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联是叶父事先拜托一个同事写好的,遒劲的毛笔字,几乎力透纸背,字形龙飞凤舞,寓意美好吉祥。
在贴chūn联前,两人就着该先贴哪边展开了激烈讨论,微澜摸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下,举起来给他看,上面说,“左平右仄。”
“那就应该先贴这边。”他从善如流。
“还是不对。”微澜皱眉,“我面对大门的时候,这是左边,”她的左手在空中划了一下,又转过身,“可如果背对大门,就变成了右边。”
面面相觑,小小问题竟将没有经验的两人都难住了。
得空出来抽烟的叶父看见小两口在寒风中站着,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听清原委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年轻人啊。”他将烟头熄灭丢进旁边的垃圾头,“好好看着。”
在叶父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将大门的chūn联贴好,对看一眼,彼此眼里都含着笑意,叶父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抽了一根准备点上,谁知那边叶母又喊他回去炸牛ròu丸子,他只得闻了一阵香味,不舍地把烟放回去,朝两人比了个“嘘”的手势,暗示他们务必保密。
微澜眨眼,不置可否,叶母催得紧,叶父都走到门边了,还回过头来,双手合十,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意思是说,你妈要是知道我偷偷出来抽烟,肯定要揪我耳朵。
陆遇止心照不宣地摆手让他放心,叶父抱拳答谢,快步走了进去。
分工协作,两人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把全部chūn联贴完,厨房里已经飘出了诱人的香气,微澜站在阁楼上深深吸了一口,“是我最喜欢的苏脆鹅片。”
陆遇止将瓶水的盖子旋开,递给她,“喝口水。”
微澜喝了三分之一,摇摇瓶子,他接了过去,将剩下的水全部喝完。
时间刚过五点,陆遇止的手机就不断有拜年短信进来,虽然调了震动,但那频率实在太高,惊动了一旁在盆栽上绑中国结的微澜,她“咚咚咚”跑过来,“我要检查。”
明明只是玩笑话,他却当了真,手机递过来,倒是微澜犹豫着要不要去接了。
刚好又有一条新信息进来,号码很奇怪,应该是国外的,发件人明显是个女xing,这一点勾起了微澜的心思,她抬头向他确认,“我真看了?”
他很大方地点头。
短信内容是很普通的祝福语,不过看起来两人很是熟稔,微澜咬了咬唇,“这个梁小姐是谁?”
“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她现在在英国。”
微澜还想问“很久”是多久,下边传来叶父的声音,“下来吃饭了!”
“来了!”她急忙把手机塞回去,拉着他“腾腾腾”下楼了。
年夜饭很丰富,各人口味都被照顾到,配餐的是一瓶绍兴陈年老酒,陆遇止特意让人送过来的。
“新年快乐!”
三人举起酒杯,微澜不能喝酒,只能倒了一杯橙汁,和他们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新年快乐!”
吃完饭后,叶父叶母还给两个小辈包了红包,微澜妥帖地将它们收进口袋,又拉拉旁边男人的衣袖,一本正经道,“你也应该给我一个红包。”
家里好多年都不过chūn节,陆遇止已经很久很久没收过红包,拿在手心里的那一刻,他愣了好几秒,实在是这种感觉太久违。
“为什么?”他还不曾听说过这样的事。
“我们家的惯例,”微澜一脸认真地说,“每年过年我爸都会给我妈一个大红包,”她特意qiáng调,“很大很大的红包。”
?
☆、第四十三章
? 叶父叶母因年纪大了,一到时间就困觉,微澜体贴地让他们先去睡,她和陆遇止会负责除夕的守夜。
两老斟酌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同意,他们的顾忌如今已变得无足轻重,那个在漫长黑夜里独自守着母亲的小女孩已经长大,找到了可以避风避雨的港湾,不过到底还是不放心,叮嘱了一句,“也别太晚,困了就去睡。”
“知道了。”
钟刚敲过十点,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微澜进厨房准备了水果拼盘,出来时看到沙发上的男人正一脸专注地盯着电视,她瞥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现在播着的是一则chūn晚小品,观众席时不时爆出热烈的掌声,而这人一脸严肃,好像如临大敌。
她走到他旁边坐下,叉了一块苹果给他,“你以前都是怎么过的?”
