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过来,昏过去_临渊鱼儿【完结+番外】(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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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的疑问很快就被解开,会议室的门开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女人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裴澈的脚下刚一动,就见欧阳明先他一步走了过去。

  若映竹在里面磨蹭了很久才出来,看到覆在自己前面的yīn影,心里叹了声,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欧阳先生,"若映竹脸上带着jīng致的笑容,声调淡淡,"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听到这个称呼,欧阳明心里又是一痛,"七儿"就要脱口而出,可是一想到上次她的避讳,硬是跳了过去,低低的声音似乎包含了无数的懊悔,"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母亲……"去世了?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孤单一个人,却从来不找我……此刻这个男人一身颓丧,连发丝都似乎染上了落寞和黯然,若映竹眼底却没有多少真实的qíng绪,淡淡笑了笑,声音轻得像风儿般,"因为我觉得,你没有资格。

  外公外婆把她教得很好,但是那种稚嫩而无qíng的伤痛,早已埋在她的记忆深处。或许心里终究还是有所芥蒂的吧?若映竹想,如果自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那么大可云淡风轻地笑然后转身离开,而不是因为心中微乱,她竟然忘了用无暇可击的"您"。

  是的了,欧阳明悲哀地发现,他缺席了这么多年,又是有什么资格,凭什么问出口?

  有太多太多想要知道,然而千万个关于她们母女的"为什么",终究抵不过他微弱的一个"凭什么",欧阳明深深地沉默了。

  裴澈慢慢走了过去,修长而白皙的手轻轻搭在若映竹肩上,俊朗的脸上带着礼貌而疏远的笑容,语气更淡,"欧阳伯父,您,认识我的妻子?"熟悉的清冽气息奇异般散去了若映竹心底的微微慌乱,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嘴角笑意嫣然,声音有难以掩藏的惊喜,"你怎么来了?"裴澈的手放下来,改搂住若映竹的腰,映着阳光的俊脸线条细腻而柔和,只是笑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间亲密的动作昭然若揭,加上裴澈先前的"妻子"一说,已经表明了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欧阳明的脸色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不过短短一瞬间,似乎尝尽了人生百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一刻,冷汗涔涔湿透了里衫,他的心里,只有深深的、悲凉的……绝望,还有恐惧。

  有了这么一个男人在她身边,或许他此生欠下的,都不会有机会再弥补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裴澈?如果他的语宁知道这个痴痴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已经娶了她同父异母的姐姐,那么,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女儿,这样的现实,她能接受得了吗?

  人真是世界上最矛盾的生物,最深qíng,同时也最薄qíng,对欧阳明来说,眼前的这个女儿,虽然是由他曾经深*的女人生下,即使心存愧疚,然而也不过是一份遥远的回忆,可是欧阳语宁不一样,二十多年来朝夕相处,一颦一笑都仿佛镶嵌在他的生命中……孰轻孰重,其实并不难取舍。

  欧阳明离开后,裴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眸光柔和宛若一汪chūn水,"时间快到了,我们去吃饭吧。"若映竹绽开笑颜,声音甜糯糯的,"好啊!"随后想起什么,撒娇似的在他胸前蹭了蹭,讨好地说,"有些事qíng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啊,等我准备好怎么说了,再告诉你好不好?""好。"裴澈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有说不出的纵容。

  之前她的态度终究还是让他起了疑心,订婚宴的那天晚上,知道老太太疼这个孙女疼到心里去了,必定不会违背她的意愿透露太多,他特意花了点小心思,委婉地问了她一个问题,"阿七以前的名字,是欧阳映竹吗?"老太太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然而她的沉默,却是让裴澈心里的某个想法更笃定。

  如今看来,更是八`九不离十了。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欧阳明怔怔看着头顶上璀璨的水晶吊灯,头隐隐发着疼,心里颇自嘲地想,有多久没有这么疯狂过了?

