一刹那间明亮起来,苏曼画从罗什珍皇家艺术馆走出来,身后跳跃着一缕灿烂的阳光。
这个城市本身làng漫而多qíng,几个月前一个爆炸xing的新闻,某个著名公司旗下的香水,在一次展览会中不慎被工作人员碰落在地,淡雅的香气整整飘了巴黎三天,经久不绝,引起时尚界的高度关注。
该公司从中觅到天大的商机,趁热打铁,炒作“香与永恒”的话题,很快推出一款名师设计的香水戒指。女人向来对香水和钻戒没有与生俱来的抵抗力,上流社会的名媛贵太太们无一例外地被征服,多亏了潜伏在周边城市的仿制品工厂,很快,连街头卖花女的手指上都套着这样一款香水戒指,指间芬芳淡淡,回眸一笑,百媚生。
加上这个时期又是各种秋冬时装发布会、商业酒会“撞车”的白热化阶段,时尚名流、商业巨子云集,好不热闹,对女士们而言更是如此,从商业酒会出来,把晚礼服的长裙摆一剪,露出纤美的小腿,补个妆,便又可以重新赶赴下一场时尚发布会了。
巴黎之行,是爸爸送的二十二岁生日礼物,行程经过jīng心安排,衣食住行样样无忧,不然,对于这个最远到过首都的女孩子而言,独自一人或许会无缘和这座充满妖娆风qíng的城市有着这样美丽的邂逅。
周围渐渐热闹了起来,苏曼画沿着小道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感觉有些累了,便找了一张长椅子坐下,抬手去挡高大的梧桐树间投下的缕缕阳光,风很轻,仿佛是从树上流泻下来,还带着淡淡的植物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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