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决不再讨价还价。”
“你想怎么样?”
“星期五我给你报告。”
“那么,出去办事吧。”
回到外头,马新平讶异地说:“她预测到案子会jiāo到别组手上。”
司徒反而说:“在我们手中,日久不见进展,当然要jiāo给人。”
“也许,这位李小姐推理能力高qiáng。”
“想不想负荆请罪?”
马新平不出声,可是好奇心燃烧。
“跟我来。”
车子,又回到大学宿舍。
李星兆打开门,“两位好象很空闲。”
司徒陪笑,“李小姐一定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请进来喝杯茶吧。”
“小马,快道谢。”
马新平唯唯喏喏。
宿舍光洁雅致,十分切合李星兆大学讲师的身份。
马新平知道她教英国文学,果然,茶几上拢着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集。
李星兆凝视司徒,“这件案子仿佛很复杂。”
“正是,一对孪生子女遭人绑架,不知所踪,父母悲切不己,恐怕孩子已遭不测,凡是孩童失踪,越快寻回越好,否则总是凶多吉少。”
“唔。”
“李小姐帮帮忙。”
李星兆笑笑,“我已经退休。”
司徒徒呼荷荷。
“案件一定有蛛丝马迹。”
“若果掌握得到,也不必劳驾你了。”
星兆仍然不表示愿意帮忙。
拖无可拖,只得告辞。
这时,马新平忽然问:“李小姐为什么退休?”
星兆看他一眼,缓缓回答:“凡是侦不破的案子,总是残bào的多,全神贯注地凝住心智擒取灵感,十分伤神,日后噩梦连连,所以决定退休。”
“你会经协助破案?”
“略试过三两次啦。”
马新平很快发觉这位李小姐为人平和大方,并不是江湖上混饭吃的人,他不禁对这件事重新评估。
“灵感从何而来?”
问得直接,回答也坦诚:“我不知道,完全是一种感觉,十分微妙,难以形容,任何人都会有第六感,只是看是否qiáng烈而已。”
马新平说:“是,象这一次,我知道再来求教也不会有结果。”
星兆笑了。
司徒说:“都是你累事。”
星兆忽然说:“我有灵感,这件案子不是悲剧。”
司徒愕然,“为什么?”
“我嗅不到戾气。”
马新平深呼吸,“是吗,我看到父母孩子的眼泪、悲痛、绝望。”
星兆脱口而出:“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吗?”
“不,已经离异一年,据说是男方有外遇。”
星兆扬起一角眉毛,“有否争抚养权?”
“争得头绷额裂,女方经济qíng况较佳,男方有酗酒纪录,故此恐怕会判给母亲。”
司徒说:“我们调查过男方,他有时间证人,详细追究细节,亦无疑点。”
星兆不出声。
“女方家境富裕,幼时亦曾遭绑架,令人同qíng。”
星兆沉吟。
司徒说:“李小姐,我带了一对孪生儿的功课本子来。”
他把两本小学生的笔记取出放在茶几上。
星兆凝神一看,十分讶异,“奇怪,我只听到欢笑声。”
马新平奇问,“欢笑?”
星兆笑,“看,我都不灵光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司徒急道:“李小姐——”
星兆站起来送客,“孩子们安然无恙,你转移查案方向吧,我帮不到什么。”
司徒与小马面面相觑,只得告辞。
回到车上,马新平忽然说:“我明白了。”
司徒也笑,“我也是。”
警车飞驰而去。
李星兆在窗帘fèng子看到他们离去,才真正松口气。
她只希望可以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好象要求很低,可是yù罢不能,总有人会找上门来,qiáng人所难。
拥有qiáng烈的第六灵感并非好事。
好几次结识到条件相衬的异xing,灵感却对她说:“慢着,他不行,他会叫你伤心”,因而放弃。
这同因噎废食是一样道理,爱qíng总会叫人流泪,这些年来,星兆固然没有受到伤害,可是,也享受不到真正的快乐。
她本来无意那么为自己设想,可是预知有陷阱,总不能一脚踩下去。
她独身,且没有约会。
生活寂寞。
过两日,马新平站在宿舍门口等她。
“又是你。”
马新平傻笑,“对不起,打搅你。”
“可是我仍然要拒绝你们。”
“李小姐,孪生子失踪案已经侦破,今午会向传媒发布消息。”
星兆有意外惊喜,“真的?孩子们可是无恙?”
“完全不出你所料,一对孩子在马尼拉他们外公的别墅寻回,原来是他们母亲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为什么?她不是肯定可获得抚养权吗?”
“她前夫掌握证据,她未离婚时己有第三者,她怕夜长梦多。”
星兆摇头,真是一塌糊涂。
“谢谢你,李小姐,”“这不是我的功劳。”
“可是你提供了新的方向。”
星兆笑,“你们开头走错了路。”
“是,”马新平搔着头,“我们太过势利,见女方有财有势,便不虞有诈。”
星兆笑出来,这人十分坦白可爱。
“我代表派出所向你道谢。”
他自警车内取出一束花及一盒糖。
星兆很乐意接过。
接着,他讪讪地说:“可否一起吃晚饭?”
星兆问:“也是代表当局请我?”
他有点难为qíng,“不,我私人请客。”
星兆温和地回答:“这几天晚上都要到学校工作。”
“总得吃饭呀。”他不打算放松。
“一客三文治足够。”
“那我买了三文治来大学找你。”
星兆不便再推,“我只有七时至七时半一个空档。”
“一言为定。”
星兆看着他的背影,奇怪,心中一点灵感也没有,真是好现象。
忽然之间,她有一丝感觉,不禁喊出来:“不要走七号公路。”
小马转过头来,“为什么?”
星兆说:“不知道,走三号路一样可以到大学。”
“是。”
那天晚上,七号路因jiāo通意外大塞车,马新平讶异不已。
他与星兆坐在校园吃过简单的晚餐,轻轻说:“你简直有未卜先知的异能。”
“才没有。”
小马自野餐篮子取出一瓶冰镇香槟,打开,斟在纸杯里递给星兆。
“你很会享受生活。”
“人生无常,先吃甜品。”
星兆笑了。
“男生会不会怕你?”
“男人怕所有比较聪明的女子。”
“这倒是真的,一举一动都不出女方所料,还有什么意思。”
星兆不出声。
“不好意思,得罪了你。”
“我并非赛神仙,神算子,你不必多心。”
“告诉我,灵感来时,可有过电感觉?”
星兆看着他微笑,“你把我当怪物?”
小马即时噤声。
“时间到了,我得回去工作。”
马新平依依不舍送到门口。
“改天我们再约。”
星兆说,“改天再说吧。”
对他,仍然一点灵感也没有。
也许,他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人物,不关心他,就没有感觉。
星兆回到教员室,整晚脸上都带着微笑,心qíng非常好。
司徒知道了这件事,问助手:“你在约会李星兆?”
小马答:“希望可以得到她的青睐。”
“为什么?”
“那双晶莹的大眼睛。”
“她不是普通人。”
“也并非三头六臂。”
司徒笑道:“借助她力量,大可逢案必破。”
“我打算转调文职,争取更多私人时间。”
司徒见他认真,拍拍他肩膀,“祝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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