  这个世界上,据说有几样东西可以抚慰男人的伤痛,xing`*,酒jīng和毒品,可是即使烂醉了,欧阳明也觉得,心里的角落像是被挖去了一大块,血淋淋的疼痛,再也无处藏身,赤果果地bào露了出来。

  欧阳语宁下来喝水,就看到自己深夜归来的父亲躺在地上,嘴里似乎低喃着什么,慢慢走过去,只觉得酒气越来越大了,皱了皱眉头,推了推他,"爸爸,醒醒啊!"还好妈妈以为他今晚有应酬,没有等就睡下了,要是让她看到爸爸这个样子,又不知道要怎么闹了,喝醉的人似乎都会比平时重,欧阳语宁好不容易才把欧阳明弄到沙发上,又进房间拿了毯子给他盖上。

  正喘着气,欧阳语宁的手被抓住,欧阳明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眸底一片朦胧,问了一句,"宁宁,你现在还喜欢裴澈吗?"欧阳语宁实在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这么久了他难道还不懂她的心吗?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

  手被抓得生疼,以为他是在说醉话,欧阳语宁刚想回答,就听到一阵"呕"的声音,下一刻可*的粉色睡衣上就沾了许多污物,又酸又臭,偏偏醉了的人没听到回答,还不折不挠地又问了一遍又一遍。

  "不喜欢不喜欢啦!"浓浓的恶臭味散开,几乎令人作呕,欧阳语宁嫌弃地捏着鼻子,跳了起来,"讨厌死了!""那就好。"欧阳明似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手紧紧扯着胸前的衣服,又慢慢松开,像是释放了自己的灵魂般,"至少这样,我的心,不会太难受。"☆、55绝望新生

  冬日寒冷的气息越来越浓,灰色的天空开始纷纷扬扬飘下了小雪片,枯枝落叶上也铺了一层浅浅的白。这个冬天,似乎比往日的漫长了些。

  C市的冬天并不温和,不过顷刻间,气温骤降。

  女孩子站在金色的柱子下,驼色长靴的流苏穗子迎着沁骨的寒风,轻轻摆动,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白色围巾,双手相互揉搓着,她不断地往手心里呵气,淡淡的白雾从指间缓缓流出,消失在苍茫的空气里。

  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欧阳语宁猝不及防身体向前倾,平静下来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妈妈,你为什么突然刹车啦!"今天安雅如难得有空,特地来接自己的女儿下班,没想到车子刚开出去,看到公司门口站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白色的绒帽遮住了长卷发,一身米色长风衣,灰色的建筑下,那一抹淡淡的素色实在太显眼了,因为距离并不远,她不免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却几乎让安雅如的心漏跳了几拍,她,她的模样,似乎像极了……突然意识到某个可怕的可能xing,她心里迅速一惊,脚下就不受控制地踩了刹车。

  "宝贝,"安雅如摇下车窗,指了指不远处,压制着声音平静地问,"那个女孩子,你认识吗?"明明知道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同事之间彼此不认识也无可厚非,加上女儿也刚进来不久,知道的可能xing更是微乎其微,但安雅如还是问了出来,准确来说,是她,开始心慌了。

  欧阳语宁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脸色突变,近乎咬牙切齿地低叫了一声,"若、映、竹!"轰!安雅如只觉得一个惊雷在头上炸响,巨大的震惊吞噬了她思考的能力,乱如麻的心里只有一个"若"字在低低盘旋……当年的一幕幕慢慢浮现,那双清澈又淡漠的眼睛也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安雅如手紧紧捂着胸口,如果,如果她真的是,那个女人的女儿,那么……她几乎能想象,自己平静的生活……白色的车子缓缓在路边停下,若映竹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披好身上的衣服,转头对旁边的男人笑了笑,"我们回家吧。"一前一后、一黑一白的两辆车子离得并不远,欧阳语宁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从车前的后视镜里,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

  英俊的男人把黑色外套披在米色风衣的女子身上,女孩子偏头嫣然一笑,似乎说了些什么,男人神色柔和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嘴角的笑意若chūn风般温暖——然而,对欧阳语宁而言,却像寒冷的冰针般严密地扎遍了她的心,那么和煦温和的笑容,是她从来都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啊!

  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流了下来,欧阳语宁双手紧握,微微发白的指尖深深陷进了手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此刻,叫她如何相信,那个自己放在心里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对着其他女人笑得如此温柔?而且,竟然还是那个女人……欧阳语宁呆坐着,降下的车窗,渐落渐大的雪飘了进来,沾染了她的发丝,贴着luǒ`露的脖子,似乎贪恋一丝温暖似的覆在上面,逐渐冰凉了她的体温,豆大的泪珠却滚烫地落下来,泪眼朦胧中看见那辆白色的车子在雪中渐行渐远,心里泛起阵阵苦涩,原来之前若映竹说的都是真的,原来……裴澈是真的和她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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