陆遇止咬了一口,不算太甜,他把剩下的全吃进嘴里,“在办公室加班,或者出去找人喝酒。”
“好单调。”微澜撇撇嘴角,将电视机的音量调小了。
“那你呢?”他转过头来,又吃了一块橙子。
“我?”微澜睫毛轻轻眨了一下,那张白净的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特别温qíng,“睡觉。”
他好笑地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语气透着宠溺,“陆太太的夜生活真是丰富。”
微澜将头枕上他的肩膀,侧脸轻轻摩挲着他脖子上温热的肌肤,一动不动,久到陆遇止都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听到她突然问,“要不要喝酒?”
岳父喝酒有限制,他饭桌上喝得不太尽兴,难为她忙着给大家夹菜,竟还留意到了这点,陆遇止心底浮现一层层暖意,通体都舒畅起来。
“你陪我喝?”
微澜酒量差得一塌糊涂,他本是开玩笑,谁知她居然慡快答应了,“好啊!我去拿酒。”
回来的时候微澜一手拿着一瓶红酒,一手抱着一瓶可乐,手指夹着两个高脚杯,她先倒了小半杯红酒给他,又抱起可乐往杯子里倒,一串串气泡欢快地往上冒,不一会儿便满了半杯。
“gān杯。”
她拿起自己的那杯可乐,在他杯壁上轻轻碰了碰,低头抿了一口,咬着牙“嘶”了一声,可乐有点冰,冰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陆遇止也轻抿了一口红酒,他本来对这种酒有一种天生的挑剔,可这一杯并不算得酒中上品的红酒却让他品出了一种从未尝过的甘甜。
酒不醉人人自醉。
喝着喝着,两人就抱着开始亲了起来,沙发不算大,活动不开,只能将她在身下压得密密实实的,他口中还含着红酒,一小口一小口地送到她嘴里,jiāo缠的舌尖都染了红酒的甜香。
壁钟敲了十一下,十一点了。
微澜摸摸自己烫得吓人的脸颊,如果此刻眼前有一面镜子的话,一定会照出她衣衫凌乱,面红耳赤的模样,头晕乎乎的,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我好像醉了。”
“嗯。”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好像是的。”
“你的手放在哪儿?”
“在它喜欢,并应该在的地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微澜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跳得好快!
“这里不行,我爸妈,”她软绵绵的声音对他来说不是拒绝,而是另一种变味的逢迎,“会听到的。”
“那我们回房间,嗯?”最后一个沙哑而xing感的音已将他的目的昭然若揭。
“不行。”微澜用力睁开眼睛,又猛地紧紧闭上,刚刚对上的那双幽深又晦暗的双眸,她太熟悉太熟悉了,“我们还要守夜,现在才十一点多。”
半醉半娇半嗔半推半就,真难为她,都这个时候了,还记得要守夜。
“陆遇止。”
“嗯?”
“我有点难受。”
陆遇止:“哪儿难受?”
“头晕,”微澜从沙发上坐起来,轻轻揉着眉心,嘟囔道,“帮我去泡一杯蜂蜜水。”
陆遇止刚起身,她又虚软无力地倒了下去,他只得把她扶起来,靠在沙发角,又拿了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腰侧,这才进了厨房。
微澜喝了一整杯蜂蜜水,困意慢慢袭来,眼皮受了诱惑一点一点地往下掉,她突然失去了全部意识,连自己什么时候回的房间都不知道。
睡到半夜,后院传来一阵阵急促尖锐的急救车声,微澜迅速被惊醒,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chuáng上,旁边是熟睡了的他,自己正窝在他温暖的怀中。
微澜记得她的师傅梅良心曾说过,除夕这夜是医生护士最忙最累的时候,连她一个中药部的医师都要调去急诊部当值,酒驾、烟花爆炸、车祸、急xing肠胃炎……甚至还有因bào饮bào食而导致早产的孕妇。
她突然想到,他说以前每年不是加班就是和人喝酒,他喝醉了是谁送回去的?或者有谁去接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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